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牛是一種珍稀的大型陸上哺乳動物,在地球上,論體型的話,就連河馬都要對犀牛望其項背。僅非洲和亞洲少數地區才有它們的蹤跡,從古代到近現代有許多愚昧的人認為犀牛角有很高的工業和藥用價值,所以在一段時間內,導致犀牛角的價格高昂。
使這種珍奇動物遭到大肆捕殺,無論亞洲還是非洲的犀牛都面臨著滅絕的危險,20世紀70年代為了保護數量越來越少的非洲黑犀,辛巴威當地有關部門決定把分散在該國境內的黑犀,集中轉移到各戈那州國家自然保護區,進行嚴密保護。
為了實現這個目標,辛巴威國家公園和野生動物保護部門在當時擬定了一項史無前例的“綁架”犀牛行動,參加這次行動的科學家在特工人員的協助下,冒著生命危險,找尋和“綁架”兇猛的野生黑犀牛。
大多數河流都乾涸了,以前,這個時節常常能見到許多野生動物來沒有乾涸的河邊來喝水,如犀牛,疣豬,羚羊,甚至是獅子,但自從偷獵者開始大規模捕殺後,這些野生動物死的死逃的逃,已很難見到了。
營地建造在一大片樹林當中,大樹上架起油布,搭成一座座帳篷,營地後面是關犀牛的牛欄,這個牛欄用四根粗大的樹樁圍成,高達四米左右,非常結實。
負責這次綁架犀牛行動的是年僅30歲的野生動物專家羅伯特托馬森,他既是研究犀牛的權威,又是出色的獵手。他身手矯健,沉著老練。
黑犀力大無窮,脾氣特別暴躁,要綁架這種野性十足的巨獸,除了具備高超的狩獵技術還需要有超人般的勇氣,耐心,敏捷和謹慎。
第二天一早,星光還在天空中閃爍,戴維斯就被托馬森叫醒了,他們匆匆喝了咖啡,抓起乾糧袋,飛快地跳上卡車,沿著坎坷不平的簡易公路疾馳,時而上坡時而下坡,揚起漫天塵土。
穿過村落時,他們就向當地的村民揮手致意,當村民聽他們說去捕捉活犀牛,臉上都露出譏諷的笑容,都以為他們在吹牛,因為村民們根本不相信,竟有人能活捉黑犀牛。
卡車在河邊停下。行動的第一步就是尋找犀牛的蹤跡,負責這項工作的是一位矮個子黑人諾曼,他對付偷獵者有豐富的經驗,熟悉道路,在工作隊到來之前,他就一直在叢林山谷中找尋犀牛蹤跡。
這一天他發現了不少新鮮的犀牛足跡,於是立即通知托馬森。他們立即跟一名叫做伯恩的搜尋者出發了,隊伍前面是托馬森和伯恩,後面是戴維斯和特工人員。
他們背上繩索,武器,水桶,斧子和無線電步話機低頭趕路,大約步行了一個小時,伯恩突然蹲下用手指向地面。這和剛才發現的腳印一模一樣,特工人員立即分散開來,仔細搜尋地面上的腳印。
由於土地乾硬,犀牛很少留下腳印,大家只好注意地上的每一個細小的痕跡,例如被移動過的石塊,被踐踏過的植物等等,在搜尋時誰也不許隨便說話,只是默默地行走著。
翻過一道山脊,穿過一片深谷,走過乾枯的河床,估計大約走了20公里路,腳印忽然消失了,中午的太陽,曬的他們汗流浹背,特工人員正在低頭尋找,突然走在前面的伯恩拼命用手示意,讓他們別出聲。
眾人順著伯恩手指方向看去,只見在山谷對面的斜坡上,一頭巨大的黑犀牛如同雕像一樣,一動不動地站著,這是一頭體重約2000斤的大傢伙,距離他們不過100米左右。
犀牛顯然沒有發現人類,但是顯得十分警惕,它昂著頭,兩隻長管狀的小耳朵,不時的前後左右轉動著,氣氛頓時緊張起來。托馬森輕輕取下麻醉鏢,並填裝在武器中。
這時他們都彎著腰慢慢後退,每個人都找到了一棵能隱蔽藏身的大樹,蹲在樹下認真的觀察,托馬森頭戴著一頂用草紮成的偽裝帽,獨自一人攀下斜坡,匍匐前進。
