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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紀初,來到美國海岸的移民人數急劇增加。在20世紀的頭十年裡,超過900萬新移民——幾乎是前十年的三倍——進入美國。大多數來自東歐和南歐。他們移民美國的原因通常是由於國內的困苦——包括貧窮、宗教歧視和政治迫害——以及對在“應許之地”過上更好生活的期望。

1902年,當移民船抵達埃利斯島時,“擁擠的人群”在甲板上等待

那些買不起頭等艙或二等艙的乘客在被允許下船之前,要經過埃利斯島等隔離中心的檢查。儘管許多人去了西部的農場和礦場,但大多數人最終在東部的城市中心生活在自我隔離的飛地裡,做著卑微的工作,而且經常被僱主剝削。

莎迪·弗朗是這一波新移民潮的典型代表。她十三歲時和她母親來到美國。莎迪的父親去世後,家裡的小雜貨店也倒閉了,她們不得不離開自己的祖國波蘭。莎迪住在紐約的姨媽幫助他們在紐約落下腳。莎迪的母親很快就去世了,她孤身一人,先是在曼哈頓的一家“血汗服裝工廠”找到了一份工作,然後換工作到了布魯克林的布朗斯維爾區。

我們看到那個頭上都是大釘子的巨大女神像

我們開始講述莎迪的故事,當時她和她的母親在12天的航程結束後進入紐約港:

我們坐在暗無天日的船艙裡,熱得可怕。幾百人和我們擠在一起,婦女和孩子,幾乎所有人都生病了。我們花了十二天的時間橫渡大海,都以為要死了,但航程終於結束了,我們來到這裡,看到了美麗的海灣和頭上都是釘子的巨大女神像,手裡舉著火炬。

範妮姨媽和她丈夫在海關迎接我們,對我們很好,不久我就有了一個住處(莎迪指她作為一個女傭住在主人家裡),而我母親在一家內衣工廠幹活。

當時我才13歲多一點,還是個新手,所以我覺得每個月能拿到9美元的工資還包食宿已經很不錯了,我覺得這樣做很不錯。母親,正如我所說的,非常聰明,在內衣工廠每週掙9美元,已經是很不錯的工作了。

母親喜歡到處看看一切,朋友們晚上帶她去紐約轉轉,但是她得了重感冒,咳嗽不止。她在快速衰弱,但她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很快她就沒有力氣繼續工作了。我們請了兩位醫生來看她,但他們無能為力,最後她死了,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在做僕人期間攢了點兒錢,但母親的疾病和葬禮把我的錢一掃而光,現在我不得不重新開始。

換工作……

莎迪在曼哈頓的一家服裝廠找到了一份裁縫的工作,並開始慢慢提高自己的英語寫作和口語能力。她在布魯克林布朗斯維爾區的一家工廠找到了一份新工作,製作女式內衣:

我在住在工廠附近的朋友家裡租了一個房間。我每週付1美元的房費,並且可以在裡面做飯。我早上自己吃早餐,只喝一杯咖啡和吃一個麵包卷,中午回家吃飯,和房東女士一起吃一盤湯和一片面包。我一個星期的伙食費是一美元,就像在艾倫街一樣,剩下的錢我可以隨意支配。我現在每週的收入是5.5美元,而且很快還會漲工資。

在我們工廠裡採取類似計件制,按工作量來支付報酬。每個人的工資都不一樣,有的低至3.5美元,有的高達16美元一週。工廠在一棟磚房的三樓,一個二十英尺長、十四英尺寬的房間裡。裡面有14臺機器。我和房東的女兒操作其中兩臺機器。其他工人都是男性,有的年輕,有的年老。

血汗工廠的生活

莎迪被生活中出現的一個新的男人——亨利所吸引,但她覺得自己才16歲,還太年輕,不能考慮結婚:

很久以來,亨利每天晚上都送我回家,並和我做愛。他想讓我嫁給他,但我還不到17歲,我覺得這太年輕了。他也只有十九歲,所以我們可以再等等。

我去算過三四次命了,占卜師總是告訴我,雖然我遇到了很多麻煩,但我還是會非常富有和幸福。我相信她,因為她告訴我的很多事情都實現了。

所以我會繼續在工廠工作一段時間。當然,這很辛苦,但即使我結婚了,我也得努力工作。

我每天早上五點半起床,在煤油爐子上給自己煮杯咖啡。吃一點麵包,也許還有一些水果,然後就去上班了。我經常在六點過一點兒就到工廠了,但有點兒太早了,工廠得等到7點鐘才開門。我聽說有一種鍾在你想起床的時候會給你打電話,但我不敢相信,因為我不知道鍾怎麼會知道我幾點鐘要起床。

居民聚集在曼哈頓桑樹街(紐約市的移民區之一)的菜市場,1900年

七點鐘,我們都坐到機器旁,老闆把白天要完成的一堆活兒分配給每個人,他們用英語稱之為“任務”。這一堆活兒放在機器旁邊,裙子做完就放在機器的另一邊。有時工作到六點鐘還沒全部完成,那落後的就得加班。有時候有人能提前完成,四五點鐘就走了,但一般情況下,我們都會到六點鐘之後才下班。

機器整天都在響個不停,因為你工作得越快,你掙的錢就越多。有時太趕工,我的手指被機器卡住了,針正好穿過它。不過,針走得很快,傷得並不嚴重。我用一塊棉花把手指綁起來繼續工作。這樣的事故經常發生,針扎進指甲的地方會使手指痠痛,或者刺穿骨頭造成更大的傷害。有時候有的人的手指頭不得不截肢。不過,一般來說,抹點兒藥膏就好了。

我們工作的時候,老闆總是四處巡視檢查成品,如果不合格,就讓我們返工。因此,我們必須做的又快又好。但我的活兒幹得不錯,一年之內我的工資就能漲到每週7美元,這樣我每週至少可以省下3.5美元。我現在已經存了200多美元了。

這些機器都是靠腳踩踏板來驅動的,一天下來,人們會覺得精疲力竭,以至於很想倒頭就睡。但你必須出去透透氣,找點樂子。所以我總是和亨利一起出去約會,有時我們去科尼島,那裡有很好的舞場,有時我們去烏爾默公園野餐……

過去兩個冬天我一直在上夜校。我學會了閱讀、寫作和算術。我現在可以讀懂英文了,我每天都看報紙,有時也讀讀英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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