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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蔔,原本有個古雅的名字。詩經有“採葑採菲”,菲即是蘿蔔。

關於蘿蔔的前世今生,名醫李時珍有明晰的註解“萊菔乃根名,上古謂之蘆萉,中古轉為萊菔,後世訛為蘿蔔”。

消食除脹氣的中藥萊菔子,即是蘿蔔種子。

若按年代論及,蘿蔔當坐菜蔬界的頭把交椅。不知何時,菲和菘,這兩個菜蔬貴族,就化作蘿蔔白菜,一頭扎入了俗世,隱於市井,活色生香著。

《狄韶州煮蔓菁蘆菔羹》

宋·蘇軾

我昔在田間,寒庖有珍烹。

常支折腳鼎,自煮花蔓菁。

中年失此味,想像如隔生。

誰知南嶽老,解作東坡羹。

中有蘆菔根,尚含曉露清。

勿語貴公子,從渠醉羶腥。

作為美食家的詩人蘇東坡,沒有他駕馭不了的食材。蘿蔔也被他視為佳餚。貶至他鄉時,支了少只腳的飯鼎,煮白菜,煮蘿蔔,煮米,也吃出了清淡的自然之甘美。

離開貶謫之地,他還想著這道菜。幸有友人為他還原東坡羹,新採摘的蘿蔔還帶著露水。

青菜蘿蔔糙米飯,瓦壺天水菊花茶。這是清代書畫家鄭燮的一副對聯。

鄭板橋深諳養生之道精髓。既“難得糊塗”,又“吃虧是福”,一派通透豁達。

青菜蘿蔔保平安。遠離膏粱厚味。尋常菜蔬,竹籬茅舍,也許是長壽清寧的根本。

鄭板橋七十多歲辭世,在清代,這足以算作高壽。

秋冬的蘿蔔,菜場多得是。有經驗的主婦,會等到霜降後去買。霜花覆過的蘿蔔,沒有一個糠心的。水分大,脆且甜。

《園蔬十詠·蘿蔔》

宋·劉子翬

密壤深根蒂,風霜已飽經。

如何純白質,近蒂染微青。

冰城早市的菜攤,主人誇自家的蘿蔔嘎嘎甜。家鄉早市的菜攤,主人誇自家的蘿蔔比梨甜。

小時候,很少見到蘋果和梨,是真把蘿蔔當水果吃的。

有次,親戚給了外婆幾個黃元帥蘋果。外婆裝小布袋子,放櫃子裡。隔了幾日,果香味竄了出來,絲絲縷縷。屋子都是香的。

外婆取出一隻,切一半給我。不捨得大口吃,我一小口一小口地吃。果皮淡黃瑩潤,果肉亦是淡黃。

那樣的香甜滋味,感覺長大後吃到的水果,再也沒有過。許是物以稀為貴,許是當年土地汙染少,不使農藥,瓜果菜蔬,都有原本醇香滋味的緣故吧。

水果是稀罕物,蘿蔔就取而代之了。外婆把蘿蔔,變出各種花樣。剖開青蘿蔔紅蘿蔔,加上調料水,丟醃缸裡。一個冬季,下飯菜就不愁了。

有時,外婆把青蘿蔔紅蘿蔔切條煮熟。待涼透,放點簡單佐料,就是美味的一道菜。顏色也好看,瑩白嫣紅。外婆說多吃蘿蔔好,生克熟補。

外婆常把蘿蔔切絲涼拌。加入蔥絲薑絲,配稀飯吃,味道極好。外婆廚房裡切蘿蔔,我站在旁邊,小手扒著案板,眼巴巴等著,外婆將蘿蔔中間最甜脆的部分,切幾片給我。

過年,蘿蔔更是隆重登場,被委以重任,與豬肉餡為伍,做餃子。

那年月,日子都緊巴,然過年的喜慶和儀式感斷是不能少的。雖餃子裡肉餡少得可憐,出鍋的水餃依舊是好吃得不得了。

有餃子吃,就是過了豐足快樂的一個年。

古今皆同。粗茶淡飯,嚼得菜根香。古人也喜食蘿蔔。

《周翁留飲酒》

宋·陳著

曉對山翁坐破窗,地爐撥火兩相忘。

茅柴酒與人情好,蘿蔔羹和野味長。

詩人陳著與友人陋窗相對而坐,柴火正旺,爐火融融。家釀酒,柴火灶,野菜蘿蔔羹,箇中滋味自是悠長。

尋常日子,家常菜蔬的蘿蔔,更有揚名立萬的高光時刻。

相傳,武則天當政時,洛陽城外的菜地裡,結出一棵二十餘斤的蘿蔔。菜農視為祥瑞,獻於宮廷。御廚加以其他名貴配菜,經一番辛苦勞作,呈給武則天。

這道菜味道絕美。因菜品形似燕窩,女皇賜名“假燕菜”。自此,漸流傳於民間,為洛陽水席的招牌菜。

傳說不知是真是假。然牡丹燕菜的由來卻是千真萬確。1973年,周總理陪同加拿大總理訪問洛陽,宴會的洛陽燕菜上,有用蛋黃糕做的牡丹花,總理遂更名洛陽燕菜為牡丹燕菜。

李時珍也對蘿蔔青眼有加"可生可熟,可菹可醬,可豉可醋,可糖可臘,可飯,乃蔬中之最有利者。"

現代人的飲食已趨健康,遠油膩,喜清淡。蘿蔔的做法多種多樣。可炸蘿蔔丸子,可烙蘿蔔餅,可蒸蘿蔔包子,蘿蔔菜卷。

人們與千年前菜蔬的緣分,隨著亙古歲月,流傳至今。

尚含曉露清。若經過一畦菜園,看到風霜經慣,根葉舒展,帶有清露的一棵棵蘿蔔,喚一聲菲,喚一聲萊菔,不知它會不會應允呢。

-作者-

童話。北方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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