犀牛仍然一動不動的佇立著,但它的耳朵卻發出微微抖動,好像已經察覺到了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經驗豐富的托馬森從口袋中,拿出一小把草灰輕輕一撒,測試了一下風向,好在犀牛的位置正好在上風,這樣就聞不出氣味了。
60米,50米,40米,托馬斯一點一點向犀牛接近,但就在這時風向突然轉變,犀牛打了一個很響的響鼻,警惕的嗅著空氣,托馬斯十分震驚,他把麻醉武器抵在肩頭瞄準了犀牛。
忽然犀牛聽到了他的聲音,猛然抬起頭來,吃驚的望著托馬森,這是很有利的機會,只見托馬森發射出了標,可小標槍才飛出了五米遠,原來這是一個損壞的標。
眾人的心跳幾乎要停止了,隨著迎面而來的微風傳來托馬森焦急的喃喃低語。可出乎意料的是,那頭黑犀還是一動不動,繼續打著響鼻,好像還沒明白過來眼前是怎麼回事。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托馬森飛快地重新裝好麻醉鏢,真是倒黴透頂,又碰上了一枚壞掉的鏢,這回犀牛真的發怒了,它低著頭,挺起尖角,惡狠狠的衝下坡來,托馬森又舉起麻醉鏢,對著犀牛的腦袋,發射了出去。
好在正中犀牛的腦門,扎進犀牛的厚皮中,把麻醉物質射入了皮下。犀牛在谷底沒撞上托馬森,就衝上斜坡,一個勁朝偷襲者奔來,眾人感到地面都在震動,大樹也在顫抖,不顧一切的爬上大樹,有的人蹬掉了腳趾甲,都沒有覺得疼。
犀牛發瘋似的,搖晃著腦袋,喘著粗氣,它狠狠地用角撞擊著樹幹,大樹頓時搖晃起來,戴維森從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他緊緊地抓住樹枝極度的恐懼和緊張,感到心臟都在猛烈的跳動。
犀牛從這棵樹跑到那棵樹,又從那棵樹跑到這棵樹,它跳著撞著,暴吼如雷。兩隻眼睛都已經紅彤彤的,它找不到報復的對手,突然掉轉頭來一路小跑而去。
麻藥要過20分鐘以後才能起到作用,所以在這段時間裡,犀牛很可能跑出很遠,失去蹤跡麻煩就大了。大家趕快下樹,跟在托馬森的後面盡力追趕。
犀牛的奔跑速度比人快太多了,一會兒工夫就無影無蹤了,這時太陽落到地平線下,慢慢地黑了下來,如果在天黑之前仍找不到這頭被麻藥放倒的犀牛,那問題就嚴重了,因為黑夜是獅子覓食的時候,犀牛很可能成為獅子的食物。
大家也非常著急,但是總算運氣很好,在黃昏時分,伯恩找到了那頭犀牛,它躺在一座小山頂上,好像死去一般。但能聽見它發出沉沉的呼吸聲,渾身上下大汗淋漓,很顯然,它倒下的時間還不長。
托馬森的臉上露出興奮又喜悅的神色,他拍了犀牛一巴掌,然後透過無線電步話機,與沛涅營地聯絡,讓同事把卡車開過來。同時,他們在山頂點起一堆篝火,為卡車指示方向。
他們足足等了好幾個小時營地的卡車才到,托馬森估計犀牛還會暈兩個多小時,也不能夠再給它增添麻藥了,因為過量的麻藥會使犀牛死亡。
現在時間非常緊迫,托馬森指揮大家從卡車上搬下一塊長三米寬兩米的木板,木板像一輛雪橇,下面裝著鐵輪子,他們總共有30人,大家拉的拉,推的推,滿頭大汗地把犀牛弄到木板上,又用繩索,將它的頭,腳,四肢和軀幹,都與木板綁在一起。
然後開動卡車上的絞車,把木板一點一點拉上卡車,這個時候大家都鬆了一口氣,卡車慢慢地開動了,眾人圍坐在犀牛的周圍,從當地請來的臨時工,還高興的唱起了歌。
