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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船舶遇險緊急通訊處置細則規定:當船舶航行中受到重大緊迫的危險威脅,嚴重危及船舶和人員安全,需要立即援助時,可在國際通用頻率上採取冠用“MAYDAY”、“PANPAN”或“SECURITY”訊號方式進行立即呼叫,一般用到最多的是“SECURITY”,通常用在與它船溝通航行安全資訊用。“PANPAN”用在情況更緊急一些時,實際應用也不多。

碰到最緊迫的危險威脅時使用“MAYDAY”的情況,則更是鳳毛麟角,有些人幹了一輩子船員可能也不一定能碰上一次。而我倒有過這樣一次的真實經歷。

2003年,“HT”輪期租給比利時CONTI-LINE公司運營期間,某航次從巴西載運散裝小麥至北愛爾蘭貝爾法斯特港,卸完貨後前往比利時安特衛普港,計劃將從那裡裝載麵粉往西非。

根據合同,應由船員進行清掃貨艙工作,因航程不到兩天,必需在航行中完成此項工作,才能在安特衛普不誤船期地透過麵粉受載前的驗艙。

船行愛爾蘭海中,當時有輕風四級,橫搖3至5度,開艙清掃有風險,但保障措施足一些,也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上午九點半左右,接近到英國西南的LAND’S END角,桌上的電話鈴急促地響了起來,三副向我報告:“船長:一人被艙蓋夾了”。

馬上放下手頭的工作,套上安全帽奔向現場。趴在艙口往下看,只見一水小劉正直挺挺地躺在二層艙AB艙中間甲板上,高個子的大副和滿頭白髮的水手長正圍著他嚎啕大哭,爭相叫喚著:“小劉啊,我對不起你啊!”。我的心往下一沉,看來真出大事了!

趕忙下到艙內,伸手一探小劉鼻息,似有似無;脈搏跳動奇快;檢查七竅,沒有出血現象,心就定了一些。

“時間就是生命”,立即喝止大副、水手長哭泣,趕快安排擔架將傷員抬上上層艙蓋。

我隨即旋風般奔到駕駛臺,抓起甚高頻電話就用英文呼叫起來:“MAYDAY, MAYDAY, MAYDAY,HT輪現時船位XX.X N, XXX.XX W, 一名船員被艙蓋夾傷,請求立即直升機醫療救援!”同時令機艙備車減速、準備好傷員離船證件。

幾乎與此同時,離我輪最近的英國普利茅斯搜救中心很快給予答覆:10分鐘內直升機將抵達你輪上空,請你輪立即做好直升機降落指示標記並按飛機駕駛員要求調整航向。

不一會兒,小劉擔架從艙內吊上到了上層艙蓋,直升機也到達了。我向施救醫生簡單介紹了情況後,傷員就被吊上了直升機。

整個施救過程從接到報告至傷員登機僅用時15分鐘。隨後我又通知英國代理請求協助處理後續事宜,並不時和搜救中心保持聯絡。不到一小時就得到了醫院方面傳來的好訊息,其實小劉並未受到擠壓,並且毫髮無損。

事後調查才搞清楚了原因:原來,當時二層艙蓋在半開啟的“人”字形狀態,小劉人進入到艙蓋背面的凹槽內正往外掏麥子時,水手長對下層艙蓋進行了一次關艙操作,或許是艙蓋關閉時產生了巨大的振動,也或許是正好此時船遇到了一個相對較大的橫搖,小劉感到人身受到了擠壓,立即往AB艙中間甲板上跳了出來,由於精神高度緊張,瞬時進入了暈厥狀態。

周圍的人聽到響聲,又看到一人跌出暈厥,以為是水手長操作錯了艙蓋,立刻大聲叫了起來,才造成了這一場的虛驚。

正所謂“人嚇人,嚇煞人”,可見人在精神高度緊張狀態下,其下意識的本能行為是很難用意識來控制的。

我的一連串操作行為不也都是下意識的麼,初始聽到報告時,下意識地就想著人命關天,救人要緊。

到現場後聽到哭聲一片,哪還能冷靜到再細細地觀察一段時間呢。

這次事件的處理好像給人有處事粗燥的感覺。不過,這次真的是因為萬幸。到現在我還是認為在那種情形之下首先考慮抓緊時間救人的思路和行動還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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