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品百味人生。
不管是劇中,還是《知否》原著中,賀弘文各方便與明蘭最匹配的人。兩人的祖母是多年的手帕交,都喜歡對方的孫子孫女,明蘭與他各方面都能聊的來。在曹錦繡回來之前,顧二叔沒來提親,盛家祖孫倆都以為明蘭會嫁給賀弘文,與他相守一輩子。
本來應該如此,可是半路殺出兩個程咬金,把這“應該”給斷送了,這就是世人常說的有緣無分吧!
0.1
表妹,心頭的硃砂痣
賀弘文與明蘭初次相見時,一個十五,一個十二,含苞待放的年齡,那麼幹淨,那麼美好。
十四五歲的少年郎,白淨面龐,修眉俊眼,不如齊衡般秀美,卻有一股濃濃的書卷氣,行止端方穩重,賀家一派富貴氣息,他卻僅著一身素淨的細緞直衣,除了腰間一條如意絛子系的青玉佩,身上竟全無佩飾,雙方派過長幼後,便都坐下。
賀弘文見盛老太太身邊坐了一個玉娃娃般精緻漂亮的小女孩,眉彎眼笑,憨態可掬。
兩人對對方的印象都挺好,也很聊的來,聊醫術,聊風景,賀弘文還給脾胃不好的明蘭熬中藥,還監督她喝完。
一個開朗俏皮,一個內斂穩重,兩人相處甚歡。
後來聊到針線,明蘭攤著一雙嫩白的小手,上面針孔可見:我素來不喜歡刺繡,祖母請了好幾個師傅教我,到現在我繡出來的蝶兒還是像蠅子,想想也是不孝。”
賀弘文微笑道:“妹妹年紀還小,慢慢練總會好的,我錦兒表妹最擅刺繡,那也是日日練出來的。”明蘭摸著自己的手指,隨口問道:“哦?她也住金陵?”
賀弘文神色黯淡:“不…,幾年前她父親因‘小梁山礦案’獲罪,全家被流放涼州了。”
當時,他是惦記表妹的。
賀弘文與表妹青梅竹馬,她喜歡石榴樹上的花兒,他就爬上那高高的樹給她去摘,後來跌了下來,母親又氣又急,可他死活不說是替她去摘花,只說自己頑皮
每年上元節,他都親手做一盞小燈籠給她,有時是蓮花,有時是小兔子…
“小梁山礦案”曹家獲罪,被流放涼州,離京時,他追在後頭哭著喊表妹……
更早之前母親想與曹家結親,如果不是曹家嫌棄他們孤兒寡母,沒有依仗的,一心想把表妹高嫁,那麼他們可能定親了。
那幾年,表妹是他心頭的硃砂痣。
0.2
只能選一個
賀盛兩人相識好幾年了,預備等賀弘文歷練回來,兩家就交換庚貼,然後下定。
“申辰之亂”後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於是表妹全家來了。
他從信中已然得知曹家回京的事兒,還知道曹家姨媽有意讓自己娶錦兒表妹,當初賀母的確有意結這門親的,可世易時移,如今賀弘文早認定明蘭會嫁給自己;這些年來,兩家來往間也不言不語的默認了,他秉性淳厚,行事規矩,自然不想變卦。誰知沒過幾天,家中又來了信,說錦兒表妹願與自己為妾,旁的卻又未說清,他著實糊塗了。
賀弘文風塵僕僕地趕回來,剛把貨交給藥行就來盛府,見了盛老太太,晗噓了幾句,老太太讓明蘭送他出去。他對明蘭表示:表妹就如親妹子一般。
明蘭卻並未言語,沉默了會兒,方道“弘哥哥還是回了家後再說罷,有些事……與是不是親妹妹無甚關係。”
賀弘文出盛府後,就被曹錦繡的馬車接走,他終於見到多年未見的表妹,兩人到附近的桃花林說話。表妹對他哭訴:在涼州不知吃了多少苦,要不是因為他,她早就不想活了……
他一陣心疼,不住地安慰表妹,表妹的頭依偎在他身上,只聽見一“咔嚓”一聲,明蘭出來了。
賀弘文一陣心虛,他問明蘭是否都聽見,明蘭只是笑答:聽了一點。
夏末的日光透著樹葉照射下來,映著明蘭的面龐猶如白玉般精緻剔透,半透明的膚色幾乎碰一碰就破了,綻放著一種不可思議的光彩,清豔之,一雙眼睛異常的漆黑沉默。
曹錦繡哭著求明蘭留下她,還說不管容貌,家世,才學都比不上明蘭,所以不會對她有任何威脅。
他當時也是這樣想的,表妹這麼可憐,明妹妹心地善良,肯定能容下她。
“不成。”明蘭搖搖頭,堅定的,緩慢的,賀曹二人都吃了一驚,沒想到明蘭這般決絕。
曹錦繡讓明蘭把她當個乞丐,可憐可憐她。
明蘭定定的看著曹錦繡,聲音清冷的像山間的清泉:“曹姑娘,你見過把全副身家都佈施給乞丐的好心人嗎?”明蘭將臉轉向賀弘文,一字一句道:“對一個女子來說,她的夫婿便是她的所有,哪個女子會把自己的夫婿拿去可憐旁的女人?!”曹姑娘,你見過把全副身家都佈施給乞丐的好心人嗎?
