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冬的夜晚,靜坐桌前,回憶往事,一座廟、一些人、一些事在眼前跳躍,生活在心裡留下的霓鴻印記,從不曾消失。
在下永豐,有座寺廟位於沿陂鎮下袍村和鹿岡鄉元頭村交界處,叫石牛寺。石牛寺建在天然山洞中,由於石洞上方很像牛鼻子,所以叫石牛寺。相傳寺中有口井,不斷出油,和尚多時多出些,和尚少時少出些。但有個和尚貪心不足,想把井修大,能多出些油,不但可供食用,而且還可出售。和尚找來工具就動手打鑿井,結果井裡就只出水了。
在我頑皮的那段時光寺廟恐怖。相傳寺廟隔壁的元頭村有個年輕的小夥子,在南昌一家醫院當醫生,有一次回家探親,在寺廟裡大放厥詞,不久就說胡話,發神經病去世。傳言散開,母親再三叮囑我,一定不能靠近寺廟。但那時的寺前有一顆神奇的樹,它結的果子外表的顏色是綠色的,但是這種果子最奇怪的就是它是可以用來洗衣服,就相當於我們現在很多的人都會用的肥皂一樣,在洗衣服的時候還會產生非常豐富的泡沫,用這樣的一種果子洗出來的衣服是非常的乾淨的。這種果子叫做“無患子”人們也經常將它叫做肥皂果,肥皂果在那個肥皂還並不是特別流行的年代裡經常是被人們當做是一種非常好的洗衣服材料。八、九歲時,我偷偷隨夥伴小愛到寺前,撿“無患子”用來吹泡泡玩,我只記當時廟前蘆葦很多,心要跳出胸膛。
在我十幾歲時寺廟是神秘的。讀初二那年,父母為了攢足我們兄妹四人的學費,把家裡的四隻小豬崽扛到沿陂鎮上去賣,途徑石牛寺,突然狂風大作,雷電交加,四隻小豬崽受到驚嚇從豬籠裡竄出來,無影無蹤。我們找了半天,還是找不到。母親心急如焚,突然想到拜求菩薩。她立即去朝拜經歷“四舊”後僅存的郭一崖神像,並默默禱告:請郭仙顯靈,保護她的豬安然無恙,不一會兒四隻小豬崽全找到了,而且頭頭精神,後來還賣了好價錢。母親也成了寺裡的長期香客。
後來下袍村牽頭重建寺廟,整個沿陂鎮和鹿岡鄉的群眾聽說後紛紛出錢出力,不到兩年,便建成石牛寺。新建的石牛寺一部分在山洞中,一部分在山洞外,坐北向南,大門朝東,青瓦淡然,石雕精美,菩薩百態,這些景象集體構成石牛寺的莊嚴與肅穆。
重光之後,廟裡供奉如來、郭仙(一崖)、阿彌陀佛、藥師佛、觀音菩薩,文殊菩薩、普賢菩薩、伽蘭菩薩等,父老們還請來住持。聽著師傅們唸經,我和同事小芳瞬間平靜下來。我曾突發奇想,假如我是佛寺僧人,青燈黃卷,對一溪落花、滿天流雲、半窗寒月、孤枕清風,會是一種怎樣的情懷?我想永遠不會有那一天。儘管我和小芳在那窮鄉僻壤的鄉村小學呆半年就分道揚鑣,也許我們註定苟且和平庸,但我們儘可能活出自己想要的樣子,與夫兒相守,與歌舞陶情,與詩文相戀,與知己同樂。
往事如煙似夢,唯一不變的是故鄉的感覺,一生一世的親朋。感恩淨化鄉親們心靈的石牛寺。這些年我去過很多的寺廟,唯獨石牛寺,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和我小時候住的土屋一樣,成為我心中永不磨滅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