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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格·斯科特(Doug Scott)今年12月7日因腦淋巴瘤逝世,享年79歲。成為第一位登頂珠峰的英國人,並於海拔8000米失溫又缺氧的困境緊急過夜,被譽為偉大的倖存者。斯科特曾歷經過不少高山瀕死經驗,倖免於各種危險當中,即使看著山友一一殞落,仍認為沒有理由放棄登山。

天生的登山者

想攀登這些高山,就必須有心理準備可能會死在這裡,才能無懼的持續走下去。

斯科特被稱為一位天生的登山者,1941年出生於英國諾丁漢(Nottingham),13歲開始練習攀巖,冬天則到蘇格蘭高地爬山,17歲嘗試攀登阿爾卑斯山。1962年,21歲的斯科特來到北非阿爾及利亞的阿特拉斯山脈(Atlas Mountains)徒步,初嘗大山滋味後,在心中埋下一輩子與山為伍的種子。

斯科特在1960年代中期曾任教職員工,且充分利用暑假期間,開著卡車,到查德、庫德斯坦、阿富汗等地旅行及登山。1970年代,也陸續攀登了拉瓦雷多三尖峰西峰(Cima Ovest)、巨魔牆(Troll Wall)、巴芬島地區的大巖壁。

斯科特與道格拉·哈斯頓(Dougal Haston)1972年加入克里斯·鮑寧頓(Chris Bonington)遠征隊,計劃攀登珠峰西南壁,但第一次的嘗試,卻因強風阻撓被迫折返。1975年,他們重新啟程,天色剛亮,兩人即離開最高營地,哈斯頓的氧氣裝置結冰,且積雪厚達胸部,減慢了預估進度。他們到達下南峰(the lower south summit)時,已經下午三點半,哈斯頓建議就此駐足過夜,但斯科特認為應該繼續走下去,隨後,他們在晚上六點左右登頂。

1975年從西南壁登頂珠峰。

從來沒人在海拔如此高的地方過夜 

如果登山者唯一的目標只有登頂的話,他可能會喪失直覺,那很容易讓自己無法回頭。

除了對高海拔攀登有一套自己的策略外,斯科特在登山理念上也有獨到的想法,即使是在面臨最高風險的情況下。

斯科特在珠峰最重要的一課:身處極端嚴酷的環境下,更須維持求生意志。斯科特和哈斯頓攻頂後興高采烈,在下山的途中,花了一段時間欣賞風景。他們下撤到海拔8000米的南峰(the south summit)時,頭燈意外失靈,因天色過黑,無法繼續行走。

瓶裝氧氣用完後,面臨缺氧又嚴寒的危機,在海拔如此高的地方過夜(海拔7500米以上對一般人而言是死亡區),兩人鑿開一處雪洞鑽入,奇蹟般的存活了下來,甚至沒有凍傷,歷經一整夜幻覺及體溫過低的逆境後,終於熬到天亮,得以下山。

斯科特的登山生涯橫跨三個世代,經驗豐富的他,通常以小隊輕快便捷的方式登山,主要依靠隊員自身的能力、本能與毅力登頂,十分強調求生之道。捱過嚴峻考驗成為英國首登珠峰者,斯科特和哈斯頓可說是家喻戶曉的英雄,鮑寧頓遠征隊員甚至獲邀到白金漢宮,覲見英國女王。他們是登頂者,也是珠峰下的倖存者,許多與他們同一代的登山家,都在這種高風險的登山中喪生。

斯科特晚年成立了慈善機構,為尼泊爾的學校、醫療院所及水資源籌集資金,推動尼泊爾社群行動(Community Action Nepal),致力於改善該國人民的生活,也對東方的神秘主義、自然療法、有機栽培,及喬治·葛吉夫(George Gurdjieff)的哲學都有廣泛的興趣,爾後投入佛教的衣缽。

極限登峰 如一場心靈之旅

斯科特將登山視為精神之旅的一部分,認為人格中的陽性面向代表進取心和野心,有助於把人的軀體推向山頂,然而過度仰賴陽性面,很容易發生危險,登山者應鼓勵自己運用陰性特質適應山中環境。

1977年冬季,一同登上珠峰頂兩年後,夥伴哈斯頓在勃朗峰霞慕尼附近滑雪,意外觸發雪崩喪生。斯科特悲痛不已,很難相信哈斯頓在可稱為自家後院的地方遇難。雖難掩傷痛,斯科特仍認為,這是天命註定,生死間各有因果並非偶然。爾後幾年間,多位山友相繼因高難度攀登罹難,斯科特眼見一整個世代傑出的英國登山家凋零殆盡,在心中銘刻出一段壯烈而精彩的山中歲月。

道格·斯科特最終在留下眾多出人意表的事蹟後逝去,也許跟後半生篤信的生命信念一般,他的傳奇故事也是命中註定,雖不過是宇宙中的一道漣漪,卻默默改變了這個不斷挑戰極限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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