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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5月底的一天晚上九點半左右,平常說話就有點結巴的我輪貨監員皮秋先生進入我的房間後更是急得白眼直翻:“凱-------凱普------鋌------(船長的意思)”,然後張著嘴愣是再也吐不出半個字來,跟在他身後的是馬塔迪港的兩名官員模樣的人,我的心裡也著實有些緊張起來了,莫不是我的船員惹了什麼麻煩事了?正在思考如何應變,那兩個官員模樣的人開了腔:“船長,我們的碼頭上有一堆木材著了火,我們想請求你輪提供消防水支援,不知能否配合?”。

鬆了一口氣,拉開房間側牆上的窗簾一看,離我船尾右後方約一百五十米開外,緊靠河岸邊有一堆上千立方米的正準備出口的百年以上樹齡的原木已經竄起了很高的火苗。救火要緊!我立即通知船員緊急出動配合。

短短的幾分鐘,火苗已經竄上了半空,紅紅的火光已經映紅了半邊天。港方的消防人員和工人也已經齊集來了五六十人,可無一例外地都只帶來了赤手空拳。港口新修的消防泵站就在離火場八十米左右的地方,可是不能工作。好不容易將港口消防倉庫內的皮龍拖到了現場,可是介面大部分不匹配。眼看著火苗已經繚繞到了整堆木材,我要考慮的是本船的安危啊!

這時的風向是向岸風,火場的南部隔著一條鐵路,離其五十米斜開外又有另一堆木材,這堆木材向北與我輪間隔著一個大倉庫,從理論上來說,只要風向不變,火就不會由向南改為向北蔓延,更何況鐵路兩旁寸草未生,火情向南蔓延到另一堆木材的機會也不大,而且馬塔迪夜晚的風常年都是向岸風,這次火災不會危及我輪的安全,這樣的判斷讓我心定了許多。可是大火不滅,如果讓這上千立方米的名貴木材化為灰燼,這種對自然資源的無謂浪費也會讓我心疼。

終於將皮龍接妥了,船上的消防水強勁而有力,可是,令人費解的事情發生了。二十來人的消防隊員只有三人在操作著皮龍,其餘的都叉著手在旁邊看熱鬧;滅火的方式也不對,不是從上風從高空向下噴灑,而是從下風對著某一根木頭猛澆而不肯來回地掃射,更奇怪的是消防隊的指揮員不知何時不見了人影,倒是我在旁邊喊啞了嗓子,可是沒有人肯聽從我的勸告。已經深夜十一點了,火只被撲滅了小小的一角,此時就是火被撲滅,整堆木材也不會有什麼利用價值了。而這堆木材經過長時間的強烈燃燒後,火勢也已開始慢慢的減弱了。確認了火情不會危及我輪以及終於領悟到了什麼時,我乾脆下令停止了供應消防水,因為再這麼折騰下去,別說火災無法撲滅, 就是我輪的消防泵也難保不被燒壞。

船員繼續對火場保持著密切的監視,到凌晨四點鐘左右,火終於慢慢地熄滅了,只是還散發著嫋嫋的青煙。天還未亮,更奇怪的景象出現了,近百名黑人爭先恐後地在灰堆上扒拉著什麼,走近一看,原來是人們在爭搶著已由木材變成為了的木炭。等到天明時再看,原來一堆高高大大的木材變成了貼近地面的一層黑灰,僅間雜著幾根沒有燒盡還未變化成木炭的黑棍。

“救人如救火”,救火幾乎是每個在現場的人都想出力的事情,這在那個國家恐怕都是能一樣理解的。但這次的經歷,卻讓我得到了另一種感悟,那就是:

一個國家,它的人民對公共的財產到了漠不關心的程度,它的官員到了毫無一點責任心的時候,今後它的發展歷程將會是多麼地艱難啊!

第二天與CMDC的蒙卡達先生聊起這事的時候,蒙卡達先生感慨地對我說:“船長啊,這就是我們的國家!”,言語間充滿了無力迴天的悲哀。可我內心更想對蒙卡達先生說的是:呼籲你們的政府做點什麼吧,呼籲你們的人民改變一些吧,因為這是你們自己的國家!要知道對於一個普通工人月平均工資只相當於五十美元的國家來說,這上千立方米名貴木材出口所換得的外匯可以使多少家庭脫貧啊,這與少許木炭的價值劃得上等號嗎?更何況經事後瞭解就是有人為了這木炭而人為縱的火,縱火者還未受任何制裁!

“苛政猛於虎”,我要說,人們心的麻木或許更可怕,救火不如先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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