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佛教大流行在南北朝時期,當時很多人相信“因果報應”,迷信“來生”。對於一生貧困的人來說,佛教給他們“畫餅充飢”,麻醉他們精神,忍受痛苦和剝削。對於腦滿肥腸的富人來說,做盡壞事,只要多捐錢建寺,便可積功德,便可往生樂土。這些都是統治階層維護統治所需要的,所以他們極力吹捧佛教。梁朝時,僅建康一城佛寺達到700多所,當時腐朽、消極的佛教迷信思想瀰漫、充斥著人間。

範縝,一個與當時時代格格不入的無神論者,鶴立雞群,對流行的宗教謬論,卻提出了尖銳的批評。

有一次,齊竟陵王蕭子良、沈約等一幫佛教鐵粉邀請範縝去王府做客(有拉攏和教化之意)。席間對範縝發難說:“你不信鬼神,不信因果報應,請問,世上為何有人富貴,有人貧賤?有的人享福,有的人受苦呢?”範縝指著庭前盛開的花樹說“人生好比這棵樹上的花,有些花瓣隨風落到廳堂,落在席上,坐墊上;有些吹進廁所,落到茅坑裡。這完全是偶然的結果,哪裡有什麼因果報應呢?像您,生在皇家,就如飄落在席上的花;像我就如落到廁所裡的花。”這一形象生動的比喻,說的上座的達官貴人們,啞口無言。

後來範縝為進一步批判佛教思想中的核心謬論——唯心的神靈不滅,和當政者吹捧佛教的動機。他發表了《神滅論》,揭露佛教“用渺茫的謊言迷惑人,用天堂的快樂吸引人”使得“糧食被遊手好閒的僧眾吃光,財富被奢侈的寺院建築耗盡”。《神滅論》用系統、辨正的思維對佛教思想作出了嚴正的譴責和反擊。

範縝在《神滅論》中闡述了自己無神論的思想,可謂是中華第一人,他認為人的精神和肉體是互相結合統一的東西。肉體死了,精神也隨之消亡。肉體和精神的關係,肉體是本質,精神是作用,像刀的鋒利是刀所發揮的作用一樣,離開了刀就無所謂鋒利,離開了肉體也就沒有了精神。
範縝的《神滅論》發表,一石擊起千層浪。封建腐朽的統治階級被徹底激怒了,許多自詡文采出眾的佛教徒紛紛寫文章責難範縝。範縝也經常被動地和他們辨論,但沒有一個人拿得出事實證明“鬼神”的存在。範縝成了離經判道的眾矢之的。

統治階級企圖用“高官厚祿”收買範縝,可耿直的他一概委婉拒絕。範縝是當時敢於鬥爭,堅持真理的一面旗幟。範縝的骨頭無異是硬的,絕不賣論求官。梁武帝統治時期,不許他再發表言論,被流放廣州,不屈地死去。
雖然受當時社會的侷限性,範縝用落花來比喻有的人富貴,有的人貧賤,不知道貧富之分是由於階級壓迫和剝削才是根本原因。他看到佛教流行的烏煙瘴氣,對人民的苦難生活充滿同情,但他不知佛教流行是當時腐朽的社會制度帶來的必然結果。受當時自然科學的認知不足,範縝以為是心在支配思想,其實大腦才是一切思維活動的“領導”等等……

但《神滅論》依然不失為腐朽的宗教迷信空氣中的一陣清風。而範縝恰如他自己比喻的一樣,一朵落在廁所裡的花,在汙濁的空氣中遺世而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