賀弘文唰的一下臉紅了,對著明蘭堅定的誠摯的目光,他心中一陣驚喜,又似乎慌亂。
曹錦繡還在哭求,明蘭毫不退讓,最後看著賀弘文的眼睛道:“弘文哥哥,不是我逼你,你且好好想想,你若真與曹姑娘有情,我決不怨你,這些年來,賀老夫人與我家助益頗多,你也待我很好,兩家的交情也會依舊;統共我只有一句話,若有我,便不能有曹姑娘,偏房,妾室,丫鬟,統統不行!成婚之後,表妹最好見都不要多表哥了,有事只與我說好了,免得瓜田李下之嫌!”
說完這句話,明蘭也覺得精疲力竭,朝著賀弘福了福,又對著曹錦繡周到的行了個禮,然後再不說一句話,轉身就走,頭也不回。
看她的背影,他知道她的意思,表妹和明蘭,只能選擇一個。
0.3
終於選好了
賀老夫人讓盛家祖孫去賀家做客,也是順便解決一下曹錦繡的事。
賀母半躺在床上,曹家母女站在一旁,賀弘文站在床尾,賀母用肯求的語氣希望明蘭接受曹錦繡。明蘭表示:弘文哥哥納不納妾與她沒有關係。
賀母和賀弘文同時一驚,賀母陡然想起賀老夫人的話來,心頭亂跳了一陣,軟軟靠在床頭,賀弘文也是一陣驚慌,手足無措的看著明蘭。
然後曹姨媽各種難聽的話進了明蘭的耳朵裡,明蘭毫不留情又有條有理地反擊回去。曹姨媽說不過,開始罵了起來。
“姨母!”
賀弘文猛然大吼,打斷了曹姨媽的叫罵。
隨後,曹姨媽與曹錦繡都大聲哭泣,哭天喊地起來:“我可憐的閨女呀!都是爹孃誤了你,原想著回了京,你表哥會照看你,沒想到世態變了,人家等著攀高枝去了……哪裡還會理你的死活呀!兒呀,還是和為娘一道死了算了罷,誰叫你有這麼個狼心狗肺的姨母和表哥呀!”
他轉頭看看病弱不堪的母親,再看看還在那裡哭鬧的曹姨媽,心中陡然生起一股憤慨,自家為曹家做了多少事,如今曹家強人所難,他一個不願,便哭哭啼啼指罵自己母子狼心狗肺,這是什麼道理?!
經過這一茬,賀弘文更堅定自己的心,他喜歡的是明蘭,他要娶她。
當夜賀弘文去了曹姨父家裡,一概說清楚,願意請母親收表妹為義女,請族人長輩一道見禮,以後便如親兄妹一般,結果被姨父姨母可能還有表兄弟結結實實的收拾了一頓。
他把心思告訴盛老太太,表示不會辜負明蘭。
可盛老太太很客氣卻什麼也沒答應。他決定再拿出一點誠意來,豁出去了。
他私下去書房尋了祖父,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說了,還央求他祖父向有司衙門去本子,將曹家逐出京城!
如果真能這樣也算不錯了,賀弘文也算做的很好了。
可卻得知曹錦繡不能生育了,如果賀弘文不接受她,她就去尋死。
他呆呆地站著,想了許久許久,答應讓表妹進門。但從此以後,幫忙救急行,卻不算正經親戚了。
賀弘文只是一個普通的古代男人,做到這些,已經很努力了,他儘量為未來的妻子掃平道路,不讓她為難。
往後幾次,他總是往盛家跑,盛老太太對他的態度已經緩和不少,可幾次都沒有見到明蘭。
終於,那次盛太太讓明蘭送送他,他非常高興。
他情緒激動,語無倫次的說了許多接納曹錦繡的無奈,也含蓄的說了許多將來會對妻子一心一意的保證,明蘭始終靜靜聽著,既沒有感動的意思,也沒有嗤之以鼻的諷刺,賀弘文看著明蘭的樣子,漸漸有些沮喪:“明妹妹,始終是不肯信我了。”
明蘭輕笑了下,搖頭道:“信不信的,不是聽你怎麼說,而是看你怎麼做的。”
“我自然說道做到!”賀弘文面色泛紅,鼻尖微微沁出汗來。
他表示:男人也不全是瞎子傻子,除非是心長偏了,不然有什麼瞧不明白的?何況,他信她的為人,她會照顧好錦兒表妹的。
0.4
有緣無分
本來一切都已經就緒,賀弘文預備去盛家下聘。卻可是,被人截胡了。
侯府的顧廷燁要娶明蘭,盛家也答應了。顧廷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交換庚貼,下聘禮,過完年,三月份就迎娶明蘭。
盛老太太來賀家說的時候,他難過,卻無可奈何,兩家本無定契,一無媒妁二無信物,什麼也不算了!
