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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電影院

在那個文化娛樂活動極其匱乏的年代

是無數人充滿歡樂的所在

提起位於榕城區韓祠路,有著近70年曆史的新生電影院,許多老榕城人仍津津樂道,因為這裡,曾是純真年代裡不可或缺的亮點,因為這裡,承載著好幾代人的集體記憶。

韓祠路北段東側,新生電影院、揭陽縣電影公司曾在這裡辦公。阿龍 攝

時隔百年,揭陽的電影業被數字影院佔據了絕大部分市場,曾經家喻戶曉的老電影院已不復存在,那些看電影的舊時光,更多地留存在人們的記憶中。近日,我們“行走綠廊,感受水城文化”採訪組,來到新生電影院舊址,回味這所老影院曾經的輝煌,重溫老揭陽人的“戲院情結”。

新生電影院舊址示意圖。阿龍 製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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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陽縣城第一家公私合營的戲院

“這裡就是新生電影院,記得以前總是騎單車來看電影。”中山街道人大工作委員會主任陳耀雙帶記者走進榕城區韓祠路中段東側一個方形的大門,指著裡面一棟老式建築,笑著對記者說。曾經熱鬧繁華的新生電影院,淹沒在一片普通商鋪中,僅為商業倉庫之用,日漸被人淡忘。影院中老膠片的味道化作時代記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牆影斑駁的冷清氣息,但對於揭陽來說,新生電影院不僅是許多老揭陽人心中不能抹去的青春印記,更是見證揭陽電影業發展的重要豐碑。

新生電影院舊址,如今已成一個大倉庫。阿龍 攝

據《揭陽縣文化志》記載,揭陽的電影事業,始於20世紀20年代無聲電影的傳入。起初均是私營戲院,因民國時期戰亂頻仍,民不聊生,至新中國成立之前,電影業瀕於倒閉,僅存下來的只有一家由棉湖人陳冰光和放映機主洪爵光等合股、私人經營的“百樂戲院”。1949年10月新中國成立後,百樂戲院改名人民戲院,1950年初又複名“百樂”,10月再易名新星戲院。當時,為宣傳黨和國家的有關政策,以及滿足人民群眾文化生活的需求,揭陽縣委、縣政府在考院舊址新建一家戲院。1951年9月,新生戲院建成開業,成為揭陽縣城第一家公私合營的以映電影為主兼演戲劇的竹木結構戲院。與此同時,私營的新星戲院宣佈關閉。

此後,棉湖、炮臺、新亨、河婆、曲溪等先後建起戲院,1957年,榕江影劇院的前身榕江華僑劇院落成,專演戲劇,而新生戲院專映電影,從此,這兩家影(劇)院,便成為了榕城人家喻戶曉的影院“老字號”。

“我是1980年進新生電影院的,當時影院正在改建,還是一片工地。”新生電影院放映員楊先生告訴記者。20世紀60年代,新生電影院遷往韓祠路,結構仍為竹篷,1980年左右才拆掉竹篷,1981年建成這座有空調裝置和樓座、儲存至今的較為現代化的專業影院。而他,也非常幸運地成為其中的一名放映員,見證了這座電影院的輝煌和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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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院舊址。1951年9月新生戲院於此建成開業。阿龍 攝

據資料記載,新中國成立後,揭陽的城鄉電影放映事業是從零開始的。1952年上半年,新生戲院在五經富找到一架手搖8毫米無聲電影機,經姚振聲、楊宜厚等人幾個月的努力,改裝成一架16毫米有聲電影機。中共揭陽縣委也投資3000萬元(相當於今人民幣3000元),購發動發電機及其他裝置,從1952年12月開始在農村放映,成為揭陽縣農村第一個流動放映單位。但因技術、裝置差等原因,在第二年雨季就停止活動。此後,經過20多年的努力發展、培訓,1980年,全縣城鄉基本形成了三級電影放映管理網,三級放映單位達101個,各類放映技術人員200多人。那時候,這些“魔術師”般到處為人們帶去歡樂的電影放映員,在農村受到了極大的歡迎和尊重。

