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唳華亭》中的愛情,更多的帶有一份救贖的意義,一樣的冰雪聰明,一樣的舉步維艱,也一樣的被喚作阿寶。作者刻意使陸文昔在東宮的處境與太子在朝廷的處境無比相像,就是為了告訴我們,太子蕭定權與陸文昔就是一對鏡面人物。
他們志趣相投,惺惺相惜,是因為他們本身就是同樣的人,同樣置身於這片無邊的錦繡地獄之中。他們一樣的青春,一樣的乾淨,卻也都曾因為私心私情跌落泥沼,但可貴的是,他們終究辨清了自己的方向。
陸文昔是比太子更為堅韌的存在,大概劇中為了強調這一點,不停的讓女主被打被蹂躪,反正大概後30集的劇情中,女主不是在被打,就是在被打的路上。這種處理未免過猶不及。但如果我們暫時拋開這些詭異的處理就會發現,陸文昔對於太子的愛情依舊是非常動人的。
所以在蕭定權崎嶇的追尋道義之路上,陸文昔就好像一盞孤燈帶來僅有的一絲溫暖光芒。當陸文昔最後決定犧牲自己來保全太子時,臨行前她說的那句話,大概可以稱得上是近年來所有的古裝劇中最不動聲色,卻又最震撼人心的告白。
《鶴唳華亭》就是這樣,它在很多情感片段的處理上堪稱一絕,無限情意,細膩綿長,就像隨風盪漾的一潭春水,輕釦我們的心門。肚子餓了。
《鶴唳華亭》觀劇本身就是美好的藝術享受,流暢唯美,充滿電影質感的鏡頭語言,復古考究,蘊藏古典韻味的服道化,以及自成一格,承載文言韻律美感的臺詞設計。《鶴唳華亭》詩的斷句更是在粉絲中引發了一波模仿熱潮,還有那動人心絃的配樂,那首《蕭》、《可待之人》,那段女聲吟唱,還有屏風定情時的那首《文昔》,都是那樣的唯美空靈而細膩,這一切的一切,配合著劇情與演員精湛的演技,讓觀眾深切的感受到那劍拔弩張的爭鬥,盤根錯節的糾葛,私情大義的掙扎與黑白莫辨的撕扯。
但《鶴唳華亭》並不是完美無缺的,《鶴唳華亭》不僅不完美,甚至和完美還有著不小的距離。首先,因為刪減和主線把握等的原因,《鶴唳華亭》在故事的完整度和流暢性上並不是很好。全劇從太子與盧尚書的師生之情部分漸入佳境,到鬥倒中書令的軍馬案達到了一個小的高潮,但後面的劇情急轉直下,太子妃中毒而亡,一屍兩命。
在大家坐等太子妃案昭雪的時候,女主的東宮宮鬥卻悄然拉開序幕。男女主互虐大戲上演,弄得大家一頭霧水,更不要說因為刪減原因,本來要搞大事情的許昌平憑空消失,做了那麼多高深表情的五大王最終也沒能黑化成功。甚至結局還要靠大家自己去猜。
其次,《鶴唳華亭》中後期,男女主的互動中確實充斥著不少不知所謂的互虐情節,不管編劇是想表達男主彆扭的矛盾的愛情,還是想進一步對稱兩個阿寶的處境,這手法都不甚高明。
對於《鶴唳華亭》飽受詬病的權謀部分,不可否認,一些案件的反轉處理確實過於頻繁,且反轉手法與方式也存在著一定的重複。例如,一個片段,不同視角分成幾次插入劇情,從而創造反轉的契機,這種套路用多了,觀眾難免會產生觀劇疲勞。
但是同樣不可否認的是,《鶴唳華亭》中還有相當大部分的權謀情節是值得細細推敲的,且劇情伏筆眾多,馬跡蛛絲,草蛇灰線,回味無窮。比如當年李柏舟拉攏陸英時就說過,自己的妻子和陸英同鄉同姓,說不定還是同族,陸英當時嚴辭劃清界限,然後後來陸英卻當真被張陸正設計陷害化為李柏舟妻族處死,也是相當諷刺了。
《鶴唳華亭》除了獨到的審美、精良的製作與細膩的情感處理,《鶴唳華亭》最令人稱道的是其對觀眾觀劇習慣的勇敢挑戰和充滿人性光輝的人物選擇,在這樣一個壓力山大,娛樂至死的時代,誰不知道觀眾更喜歡看爽劇,甜劇,下飯劇,誰不知道觀眾更需要的是減壓,而不是聽大道理。但就是在這樣的時代下,竟然還有這麼一群人,這麼兢兢業業的願意花時間,花金錢,花精力去做《鶴唳華亭》這樣的劇。
不是單純的為了取悅觀眾,賺取熱度,而是把觀眾當成一個個平等的個體,真誠的和觀眾探討作為人的苦痛掙扎,直麵人生,直面生命。
陸文昔也是一樣,他們都是小怯而大勇的人,是敢於堅守,不被這個世界所改變的人,我們或許可以不屑於他們的天迂腐,但是這個世界卻正是因為有這樣的人的存在才變得溫暖,才讓我們如此眷戀。他們就像那劃過夜空的流星,雖然只有短短一瞬,但那份光亮卻帶給我們希望,在漆黑的前進道路中給予我們一次珍貴的慰藉。
故事的最終,蕭定權一定是幸福的,他堅守了自己的內心,摒棄了成敗的標準,衝破了世俗的觀念,獲得了內心真正的平和與大自在,最終他與自己和解,與這個世界和解,這無疑是一種完滿。
最終阿昔也是幸福的,因為她終於可以陪她的太子殿下去看“雲山蒼蒼,江水泱泱,千萬氣象,天高水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