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泰坦尼克號》
弗洛伊德很少談論愛,但在1906年給卡爾·榮格(Carl Jung)寫的信中談到精神分析實質上是“貫穿愛的治療”。期間,他也曾含蓄地強調過“異性間的依戀”以及“相互放棄妒忌”(妒忌:男人妒忌女人擁有依賴和被動的特權;女人妒忌男人特有的權威和力量)之間的關係。直到1933年,弗洛伊德仍然認為:使來訪者具有“愛與工作的能力”是心理治療的終極目標,也是他寄予人類未來的希望。繼弗洛伊德之後的諸多心理治療師在接訪的大量案例中也不證自明地突顯了他的這一觀點。這些案例涉及同性戀者、異性戀者、雙性戀者及性無能者,他們如此頻繁地前來求治,無一例外地都是為了一個目的:愛。
在弗洛伊德的早期理論中,強調“性”在人類動機中的核心地位,認為在人類“性”的基因上攜帶著“生存本能”(生本能),這是包涵一切建設性的行為。但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弗洛伊德深深感嘆於人類由相互攻擊而形成的毀滅性行為——“死亡本能”(死本能)的體現。這兩種本能同為原始驅動力,並存在於每個人內心深處。在這個正規化中,愛是作為對“性”的褒義而富有創意的表達,而工作則是對“攻擊性”衝突的積極表達,是人類對生本能與死本能、性與攻擊性的發展與昇華。
與“本我”對話
弗洛伊德對於“性”的瞭解,也讓他真正懂得了“愛”。
當26歲的弗洛伊德初次遇見瑪莎·伯內斯時,他用羞澀的目光偷偷瞟了一眼這位優雅姑娘的側影,瞥見她線條鮮明的下巴、鼻樑和額頭,她大大的灰綠色眼睛,敏感而溫柔,透出一股攝人心魄的氣質和堅強自信;濃密的棕色秀髮從中間分開,露出一道恰到好處的發縫;微微上翹的鼻子、豐滿嬌嫩的紅唇甚是可愛......她天然的風韻,絲毫沒有扭捏作態的痕跡......這不僅是作家歐文·斯通筆下所描述的瑪莎,更是弗洛伊德心中的愛情。後來,在給瑪莎的情書中,弗洛伊德寫到:你的外表,能體現出你的甜蜜、溫柔,但我對於形式上的美總是不太在意,因為美麗只能維持幾年,而我們卻要一生相處,一旦青春的鮮豔成為過去,則唯一美麗的東西,就存在於內心所散發出的善良和理解,這正是你勝過別人的地方「1」。於是弗洛伊德有了長久親密的愛情。
弗洛伊德與妻子瑪莎
而在弗洛伊德近60年的工作與創造中,幾次學術地位及名譽上的打擊,仍然不能澆滅他內心狂熱的工作激情。茨威格對此有生動的描述:“弗洛伊德的生活節奏完全服從於自己永無止息的、既有規律又有耐心的工作節奏......唯有這樣的創造力,這樣一種偉大的心如止水,才展露了他的貌似平庸外表背後的真正魅力。只有在他這個創造者的領域內,看起來平凡的生命才顯示出他自己的無與倫比性。”「2」
一個人“愛”及“工作”的能力同樣體現在心理諮詢與治療中。如果來訪者能夠更加設身處地地理解自我與外在環境,較少憑個人好惡看待他人,這就浮現出了來訪者在關係中的恆定之愛。如果來訪者能夠把在諮詢室內發展的心理資源拓展到諮詢室外的工作環境中,這種愛的遷移就會使來訪者在工作迸發著激情與創造性,以解決問題的方式取代無助的內耗。因為,有了愛,也就有了工作的激情;有了工作激情的創造,也就有了愛。
弗洛伊德的躺椅治療
後來,弗洛伊德的繼承者們十分重視來訪者從娛樂活動所獲取的愉悅感,從而將他提出的“愛與工作”的治療目標又拓展了一個新的維度:娛樂或玩耍,構成了人生的“金三角”:生命意義(愛)+成就感(工作)+身心愉悅(娛樂)。
而悲劇人生,就是將三者分離開,或者三缺一:
只有愛、工作卻無娛樂,使人抑鬱; 只有愛、娛樂卻不工作,無成就感; 只去工作、娛樂而無愛,生命暗淡。
去愛,去工作,去娛樂,看上去簡單快樂,但卻需要你認真地經營。
參考文獻:「1」歐文·斯通:《心靈的激情:弗洛伊德傳》,姚錦清譯,世界圖書出版公司,2015.「2」茨威格:《精神療法》,王威譯,西苑出版社,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