黃漢標, 1979年開始從事電影放映工作。“20世紀80年代初,我們幾個人組成一支放映隊,一個月只按計劃供應一部片。我們一人一個揹包,一個村待一夜放一場。那時候很多村民還聽不懂普通話,他們管它叫‘電影話’,所以我們放電影的時候還得拽著話筒‘同步翻譯’。”黃漢標笑言,會放電影,會聽譯“電影話”……這幾項“神奇”的技能讓電影放映員成為當時最受村民歡迎的人。

跟黃漢標不同,楊先生則是一直堅守在電影院裡,日復一日地藏在觀眾身後,為他們播放電影。“當時電影院裡的放映機還是膠片機,需要人工裝載膠片。一部電影一般有12、13本膠捲,放完一本就得人手更換下一本,所以得時刻看著機器。”楊先生介紹道。當時他們組有10多位放映員輪班,一般從早上8點開始,放映到晚上11點多,早上放1場,下午放2場,晚上放3場,最多的時候,一天能放11場電影。

那些年代,在許多孩子看來,放映員是藏在幕後的“魔法師”,他們用一面幕布、一束光,就能變出許多精彩的電影畫面。而作為電影放映員,能把每一部電影的聲、光、畫面完美地還原給觀眾,他們也感到高興和自豪。據楊先生回憶,20世紀七八十年代,可以說是新生電影院的黃金時代了,因為當時的新生電影院,不管是放映場次、觀眾人次,還是票房收入,幾乎都是最高的。而在新生電影院放電影,也可以說是他最難忘的經歷之一,如今回首,他仍覺歡喜。

資料圖片

這些年電影行業高速發展,電影院放映裝置也是更新迭代,變化萬千,不變的是在影廳後面透出光影的那個神秘視窗,後面仍然堅守著一群“幕後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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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電影是幾代人難忘的集體記憶

“小時候最興奮的,就是聽到‘村裡放電影啦’這句話。”陳香女士是20世紀50年代出生的,談及童年時代看電影的經歷,她露出了興奮的神情。她告訴記者,那時候的人尤其是孩子,只要聽說村裡或者鄰近村有電影看,那都得高興壞了,都會早早吃過飯,爭先恐後地趕到幕布前佔個好位置。“為了看電影中途不上廁所,我媽還專門煮了比較乾的番薯絲飯,吃飽後手挽著小凳子,一家老小就往放電影的地方趕。”陳女士回憶道,那個年代村民觀影的熱情十分高漲,一個村裡放電影,往往會吸引周邊三鄉六里的人聞風而至。

露天電影是20世紀五六十年代文化發展的產物。如今說起露天電影,恐怕很多孩子已經全然不知,但經歷過那個時代的大多數人都知道,露天電影是幾代中國人共有的青春記憶,那時精神文化生活貧乏,人們盼一場電影就像盼一次過年。陳女士說,這麼多年過去,她去過很多城市,也在各種不同的影院裡看過電影,但讓她最難忘的,還是家鄉的露天影院,“《地道戰》《地雷戰》《智取威虎山》《白毛女》《沙家浜》《奇襲》……當時很多人都是追著放映員一個村一個村地跑,很多片子是看了一遍又一遍,印象都極為深刻。後來到了70年代,我還和同學從桂嶺騎1個多小時單車到榕城的新生電影院看電影。那時候很多鄉下人只要來到榕城,就必然得去那裡看場電影才滿足。”陳女士笑著說。

燈光球場舊址。這裡曾作為露天電影院放映過很多電影。阿龍 攝

20世紀七八十年代,老式電影院迎來了它們的黃金時期,雖然當時電影院還是硬邦邦的座椅,以及幾乎談不上的音響效果,但條件已經比露天電影好了很多,絲毫不影響大家看電影的熱情。

