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可以作為利器,作為進攻的一種方式,此在春秋戰國時期,最為盛行,其中譬如“白馬非馬”的詭辯尤為出名。
自古以來,中國人就在語言的表達上體現了他們極大的智慧和謀略,所以中文一度被認為是最難掌握的語言,因為中文的變化度極高,極不規律,且包含的韻味又各有不同,甚至一句話也可以被合理解釋出多個意味。能夠把中文掌握到極好,自如運用,還是需要耗費不少精力的。
再說到辯論,便是中文運用的一個層面,辯論可被視為最為嚴謹而又蘊含了豐富智慧的一門語言科學,其中方法多變,而又根據實際情況可擁有豐富的變化,尤其在曾經的亂世時期,一場辯論甚至可以牽涉到一個國家的存在與否,能辯者,可安天下,換綱法。
而如今,辯論賽作為一項溝通情誼,傳播文化的方式流傳下來,其影響頗深。曾經90年代,復旦大學層層選拔的四名辯手,便在一場國際賽事上為國爭光,引起一時轟動。
辯手選拔即使是現在,隨著綜藝《奇葩大會》《吐槽大會》的流行,辯論也依舊能引起不少人的關注,從這些綜藝娛樂效果的背後,我們也能看到那些辯手們對於這個社會的思考,話語間,他們也在傳遞著對這個社會目前有些現象的諷刺和抨擊。
語言本就是很有殺傷力的東西,有時甚至可以改變一個人的人生,在辯論中,語言的力量尤為強大。
在90年代時期,新加坡為了擴大華語的國際影響力,新加坡舉辦了多屆亞洲大專辯論賽,想要以來自世界的大學生們展示華語的魅力。
在1993年,國家教委決定派復旦大學代表國家出戰第三屆亞洲大專辯論賽,為了篩選出最為優秀的辯手,復旦大學採用海選再一一選拔的方式,而復旦同學的積極性都十分高漲,許多人期待著這一為國爭光的機會。
當然可能獲得的榮譽越高,其肩上的壓力就有多大,許多人對此躍躍欲試,但又不敢向前邁步,再加上需要出國去參加比賽,其境況都是難以預知的,最終有108位同學報名了選拔,被大家戲稱為“108位好漢”,敢於頂著壓力做自己想要做的事,還是需要極大的勇氣的。
後來報名的同學們,經過一一演講,兩兩對辯,然後小組競賽,層層選拔之後,已經只剩下16位候選人還有機會為出國征戰的機會拼上一拼了。
在此之後,他們在圍滿了觀眾的復旦最為著名的教室——第三教學樓3108(曾經里根做過演講的教室),經過激烈的辯論賽又淘汰掉一半人,最後僅剩的八人被12名頂尖教授圍坐提問,在他們的尖銳提問之下,最終只有6名同學殘存了下來。
在提問的過程中,這幾位教授針對多個方面發起攻擊,甚至讓這八位同學一度陷入自我懷疑,在接觸到比自己廣袤了不止幾百倍幾千倍的天地之後,我們才會意識到自己的渺小,自己的不堪一擊。
所幸最後被留下的六人,姜豐,嚴嘉,季翔,蔣昌建,何小蘭,張謙,他們有著過硬的心理承受能力和自我調控能力,在接下來為期80天的魔鬼訓練中,在那段娛樂方式單一的日子裡,每天沐浴在各種知識海洋裡的他們過得快樂而又充實。
出國迎戰儘管在此之前這幾位選手都被提前帶進上海最好的酒店進行體驗,但從未出過國的他們在這片新加坡的土地上依然表現得十分拘謹,所幸在賽場山的他們卻變得張弛有度。
辯論會分為初賽,半決賽,決賽三個部分,每一場比賽都是十分消耗體力和精力的,辯論賽本就是需要集中注意力的事情,且在辯論中,不僅需要你集中精力去傾聽記憶對方的發言,同時還需要你在短時間內作出縝密的思考,以對對方進行回擊。
在這過程中,由於觀眾媒體的存在,他們還需要承受巨大的壓力,以“為國出戰”的名義出現在國際賽場的他們,身上揹負了不同於其他隊的壓力和期望,所以對於復旦大學隊來說,每一場比賽,都是十分艱難和辛苦的。
在比賽過程中,他們由俞吾金教授和王滬寧教授指導,初賽中,復旦大學隊就遇到了實力強勁的對手——劍橋大學隊,其隊伍還包含三名博士生,但復旦大學隊在實力上絲毫不遜色,在初賽開始之前,兩位教授便指導他們要把這場比賽當成決賽來打,因為一旦失敗,便再沒有更進一步的機會了。
在這場以“溫飽是談道德的必要條件”為辯題的辯論賽中,復旦大學隊作為反方,面對正方提出的問題,從容應對,還能面不改色地向對方提出自己的質問。
