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鄉座落在山東日照,那是一個臨近大海不太遠的一個小村子,村子不大也就二三百戶人家。
那時候海邊的居民才是真的很苦,比我們還不如。辛辛苦苦打出的海鮮根本賣不出去,大家都太窮了!連飯都吃不飽誰敢吃海鮮?(在我們沿海,老人是不讓吃海鮮的,因為海鮮的味道太美了,吃了海鮮容易胃口大開,太費糧食了)我記得小時候我大約六七歲的年紀吧,就經常有漁民來村裡賣海鮮,生產隊長都是往村外攆的,漁民只能說盡好話才能在村裡賣一小會,其實也沒人買。
那時候糧票居多反正我感覺用糧票的比用錢的多。一般我們就是想拿著錢或糧票去買他們我不想賣,他們只希望我們用糧食換,普普通通的一個地瓜或一根玉米棒子就能換小半盆魚蝦,有時候還能換到一個足足一斤有餘的大蟹子。(不可思議吧?是真的那時候蟹子都是用刀剁碎了醃蟹醬吃的,蟹醬紅辣椒蔥切碎攪拌蘸豆腐很好吃,現在去日照還有你們可以買點嚐嚐)
那時候家裡很窮,家裡四口人種了十多畝地,一年下來仍然保證不了頓頓細糧(那時候的細糧是指白麵和大米,粗糧是玉米和地瓜),早飯是玉米地瓜稀飯加一盤鹹菜或鹹魚,主食是地瓜面煎餅或玉米餅子。午飯和晚飯稍微好一點能清炒個時令蔬菜,肉食一般是過年過節或家裡來親戚時能偶爾吃一頓。
我父親是農村蓋房子的泥瓦匠,雖然在現在泥瓦匠(建築工人)遍地都是,但是30年前的泥瓦匠可是一門讓人刮目相看的手藝。
農閒時出去給人家蓋房子管吃管喝,即能省下一份家裡捉襟見肘的口糧還能賺點零花錢,每逢房子快封頂時(農村叫上樑,是蓋房子中的一件大事)為圖吉利都是鞭炮齊鳴,端出早已預備好的炒花生和少的可憐的幾塊糖撒下來,早有準備的大人和孩童們興奮的在下邊搶。
因為我父親是大工(會蓋房子泥瓦匠叫大工,搬石頭活泥巴的叫小工)所以按照農村不成文的規矩,每次上樑撒花生時都是大工們每人先抓一把,別小看這一把花生,在那個年代雖然家家種花生,可是除了過年沒有那家捨得炒花生吃的。
父親晚上散工回家掏出花生放在桌子上時,是我和弟弟最快樂的事情,剝開花生連花生皮都不捨得搓掉就放進嘴裡滿滿的嚼,那種熟花生濃郁香味讓我久久不捨得嚥下去。
隨著生活漸漸好起來人們也都富裕了,兒時的記憶卻時時浮現在腦海裡。那時候雖然日子過得苦,可是大家的臉上都是洋溢著幸福,可能是大家過的都差不多吧,貧富差距也很小人們的心裡也沒有那麼多比較,我感覺那時候的人真的很純樸很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