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日上午,美國總統唐納德•特朗普(Donald Trump)宣佈ISIS頭目阿布•貝克爾•巴格達迪(Abu Bakr Al- Baghdadi)及其在敘利亞的三個孩子死亡。當巴格達迪引爆身上的自殺式炸彈背心時,他們正在隧道里逃離美軍的追捕。
2004年,巴格達迪被美軍俘虜,在阿布格萊布和布卡軍營被關押了10個月。
2004年1月,我參觀了Bucca營地,當時該營地仍在建設中,是一個由帳篷組成的營地網路,位於巴士拉南部,是伊拉克一個與世隔絕、滿目瘡痍的地區。
當我們三人在約旦安曼等候簽證進入伊拉克時,兩名巴勒斯坦青年接受了我們的訪問,並敘述了他們在布卡營被監禁六個月期間的經歷。那真的是一次可怕的經歷。
他們還記得當時他們睡在沙漠蠍子出沒的沙地上。他們赤身裸體地在美國女軍人面前列隊淋浴,並被要求要像狗一樣吠叫或說"我愛喬治·布什",然後他們的空碗才會被裝滿食物。由於無法與監獄外的任何人聯絡,他們只能寄希望在最終輪到他們在三人法庭上露面時獲釋。
他們的五個朋友還在監獄裡。他們懇求我們去看望這些朋友,請求釋放他們。他們都是在巴格達攻讀專業學位的巴勒斯坦人。由於不願失去最終畢業的機會,他們冒了一次險,在2003年的"震懾"(Shock and Awe)轟炸期間一直留在巴格達。美國海軍陸戰隊隊員衝進他們位於巴格達海法街上的宿舍,嚴密圍捕了持有外國護照的學生。他們被貼上"第三國國民"的標籤,被關進不同的監獄。
在巴格達,我們在基督教和平調解小組的朋友們已經建立了一個被關押者姓名和監獄號碼的資料庫,以幫助伊拉克人找到失蹤親人的下落。他們找到了這兩個兩名巴勒斯坦年輕人的監獄號碼,並建議我們去找負責Bucca營的美國軍官加里蒂少校。
我們前往伊拉克最南端的城鎮烏姆蓋斯爾,坐在布卡營外飽經風沙的野餐桌上,等待加里蒂少校的決定。我們剛到的時候,才得知不在探視時間。第二次去是在三天之後。這裡沒有樹蔭,沙子上塗滿了黑色的油脂,並且不斷從我們的嘴裡吐出黑色的小蒼蠅。
布卡營是我見過的最恐怖的地方之一。然而,當加里蒂少校批准我們訪問的訊息傳來時,我們還是很感激的。
一輛軍用小卡車載著我們穿過一片廣闊的沙地。不久,我們看到一個囚犯和他的兄弟,一位巴格達牙醫,在我們的陪伴下,含淚溫柔地擁抱在一起。在沒有任何提示的情況下,這些20多歲的囚犯證實了他們之前獲釋朋友的話。
他們談到了孤獨、枯燥、羞辱,以及囚犯在被一個顯然沒有釋放計劃的敵對勢力關押時所面臨的不確定性。然而,當我們說已經見過他們的朋友時,他們鬆了一口氣。後來,加里蒂少校說,公佈這些檔案的前景不是很樂觀。
"應該值得慶幸,他們待在這裡,而不是在巴格達,"她說,會意地看了我們一眼,"我們給他們吃的、穿的、住的。"後來,在2004年5月,CNN公佈了阿布格萊布監獄的照片。我們開始明白她的意思了。
2005年11月3日出版的《紐約書評》引用了駐紮在伊拉克的美國陸軍第82空降師的三名軍官的話。
在不願透露姓名的情況下,他們在接受人權觀察的多次採訪中描述了他們的部隊在2003-2004年是如何經常使用身體和精神上的酷刑的。被關押在伊拉克的人被稱為PUCs,意思是被控制的人。
被關押者大面積地遭受酷刑折磨,這成為美軍士兵緩解壓力的一種手段。士兵們會在下班時間去PUC帳篷"操PUC"或"抽PUC"。"操狗屎"指的是毆打囚犯,而"吸狗屎"指的是強迫做體力勞動,有時甚至達到無意識的程度。
"吸菸"並不侷限於緩解壓力,它還是第82空降師在FOB Mercury使用的審訊系統的核心。軍事情報部門的官員和軍士會指示警衛在審訊前"抽"囚犯,並指示某些囚犯除了餅乾外不能得到睡眠、水或食物。
"吸菸"將持續12至24小時,然後進行審訊。正如一名士兵所說:"(軍事情報官員)說,他希望囚犯如此疲憊、如此吸菸、如此消沉,以至於他們想要合作。"
IS的形成有著悠久的歷史
在1996年至2003年的多次伊拉克之旅中,我們的代表團成員逐漸了解到,在嚴厲的經濟制裁下,伊拉克家庭在脆弱的生存狀態下承受著常人難以忍受的疲憊和痛苦。在兩次伊拉克戰爭戰期間,聯合國估計僅兒童死亡人數一項就接近每月5000人,這也是美國官員所接受的估計數字,原因包括外部強加的經濟崩潰,以及對食品、藥品、淨水供應和其他生存必需品的封鎖。
除了布卡營(Camp Bucca)、FOB Mercury、阿布格萊布(Abu Ghraib)和關塔那摩(Guantanamo)等地虐囚事件外,美國的戰爭不出所料地招致了ISIS和巴格達迪(Abu Bakr Al-Baghdadi)"以牙還牙"的報復行動。
2016年,特朗普總統被問及他最喜歡的聖經段落時,他說:"以眼還眼。"他似乎沒有意識到在這句話中耶穌是持反義的。
耶穌說:"我告訴你們,要愛你們的仇敵,為逼迫你們的人禱告。".
耶穌不是鼓勵報復,而是倡導愛人如己有尊嚴地戰勝對手。
我們不需要選擇無知,也不需要選擇讓我們陷入恐懼的仇恨;相反,我們可以彌補由於我們的戰爭給無辜者造成的痛苦。我們可以努力制止戰爭,哀悼巴格達迪的孩子們的死亡,並質疑美軍在伊拉克營地的虐待事件如何導致了巴格達迪及其追隨者的極端主義反撲。
張麗琴
DAILY MEDIA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