“我小時候經常和弟弟在新生電影院裡玩,蹲在窗邊偷看電影,有時候還溜進去,遇到有人查票了就藏到椅子底下,查票人走了又鑽出來繼續看電影。”提起新生電影院,在韓祠路開甜湯店的80後楊良喜津津樂道,如數家珍。和許多老榕城人一樣,楊良喜對新生電影院有著一種特殊的感情,那是一種深深鐫刻在記憶裡的時代情結。提起新生電影院,就像承載著城市故事與記憶的放映機,輕輕開啟它,一幕幕浮光掠影的影像便在膠片的輪轉中凸顯出來……“記得以前新生電影院的大門很寬很高,我們這個店面也屬於大門的一部分,大門左側有家小賣部,右側是售票處,外面還有些賣橄欖、瓜子的小攤販,瓜子都是用報紙捲成冰淇淋筒的樣子裝著的。”他告訴記者,在他小時候,韓祠路仍是揭陽最繁華熱鬧的中心地帶。“新生電影院旁邊有工商銀行總行,對面是證券交易市場,斜對面是商業局,往北一些還有法院、公安局,往南這邊還有燈光球場,不定期會舉辦商品交易會。當時這條路商鋪林立,別提有多熱鬧了。”楊良喜指著韓祠路的各個地點跟記者介紹說,從小就生活在這裡的他,對這條路有著非常特別的感情,每看向一個地方,小時候的一幕幕彷彿都呈現在眼前,而新生電影院對他來說,是印象最深刻的存在。“以前家裡條件一般,又沒有什麼其它好玩的去處,溜進去看電影成為我最開心的一件事了。”楊良喜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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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院的興衰見證城市的發展

新中國成立後,揭陽縣從新生電影院這家竹篷院開始,經過幾十年艱苦創業,至1980年全縣城鄉已有電影放映單位101個(包括在冊和臨時租片單位),至1986年已有大型影(劇)院21座,簡易鎮辦電影場1個,露天電影場3個,總建築面積8.3萬多平方米,擁有觀眾座位3.48萬多個,電影放映隊伍幹部職工600多人,各類技術等級放映員200多名,遍佈全縣城鄉的三級電影放映網已形成鞏固並繼續加強和發展,人民群眾從新中國建立以前難得看到或根本看不到一次電影,發展到人均年看電影29場以上,放映普及率達100%。

進入20世紀90年代,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人民生活日漸富裕,電視機開始進入千家萬戶,加上KTV、舞廳、錄影廳等越來越多的休閒娛樂方式開始普及,電影院逐漸“失寵”。“記得上世紀90年代的時候,學校還有組織我們到新生電影院看電影,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換了老闆變成酒吧、燒烤城,然後又裝修成遊戲競技場,再然後就是租給人家做倉庫了。”楊良喜一家在新生電影院旁經營了30年甜湯生意,見證了新生電影院的繁華和沒落,楊良喜說,雖然從小熟悉的電影院已不復從前,但從另一個角度說,這正是時代發展的必然結果。電影院的興衰見證著揭陽的發展,看著揭陽這20多年來的滄桑鉅變,人們應該高興而不是遺憾。

如今,隨著影視娛樂科技的飛速發展,加上電腦、手機、家庭影院等觀影途徑的增多,這些知名的老戲院、老電影院相繼淡出人們的視野。與此同時,一些新建的數字影院、影城則不斷更新3D、IMAX、球幕等新的放映技術吸引觀眾,迎來新的發展。

時光更迭,從膠片電影到數字電影,從露天影院到現代影城,每一代人關於電影的記憶都不盡相同。承載著歷史記憶的老影院與象徵時代發展的新影院交相輝映,它們用影像記錄著城市的變遷,也鐫刻著普通人的幸福與哀愁,陪伴著一代又一代人成長。也許未來,影院的形式還會不斷變化,可人們對於美好生活的嚮往卻不會變。

“童年在新生電影院蹭電影的那段時光是我最歡樂、最無憂無慮的日子。有些東西雖然不存在了,但卻永遠留在我們的記憶裡。”楊良喜懷念地說。沿著電影院前的商鋪往北走到中興園後,一眼就能看見新生電影院的後走廊和樓梯,光影交錯間,彷彿仍能看到人們看完電影一邊離場一邊交頭接耳討論電影情節的熱鬧場景……

新生電影院北側的離場步梯口。阿龍 攝

新生電影院樓道。昔日觀眾熙熙攘攘的入場場面已不復存。阿龍 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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