他只能對盛老太太道:是他對不住明蘭,是他自己德薄無福,與明蘭無干。
他們很早就認識了,兩位老人也很早就有結親的意思,第一次從宥陽回京城後,盛老太太一邊檢視賀弘文的人品才學,一邊在旁處也瞧了幾個少年,細細比較下來,還是覺著賀弘文最好,賀家那邊也同意。盛老太太見雙方都很滿意,便打算先給明蘭定下這門親事,誰知那年秋末,出了‘申辰之變’,隨即一通京城變亂,多少人頭落地,婚事耽擱。
然後,大老太太病危,盛老太太去了宥陽探望,這親事又耽擱下來了;接著,明蘭也去了宥陽,本打算大老太太出殯後就回京的,誰知‘荊譚之亂’爆發了,兵亂綿延幾千裡好幾個督府,直到崇德二年五月才能回京。
然而一回京,便遇上了曹家表妹的破事,老太太被氣的半死,婚事再度耽擱;再然後,一波三折,拖拉了小半年至今,再再然後,顧廷燁接過程咬金的板斧,一路拼殺進來。
要說遺憾嘛,很多時候都是天意,要說不遺憾吧,賀弘文要是乾脆利落一些,早一步定下禮數,顧廷燁也蹦躂不起來了;在她和他不斷的爭吵置氣計算中,也許他們之間的緣分已盡被耗盡了。
0.5
寫在最後,永遠的白月光
多年後,賀弘文早已娶妻生子,賀奶奶是賀老太夫人選的,不但潑辣能幹,家裡管的妥妥帖帖,一雙兒女也特別可愛。
關鍵是收拾起曹氏毫不留情,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多少難聽話她張嘴就能罵出來,曹氏哪是對手。
那次,他剛從外地回來就被曹氏派的小丫鬟拉到她那裡。一見面,她就不斷訴說,如何想他,為啥不來看她,她不如死了算了?
死不死的,聽了這些年,他早就麻木了。
結果,曹氏被趕來的賀奶奶一下慣到地上,罵得狗血淋頭,還踢了好幾腳,使勁掐了她好幾下。
曹氏被主母掐得生疼,想要撲到他腳邊,卻被賀奶奶又一腳踢翻了,曹氏在地上滾著哭道:“表哥,你就看著我這麼受打罵麼?”
他站在門邊,依舊神色淡淡的,好似眼前這兩個女-子的扭打跟他全無關係,“她是主母,你是妾侍,她要教誨於你,你好好受著便是了。……我累了,先回去了。”
他回去後,妻子也跟來了,一邊安排晚飯,一邊跟他談笑風生,說一些京裡發生的事,說到顧家姑娘出嫁,他心一動,就問了妻子。
妻子來了興趣,說前兩年,顧候閨女出嫁時,顧候夫人親自從南方回來,替顧侯大姑娘操辦婚事。妻子說是一門極好的婚事,他問了好在那裡。
妻子道:“常家常太太早逝,家中只一個祖母和出嫁了的姐姐,顧大小姐進門就是當家奶奶。這些年來常大人官運亨通,女眷們應酬起來,哪個又敢小瞧了顧侯的大姑娘了?!……嘖嘖嘖,都說顧侯夫人極疼這位庶女,開始我還不信,眼下瞧來倒不假,難得,難得。”
他沉默片刻,再次拿起筷子,緩緩撥弄碗中菜餚。
晚飯後,用過清茶,妻子坐在炕幾邊做針線,他靜靜站在窗前,過了片刻,忽道:“下雪了。”然後推門出去,
庭院中有棵老梅,枝頭上朵朵黃梅柔柔而顫,紛紛揚揚的雪花細細碎碎地自天空飄下,他背朝門口地站在樹下,仰頭看那梅瓣積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