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在歐洲其他國家和世界其他地區,工業現象在不同的時代、略有不同的經濟下出現了。雖然如此,歷史從總的說來每一次似乎都在重複自身,儘管涉及的是不同的社會、不同的經濟和不同的文明。事實上,經濟學家會說,僅就其經濟要素而言,每一次工業革命都遵循著同樣的相當簡單的“模式”。
▲世界上的第一輛汽車
起飛。在一開始,關鍵的時刻是起飛(takeoff).恰如飛機沿跑道加速滑行、而後起飛那樣,一個就要擴充套件的經濟脫離牽制它的經濟舊制度,非常急劇地崛起。通常而言,起飛是在一個經濟部門、至多兩個經濟部門進行的。在英國和新英格蘭(“美國”起飛的特例),這個部門是棉紡業;在法國、德國、加拿大、俄國和美國,是鐵路;在瑞典,是建築材料和鐵礦······在每一種情況下,都是關鍵的部門迅速衝到前面,快速地實現了現代化:其技術發展和實現現代化的速度恰好就是使這一現象區別於以前的工業發展的地方。以前的工業發展既缺少爆發力,義也缺少長時間的持久力。由此賓士在前的工業部門增加了自己的產量,對其技術進行改良,組織市場銷售,進而刺激了經濟領域其他部門的發展。
在那之後,充當發動機的那一關鍵部門在其續航高度安定下來:它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那時,它幫助積聚下來的資本儲備轉到了另一個工業部門,往往是與第一個部門相關聯的部門。現在輪到這一部門起飛、實現現代化和達到理想高度了。
▲正在運作的工廠
隨著這一過程由一個部門擴充套件到另一個部門,整個經濟達到了工業成熟。在西歐,在鐵路(也就是說鐵、煤和重工業)起飛之後,下面輪到的是鋼、現代造船業、化工、電力和機床。在相當晚的時間之後,俄國走了同樣的道路。在瑞典,至關緊要的角色是由木漿(用於造紙)、木材和鐵扮演的。總的說來,正是在20世紀初期,西方世界作為一個整體達到了成熟狀態。1850年前後把它們拋在後面的英國現在發現它自己與其同伴多多少少處在同一個層面上。
到那一時刻,這些經驗豐富、收支相當平衡的經濟此前已經獲得了足夠的收入,達到了某種程度的充足,因而不再把工業發展視為首要的目標。那麼現在它們如何指導其權力和可能的投資呢?在面臨選擇-因為選擇是有可能的一時,各個工業社會做出的反應不盡相同。它們不同的迴應反映了到此時為止它們所歷經的歷史的性質,這部分上決定了它們的未來。它們有意無意地基於其不同文明的本性做出選擇,瞭解到這一點是毫不令人奇怪的。
進行選擇的時機。事實上,選擇出來的東西應當是一種與其整個社會相合的生活型別。到了世紀之交,1900年左右,美利堅合眾國發育成熟:時間不長但有重要意義的是,它在那時嘗試玩弄權力政治,具體表現形式為1898年與西班牙進行的爭奪古巴和菲律賓群島的戰爭。我們似應把這看成是一種有意識的姿態,因為西奧多·羅斯福在那時這樣寫道,“美國需要一場戰爭”,它必須去想著“某種超出物質收益的東西”。幾年過後,美國進行了一種縮手縮腳且非常短命的嘗試,追求一種進步的社會政策。
▲工業革命時期的美國
但在這一嘗試被第一次世界大戰打斷之後,美國全身心地投入了大眾消費這一選擇,汽車、建築和家用小裝置興盛起來···...在西歐,選擇的時機因兩次世界大戰和戰後重建的需要而延遲。籠統地說,大眾消費在1950年後顯露頭角,但在強大的社會主義傳統的壓力下,政府政策對此施加了種種限制和更改。比如,在法國,這些限制包括自免費教育到“社會擔保”的醫療組織的一系列社會立法。進而言之,一些部門由於環境的力量或由於遲遲不願意放棄傳統的方式而完全落在了後面。就舉一個例子吧,農業革命,美國式的農業革命,在歐洲大陸遇到了不計其數的障礙。
