文學界中的蛇蠍美人形象,印象最深刻的是金庸筆下的康敏。
因嫉妒其他女孩的新衣服,她拿剪刀將其一點點剪碎。
因喬峰沒有正眼瞧她一眼,她便費盡心機地去構陷他。
因段正淳對她始亂終棄,她甚至要將他一口口咬死。
關於這段情節,書中有這樣的描述:
馬伕人(康敏)笑言:“段郎,我本想慢慢地咬死你,要咬你千口萬口,但怕你部屬趕來相救。
這樣吧,我將這把小刀插在你心口,只刺進半寸,要不了你的性命,倘若有人來救,我在刀柄上一撞,你就不用受那零零碎碎的風流罪過了。”
說著取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割開了段正淳胸前衣衫,將刀尖對準他心口,纖纖素手輕輕一送,將匕首插進了他胸膛,果真只刺進少許。
她的狠毒讓人不寒而慄。
而《錦繡南歌》中的沈樂清也是一個典型的蛇蠍美人。
她們是在貧瘠中生長的罌粟花,美得驚心,卻陰冷的刺骨。
潛藏在身世背後的惡沈樂清原是一個孤兒。沈將軍憐她,便將她收養於府中,雖是養女,卻視若己出。
沈家是個極其和睦的家庭。沈將軍和藹,沈夫人溫順,沈家兄弟友善。
自小生活在這樣的家庭,接受著最好的教育,享受著最溫馨的親情,按照正常的軌跡,沈樂清應是出落得和彭城王妃、王子衿般通情達理的大家閨秀。
然而,她一早知道自己是替身,為了更好地生存,她習慣了用心機,習慣了扮可憐。
而對沈家,她從來都是疏離多於親密。
她的性格因身世而扭曲。
這樣的扭曲同樣發生在《錯愛一生》中顧憶羅的身上。
顧憶羅在童年時期無意中得知了有關自己身世的秘密,從此走入了無邊的陰影。
自那時起,她有了超越年齡的心思和城府。
她恐懼身份被揭穿,從而失去現有的富貴,所以費盡心機去遮掩秘密。
她享受著顧家給予的親情,卻因知他們與自己並無血緣,所以難以付出真心。
當顧老太真正的外孫女陳想南出現時,她便陷入了極致的瘋狂。
沈家嫡女驪歌的出現,也讓沈樂清感受到了重重危機。
沈樂清多次暗害沈驪歌,卻不想,沈驪歌不僅智商線上,更是武功了得。
在沈驪歌的面前,沈樂清簡直是不堪一擊。
於是,屢屢失策、在眾人面前丟盡了顏面的沈樂清一步步地走向喪心病狂。
善惡自在人心只是,顧憶羅對顧家外婆尚且存有一絲親情,而沈樂清對沈家卻太過決絕。
她不僅投靠沈家仇敵,更是親自參與了佈局,助他們刺殺沈家父子。
得知沈家父子死去的訊息,她甚至面露微笑,簡直毫無人性可言。
原本有著絕色容顏的她,逐漸變得面目可憎。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卻是沈驪歌。
她自在襁褓中便與父母失散。她的師傅為了報一己之仇,將她訓練為冷血殺手,並將仇恨的種子深埋於她的信念。
這一路走來,她才是那個最缺少愛與溫暖的人。
然而,她卻保持著對這個世界最大的善意。
她有情有義,愛憎分明。
更是在不知沈家是自己真正血親的前提下,對他們傾盡真心。
所以,善惡常常在於人心。
所謂愛而不得,因愛生恨,所謂飽經滄桑,心漸結冰,其實都是因人而異。
有些人,得到一點溫暖,便心存感激,努力將溫暖傳遞給更多的人;而有些人,只是受了一丁點的不公,便要仇視整個世界。
沈樂清恨沈驪歌剝奪了她的一切,卻始終不願承認這一切原本便是屬於沈驪歌的。
困住她的是自己的心魔。
她的愛只感動了自己然而,正是這樣一個冷血的人,居然有著自己愛慕之人,且願意為他默默地付出著。
沈樂清對彭城王一見傾心。
彼時,他前來沈府商談公事,她透過窗戶的縫隙,凝視著他的身影流連忘返。
她唯一的心痛是看到彭城王受傷,她唯一的擔憂是彭城王的安危。
她會因彭城王的一句並不帶多少感情的話語而久久地激動。
她會為了救彭城王而冒著生命危險潛去太妃房中偷藥。
彭城王卻對她毫無記憶。
她卻連抱怨都捨不得加諸於他,只將更多的恨意給予了獲得彭城王真愛的沈驪歌。
對於她這份難得的真心,彭城王不會感動,作為觀眾的我也不會有絲毫的感動。
最終,來自惡魔的愛,僅僅是感動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