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知青,講知青,紀念知青。讓我們一起傾聽知青的故事,感悟歷史中的人、人的歷史…...
我的黃驃馬
我的第一匹坐騎是年齡很老的黃馬,那年據說有十幾歲了,通體黃色只有鬃和尾是黑色的,老牧民說這匹馬跑得很好。那時,給知青的馬都是賽馬有名次的好馬,很多年輕的牧民很是羨慕的喲。
分到我名下是第一年的冬天,老黃馬膘肥毛亮,剛從馬群牽來,肚子吃的滾圓。它溫順老實,備馬鞍子的時候,一動不動,我心裡還埋怨怎麼給了我這麼一匹蔫馬呀。我跨上馬背,它的四蹄開始不安分了,不用兩腿夾馬的肚子,躍躍欲試就想跑了,我用馬嚼子控制好它,它才穩定下來。
每次我們知青碰到一起,總會來一次短距離賽馬。大家排成一字形,我的黃驃馬總想第一個衝出去,四蹄不停的交替抬起,我一隻手控制嚼子,另一隻手不停的撫摸它的脖子,試圖讓它安靜下來,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的。只要一聲“開始”我把嚼子稍微一鬆,它便箭似地衝出去,昂著高傲的頭,沒命的往前跑著。其實結果並不重要,因為都是好馬,我們就喜歡那種齊賓士騁的感覺。
冬季,場裡為每個勞動力馬(有具體的工作任務)準備半塊豆餅,因為這時候的草只能填飽它們的肚子,營養就很少了。我總是想法從牧民手裡多要一些給它,我太喜歡它了,它是我的三匹馬中最高的一匹,所以有什麼熱鬧的時候,我總是讓它跟我去。
那年旗那達慕大會在夏營地附近的巴爾圖召開,正是夏營地要結束的時候,很多牧民早早開始吊馬(用人為的方法,使馬肚子收起來,便於奔跑)。我也學著樣子準備著我的黃驃馬,幾天下來,它的肚子收得細了,後蹄都可以踩過前蹄的印子了。牧民們都說:“黃馬又回到年輕的時候了。”
去那達慕,我們場裡的知青約好了一起去,商量著都騎自己最好的馬。碰到其他單位的知青,我們幾個各自誇我們的好馬,可給那些單位的知青羨慕得夠嗆。我們這幾匹好馬真得很精神,高抬著馬頭,四蹄不停的跳躍,像是在展示他們的舞姿。
黃驃馬也是放羊的好幫手,一到羊群后面,它就不緊不慢的低下頭,一邊吃一邊走,遇到走得慢的羊,它還會等上一會呢,真是很通人性的。等羊慢慢散開,它也會在原地吃草,我騎在馬上悠閒得很。遇到有人來抓羊(這是隊裡批的牧民吃的羊),我在馬上伸出套馬杆,它會隨著套馬杆很快盯準目標,幾下就完成了任務。
我在畜群整整幹了四年,黃驃馬也整整陪了我四年。當然我還有別的馬匹,可它是跟我時間最長的。一直到我選調離開牧場,它都是我最好的無言的夥伴(借了騎兵的語言啊),就是現在,有時做夢還會夢到我騎著它馳騁在茫茫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