蘇聯在這一方面不斷遇到的問題是廣為人知的;法國和義大利的情況也非常複雜,這兩個國家至今仍未能完全實現其農業的現代化。最後,並非所有地區同樣地參與了這一過程。正如美國南部在1900年後的很長時期裡依然落後那樣,歐洲大片的地區落在了後面。這些地區包括法國西南部和西部、義大利的南部地區(mezzogiorno)、除工業中心巴塞羅那和畢爾巴鄂之外的整個伊比利亞半島,共產主義各共和國(除蘇聯本身、捷克斯洛伐克和德意志民主共和國外)、巴爾幹其餘各國以及土耳其。不過猛然間我們看到了新胡塔(NovaHuta)龐大的設施,這一冶金工業城市是由社會主義波蘭從無到有建立起來的。
▲廢棄的工廠
時至今日,這種強烈的對比仍是歐洲生活中一個有機的組成部分。·信貸、金融資本主義和國家資本主義:一場信貸革命伴隨著工業革命而爆發,並充分享受到工業革命成功的好處。某種型別的資本主義是一直存在的,古巴比倫就是一個證明,那裡有銀行家、從事遠端貿易的商人和各種各樣的信貸工具,比如匯票、期票、支票等等。在某種意義上,資本主義的歷史“從漢謨拉比(Hammourabi)一直延伸到洛克菲勒”。但在16和17世紀,信貸在歐洲所起的作用仍非常有限。
18世紀時信貸有了令人矚目的發展。到那時,如果僅就與印度和東印度公司,或者與中國的貿易-這一貿易促進了廣州的發展-而言,已經出現了一種國際資本主義,涉及歐洲大多數貿易中心。然而當時這類真正的金融家自己很少關心貿易或工業:他們經營公共資金,為國家服務。隨著工業化的成功,銀行業和金融業迅速發展起來。它們甚至發展到了這種程度:在工業資本主義身旁,一種金融資本主義佔了上風,或早或晚控制了制約經濟生活的所有槓桿。在法國和英國,它們的優勢地位在19世紀60年代已經清晰可見。
舊有的和新興的銀行不斷擴大自己的網路,出現了專業化分工,形成了儲蓄銀行、信貸銀行和商業銀行,諸如此類。要想研究銀行業現代化的過程,在法國,比如說追溯一下里昂信貸銀行(CréditLyonnais)的歷史,在美國追溯皮爾龐特-摩根(Pier-pontMorgan),或者羅思柴爾德(Rothschild)家族銀行國際網路的歷史,是會非常有用的。在每一個地方,銀行都成功地吸引了大批客戶,吸引了“所有有儲蓄頭腦的公眾”;它們尋求並佔有“所有未得到利用的或無益的儲蓄”,不論這些儲蓄數量多麼小。“股票”狂熱開始了。
▲歐洲的銀行
工業、鐵路和船運公司逐漸都被捲入這一複雜的銀行網路,而金融資本主義的交易活動馬上就變成國際性的了。法國銀行越來越聽任自己受到外國借貸的誘惑。就這樣法國儲蓄者走上了向俄國放貸的危險道路。不過向外國的這些放貸一度是法國經濟中一項重要的財源。一項有利的支付平衡抵消了貿易平衡中的虧空。
1850年以後,法國銀行還向歐洲許多地區及歐洲以外的地方進行了基礎投資。現在,在歐洲,金融資本主義的黃金時代似乎已經過去,儘管這一主題在理論上總是會引起爭論,儘管仍然存在著一定數量的例外情況。因而,像巴黎和低地國家銀行這樣的一家商業銀行仍然是一股很大的勢力,倫敦、巴黎、法蘭克福、阿姆斯特丹、布魯塞爾、蘇黎世和米蘭依然是至關緊要的金融中心。但儘管人們以對國家社會主義感到失望,儘管採取了各種措施來限制公共消費(部分上透過私有化)國家資本主義成為舞臺上的主要角色。
結語在國家控制有所增加的那些經濟中的“國有化”部門,國家本身成為了工業家和銀行家。甚至在其他領域,它的作用在19世紀以來也有了巨大增長。稅收增加了,再加上公共資金投資,比如(使用法國的術語)郵政支票(chèquespostaux),儲蓄銀行(caissesd'épargnes),國庫券(bonsdutrésor),或者(用英國的術2語)國民儲蓄、政府貸款或財政部債券,都使政府掌握了數額巨大的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