在晚上10點,卡車經過離大本營還有一半路程時,戴維斯伸手摸摸了犀牛的鼻子,手上碰到黏糊糊的東西,大概是犀牛的嘔吐物,犀牛好像在打嗝,脖子一抽一抽,彷彿很快就要醒來。
戴維斯趕緊告訴守護在周圍的人,不出所料,一會兒犀牛慢慢醒來了,它開始用力掙扎,拼命地想要站起身來。有一根綁著犀牛的繩索,突然被它撐斷了。
伯恩一個箭步,跨過犀牛的肩頭,趴在駕駛室頂上拼命捶著車頂叫駕駛員立即停車,這個時候犀牛又掙斷了一根繩子,它的一條前腿已經能夠舉起來,並用力一踹,蹬在了一個臨時工身上。
臨時工發出一聲慘叫,摔下飛快行駛的卡車,車上所有人,都大聲尖叫起來,但總算謝天謝地,卡車停了下來,托馬森飛身下車,還好臨時工受傷不重,人們把他扶進了駕駛室。
犀牛還在掙扎,托馬森讓大家都下車,自己準備一個人留在犀牛身邊,說來奇怪犀牛翻了個身,發出含糊不清的吼聲,居然又睡著了,托馬森仔細聽聽它的心跳,確定它並沒有什麼危險,卡車又繼續啟動了,大家找出所有的繩索,再次把犀牛捆綁結實。
終於回到了營地,托馬森命令大家趕緊把犀牛從車上卸下來推進牛欄,犀牛似乎還在熟睡,發出一陣又一陣的低沉呻吟,托馬森拿了一支大針筒,一把手術刀。
隨即命令6個身強力壯的特工人員騎在犀牛背上,防止它突然站起來,然後她利索的用手術刀在犀牛的耳朵上劃了一個三角形記號,再用粗大的針頭刺進犀牛臀部,犀牛猛地一哆嗦,6個特工人員用吃奶的勁壓住它。
托馬森先給犀牛注射了大量的抗生素防止感染,又給它服用瞭解除麻醉的藥物。麻藥消失之後,犀牛的眼睛慢慢睜開,它調整了下脊背,掙扎了一下,但總算沒有發生意外,托馬森給犀牛打完針,一根一根地解開捆綁的繩索。
他們緊張地爬到四周的圍欄上去,驚恐地盯著慢慢甦醒的犀牛,直到六名特工人員全部安全撤退之後,托馬森解開了最後一道繩索,這個時候犀牛突然站起身來,托馬森敏捷的朝邊上一跳,迅速爬上圍欄。
但犀牛轉過身,猛的又朝托馬森撞去,犀牛角撞在了欄杆上,離托馬斯僅差幾十釐米,大家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托馬森跳下圍欄,取了水桶,他把水潑在犀牛身上,犀牛愣愣的站在泥水裡,好像弄不清發生什麼事兒。
犀牛在牛欄裡生活了幾天之後,他們又把犀牛裝進結實的大籠子裡,用卡車運到戈那州自然保護區,在那,這頭犀牛將和其他犀牛,大象,獅子等野生動物一起安全的生活,再也不用擔心偷獵者了。
就這樣每天傍晚,托馬森派出的偵察人員都會來報告新發現的犀牛蹤跡,這支特殊的隊伍天天清晨出發,每天都要載回一隻兩頭黑犀,牛欄裡的黑犀進了出,出了進,總是載的滿滿的。
白天這些犀牛氣呼呼地打著響鼻,到了晚上還會發出一種特別的叫聲,好像在互相交換資訊。到了8月底,南非的乾旱季節結束了,天氣漸漸暖和起來,頭頂上不時飄過片片雨雲,雨季即將到來。
“綁架”犀牛行動也接近了尾聲,根據調查,當地只剩下三頭黑犀:一頭帶著小犀牛的母犀牛,和一頭強壯的公犀牛。
不久後他們捉到了那頭母犀牛和小犀牛,而那頭公犀牛卻衝出包圍圈,一口氣跑了幾十千米路,大搖大擺地闖過莫三比克邊境。它跑出國境線後,就已經拿它沒有辦法了。
當年的9月1日是“綁架”犀牛行動的最後一天,行動團隊護送牛欄裡的最後4頭犀牛,浩浩蕩蕩地開赴戈那洲自然保護區。對於這次行動,許多報刊雜誌在當時都作了高度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