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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莫言的小說《豐乳肥臀》中,母親上官魯氏生育了八個女兒,分別叫做:來弟、招弟、領弟、想弟、盼弟、念弟、求弟和玉女。

名字就像一個最短的符號,象徵著父母對我們的殷切期待,但在此時卻滿是對生育男孩的強大渴望,與生女的不滿與厭惡。

重男輕女曾是過往百餘年裡,中國女性爭取性別平等過程中遇到的一個最大的桎梏,但現實如今那些殘舊的封建思想,仍正以新的面貌與形式出現在我們的生活中。

根據國家統計局資料顯示,2000至2010年出生的總人口大約1.46億,其中男生7952萬比女生6688萬,竟整整多出1264萬。

這巨大的差別很能說明問題。

為此有網友驚呼:年輕一代,越來越“重男輕女”了。

在“重男輕女”的父母心中,只有兒子能夠繼承他們的所有,而女兒只是一個輔助工具,人們希望用一個“奉獻型“的女孩,成就一個“完美”的男孩。

殊不知,重男,是在廢掉弟弟;輕女,是在耗掉姐姐。

重男輕女,毀掉的是一整個家庭。

扮男人娶妻的“真女人”

在趙薇監製的《雲重傳》中,“老戲骨”奚美娟飾演的司徒雲重出生在一個廣彩匠人世家。

這個龐大的家族,三代單傳、家教甚嚴,廣彩技藝的傳承還秉持著“傳男不傳女”的思想,為此族人早早給接班人起了男孩的名字:雲重。

令人扼腕的是,孩子呱呱墜地之時,可惜是女兒身,讓老東家大失所望,

為了傳承家族手藝,這個女孩生下來的第二天就被當做男孩來養,並且根據家規,雲重“少爺”不許出門半步,只能在祖宅的一畝三分地裡學手藝。

圖片來源於《聽見她說》在奚美娟的演繹之下,雲重不平凡的故事被雲淡風輕地慢慢道來,但她在性別上的自我認知卻複雜而深刻。在雲重的身份認知裡,自己一直是要繼承祖業的男孩,但另一方面,雲重和女性在一起時,更加輕鬆自如,與男性相處反而彆扭。直到12歲時,雲重遇到了當學徒的勝龍,才開始有了少女感。勝龍時常握著小“雲重”的手作畫,兩人懵懂初開,心生好感,但云重並不知道這就是男女之情。後來因勝龍參軍,兩人再也杳無音訊了,這段初戀無疾而終。隨著爺爺病入膏肓,義順隆家族家道中落,媒婆踏破雲重家的門檻為“他”說媒,以此給爺爺沖喜。

雲重的母親有苦難言,為了不讓鄉里臨親謠言四起,決定在鄉下買一個智障女孩與雲重結了婚。實際上,爺爺為了家族的榮耀和延續,至死也沒有講出雲重女兒身的秘密

生在舊時代,司徒雲重作為一個女性的身份,是不被允許和期待的。她尚未降臨於世,還在孃胎中,就是一個“替代者”的存在,所以,她的命運在出生的那一刻便早已註定。

正如她自己所說:“自打出生,我就是被當作男孩兒養的,我一生下來就是為義順隆活著的。”所以,她的一生是“女人”扮演“男人”的一生,也是被“獻祭”的一生。

雲重這個兼具歷史性和時代感的女性,她在家族責任和個體認知上不斷進行著選擇與掙扎,性別的自我認知幾乎貫穿了她的一生。而爺爺對“孫子”雲重的期待、厚望更像是她一輩子拿錯的行李,與對的人錯過。遲一步、晚一些完成了對自己性別的認知,抱憾終身,帶來了無盡的痛苦。

為生男孩,

他們喂孕婦吃“轉胎藥”

根據國家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年鑑資料顯示,性別比整體呈現出逐漸增大的趨勢,男多女少越來越嚴重。

經過北大郭志剛教授對“五普”(2000年)資料的分析,計劃生育寬鬆的地區,新生兒性別比相對正常;計劃生育嚴格的地區,新生兒性別比明顯失衡,其中“一孩半”地區尤為嚴重。

當“重男輕女”的思想,撞上獨生子女或“一孩半”的政策,再加入技術的催化,就產生了扭曲現實的力量——“既然只能(再)生一個,那總要想辦法生個男孩”。

重男輕女這一現象目前最直觀的資料就是“新生兒性別比”,性別比越高,意味著人為干預胎兒性別越多。

在一些育兒論壇上,“接女翻男”熱詞頻現,意味著很多孕婦做完B超,得知懷女兒時,他們便寄託於“玄學”,人為干預將腹中女兒變成男孩。

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則將“生子”願望看成了潛在的商機,轉胎丸應運而生。

圖片來源於介面新聞有的轉胎丸是謀財:用普通的維生素小糖丸,給人一點心理安慰,對人體沒有任何影響。還有一種轉胎丸,則是謀財害命。因為這種致命性轉胎丸裡,含有大量雄性激素。孕婦在孕期大量服用雄性激素,很可能會直接導致流產。而臨床上的“藥流”,經常會用雄性激素作為輔助,即使沒有流產,生下來的孩子,也很容易產生兩性畸形,成為“雙性人”。