在接下來的二辯三辯中,他們分別從邏輯,理論,事實三個方面展開自己的論點,四辯總結陳詞,並指出對方的四個論述錯誤,並以價值觀層面再度對反方觀點進行總結陳述,將比賽推向了高潮,沒出過國,沒經驗又如何呢?他們以機敏的臨場應變能力和縝密的思維,贏得了這場看起來可能實力有些懸殊的比賽。
經此一役,復旦大學隊的名號打響,引發了評審團和觀眾的激烈反響,在觀眾的一片期望中,他們迎來了同悉尼大學的半決賽。
這場比賽以“艾滋病是醫學問題,不是社會問題”為辯題展開,復旦大學依舊是反方,其教練俞吾金教授對其進行指導,儘量超出醫學領域去進行辯論,儘量去向社會領域靠攏,否則容易被正方拉進他們所編織的套路漩渦裡。
於是一開始,一辯選手便指明瞭艾滋病與許多社會原因所牽扯,緊接著他們又提出艾滋病的產生和發展所涉及的社會的方方面面,以及如何防治艾滋病所需要調動的社會力量,無一不是在證明著艾滋病這一問題是社會問題。
其實辯論會的辯題本就是沒有絕對的正確和錯誤的,這也正是辯論的魅力,在正反兩方選手的辯論中,讓觀眾評委、甚至對手方都能覺得你所持的辯題是對的,那便是取得了絕對的勝利。
在復旦大學隊的努力下,他們以自身的語言表達及論述技巧,獲得了走向總決賽的資格。
在決賽,他們遇到了有豐富參賽經驗的臺灣大學隊,雙方以“人性本善”展開辯論,復旦大學隊依舊是反方,在復旦大學隊精當的理論支撐下,他們默契配合,義正言辭,字字珠璣,成功說服了評委們,成功奪得了冠軍,其中詞鋒銳利,反應敏捷的蔣昌建獲得了“最佳辯手”的獎項。
對於他們的勝利,他們的指導教練對他們的拼搏精神以及臨場應變能力給出了高度評價,在這場戰役中,他們用自己的心理素質和高超的智慧和知識儲備獲得了最終的勝利。
回國之後成為一代偶像奪得那次辯論會的冠軍之後,復旦大學的名號也被打響,尤其參賽的六名辯手,一時成為大家追捧的物件。在比賽結束後,他們在新加坡校內參觀之時,遇到了很多華人學子熱情地跟在其身後,對其表示祝賀,那場比賽,讓他們在國際上留下了身影。
在那個年代,他們成功地成為了一時的偶像,還順便帶動了國民的表達能力,掀起了一場真正的“偶像力量”風暴。
後來的四位辯手,在熱度逐漸褪去後,也慢慢離開了這個圈子,其中姜豐在復旦大學碩士畢業之後,被分配到中央電視臺做主持人,後作為節目《文化視點》欄目的製片人及主持人,除了作為一名主持人,姜豐還是一位出色的作家,後出國到劍橋攻讀博士,遇到了一生摯愛,是以成家。
而嚴嘉後來在拿到了學士學位後,選擇在復旦大學繼續攻讀外國法制史專業碩士學位,後又被派遣到香港城市大學攻讀博士,現在的他,則是美國普衡律師事務所合夥人,也是該事務所首位內部提升的中國合夥人,季翔也與其一起在該國際律所當合夥人。
蔣昌建在復旦大學攻讀完博士之後,後在耶魯大學政治學系攻讀博士,回國後,選擇留在復旦大學任教,除此之外,蔣昌建還參加過多檔綜藝節目,現常任《最強大腦》這檔綜藝的的“鐵打的主持人”,跨學術、傳媒兩屆,依然當得起“學霸”這一稱呼。
曾經的那段熱血經歷讓他們在將來的人生路上得以以更強的心理素質和個人素養來戰勝一切考驗。
小結:曾經這群可愛的少年人,代表國家在那片陌生的土地上,向世界展示自己的口才和個人素養,在承載著巨大壓力的情況下,依然可以戰勝強勁的對手,奪得成功的桂冠,他們的拼搏,體現在那個曾經的賽場。
能夠有如此強大的心理素質和臨機應變能力,對於未知的對手,依然可以從容不迫的表達自己的觀點,次次直中要害地抨擊對手的錯誤和漏洞,這幾位辯手的能力實在令人欽佩。
那段輝煌成為了一段歷史,刻在他們的記憶裡,或許許多人已經不再記得這件事,但這場比賽對於這幾位辯手而言,許是終身難忘的,在那麼一段日子裡,沒有手機、網路的煩擾,只安靜地沉浸在自我世界裡,可以感覺到的,自己的一切生活都是充實的,許是十分不錯的一段體驗。在此後的日子裡,想必他們也一定會珍藏那段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