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桌上有一個塑膠罐,裡面裝著炒豆子,一直不曾空過。
現在裝的是炒鷹嘴豆,以前裝過炒豌豆、炒黃豆、炒蠶豆。
自從女兒出生後,就再沒有裝過蠶豆,因為她有蠶豆病,怕誤食。不僅炒蠶豆,連老家常用的調味豆瓣醬也不吃了。
老婆對我放一罐炒豆子在家很不理解,這些豆子都是幹炒,嚼起來很硬,而且不放任何味道。
我自己知道,其實就是一份兒時的記憶。
我老家湖北恩施是個大山區,不南不北,不東不西,糧食作物什麼都種,除了苞米、洋芋外,沒哪一種是產量特別大的。豆也一樣,蠶豆有,豌豆有,黃豆有,綠豆有,紅豆也有……但產量都不是很大,種的目的主要是滿足自家需要,如種蠶豆是為了做豆瓣醬,種豌豆是為了夏天做涼粉,種黃豆是為了打個豆腐,做點腐乳,煮點豆豉。
因為產量不大,所以小孩子要拿來炒了做零嘴,大人一般不答應。架不住嘴饞,我們小時候有個辦法,豆子成熟時去地裡撿漏。
蠶豆也好,黃豆也好,豌豆也好,嫩莢時要剝出豆子,有點費事,但等到成熟,豆莢一碰就裂,豆子就“蹦”出來,所以收豆時要特別小心。每到收豆時節,我們小孩子都提著個小布袋跟在大人後面,撿拾落在地裡的豆子,有調皮膽大的跑上去直接在豆杆子上捋,引得大人一陣喝斥。一個收穫季下來,手快可以撿十幾斤豆子,這個時候可以名正言順地叫大人炒豆子了,裝在褲袋裡,時不時摸出幾顆“嘎嘣嘎嘣”地嚼,滿嘴豆香,一臉滿足。
回憶是豐滿的,現實卻是骨感的,現在可以可著勁兒吃炒豆子,但我的牙口已經難敵它堅硬的質地,一罐豆子已經半年了,還剩大半罐,唉,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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