結果,生下的女孩生殖器官異常,同時外在形象上,女孩具有男性特徵,體毛濃密、肌肉發達,有喉結,面部也是男性。

雙性人對性別的自我認知,身體的自然發展都將受到嚴重的影響,這場悲劇背後,最終承擔後果的只有那些無辜孩童。

功能性養育造成的成長悲劇近年來,“重男輕女”思想甚至有所復甦,成為“生育”議題的堅硬觸角。在豆瓣8.5分的熱播劇《都挺好》中,就曾道出很多家庭不為人知的辛酸:親子之愛,或許就是一場“你養我小,我養你老”的功能性養育。而在這場蘇母的功能性養育中,差異化對待每一個小孩,最後一定程度上塑造了他們的性格,造成了各自的悲劇。

圖片來源於必應家裡一共四間房。為了供去斯坦福讀書的大兒子留學,蘇母賣掉了女兒房間湊學費;為了讓遊手好閒的二哥過得好,買房結婚,原本希望考上清華改變命運的蘇明玉被安排進入一個免費的“師範大學”。蘇母對三個小孩的養育分得清清楚楚,還明確表達了自己的態度:“我們只負責到18歲,你是個女孩要嫁人的,父母不圖你養老。”

圖片來源於必應老大蘇明哲,最給家裡爭面子:清華畢業,定居美國,妻女幸福。長子是蘇母最驕傲的作品,但在在面對家庭關係時,變得愚孝:為了所謂的養老,不顧妻子的反對,接父親來美國安度晚年;就在自己失業,無法養活家庭時,也要硬著頭皮出錢為父親買房,孫明誠的擰巴之處就在於被所謂的“孝道”框住。而從小討好、依賴母親的蘇明誠直到三十多歲,還在靠母親的補給度日,造成了生活能力和心智發展的不成熟,最終以離婚的方式結束了家庭關係,重新認知自我。

圖片來源於必應小女兒從小受到“重男輕女”的思想荼毒,從小輸在起跑線上。雖然在幹出了一番事業,但她沒有在親情、家庭裡獲得成長需要的關愛,甚至造成了性格偏激、冷漠的一面。功能性養育,讓這三個孩子的命運都有著截然不同的差距,而這樣的家庭模式在生活中,並不少見。曾經,一則“一家11個閨女1個兒子,姐姐們湊32萬給弟弟娶媳婦”的新聞轟動全網。

圖片來源於必應12個小孩的母親平時就靠在煤礦打工和種地為生,生了11個女兒才生出來兒子,因為違反計劃生育被罰了不少款,因此家庭情況一直不好。父親也是老來得子,直到50歲,才盼到這個寶貝兒子。小兒子結婚,基本就是舉全家之力助小弟組成圓滿家庭。不管這11個姐姐是否心甘情願,這種家庭構成的影響是顯而易見的:因為家裡超生孩子多,家裡被罰了不少錢。其中一位用功讀書的姐姐在高考那年被北京某大學錄取。

剝削,就到此為止吧

作家蕭紅曾感嘆:“我一生最大的不幸,都是因為我是一個女人。”

這樣的悲嘆即便在當下也能獲得很多女性的共鳴,一位準媽媽曾表示,她希望生下來的是一位男孩,因為這個社會大環境對女孩來說,有太多的不易和委屈。

知乎上有一個問題是“那些重男輕女中的女生,後來怎麼樣了?”上千個回答,每一個回答背後,都是對親情的痛心和失望。

家產不均分已經是小事,從小就當起“扶弟魔”“扶哥魔”的大有人在;因為缺愛自卑、沒有安全感,經常自我懷疑,缺乏認同感;在愛情中患得患失,折磨自己,折磨別人,甚至直接影響到自己的觀念,成為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

那些當被稱作招娣、迎娣的女孩們,是在她們的成長過程中逐漸意識到:

我的存在對父母而言是沒有價值的,不對,也是有價值的,那就是反映出,他們對於生出一個男孩,有著多麼強烈的渴求。

而當外界的人意識到,連她們的父母都不認可其存在時,就會把父母加諸其身上的傷害,繼續擴大。

同樣都是自己的孩子,卻因為性別,就有著這樣天差地別的對待方式。那麼,我們又該如何擺脫這種性別綁架的人生,尋找到自身的價值與意義?

說姐相信,女孩們完全可以透過自己的努力,搭建一個“自由”的階梯,從這可怕的無底洞裡,逃出去。

知乎上一位原名叫做“迎娣”的女孩,在“重男輕女”的土壤上,反抗不公。

在迎來二胎弟弟後,父母愈發忽視姐姐,她很想擺脫這種親情的忽視與困擾,變開始以自己的方式逃離這個土壤。

她試圖說服父母改名。

但在這期間,與家人的矛盾不斷激化,而改名的手續繁雜又緩慢,期間還被父母阻撓。但她頑強得堅持下來,成功擺脫了“迎娣”的名字,賦予了自己一個新的稱號,新的期待,一個完全與弟弟無關的名字。

圖片來源於必應就在下定決心改名前,她考上了研究生,期盼過上自己規劃的人生,而非根據父母的安排,賺錢供弟弟讀書。聽完她的故事,很渺小,卻很有力量。或許,當我們受到家庭的“生男孩”執念的困擾時,我們也應該努力擺脫原生家庭的影響,學會保護自己,不再受到僥倖、迷信和無知的叨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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