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谷克德村的草莓剛剛豐收,合作社的計劃也提上了日程;那廂,駐村的第一書記萬月(徐百慧 飾)卻被不知情的村民氣到不行。脫貧的喜悅近在眼前,但還有許多問題需要解決。故事越來越精彩。
《金色索瑪花》由歐陽奮強執導,徐百慧、尹鑄勝領銜主演,以國家級深度貧困地區四川省涼山州一個高海拔的彝族村落為舞臺,講述了醫生萬月肩負重任來到谷克德村擔任第一書記、帶領彝族村民脫貧的故事。
“對於一部少數民族的脫貧攻堅劇來說,真實即動容。《金色索瑪花》將帶領觀眾重溫那些同舟共濟、肝膽相照的時刻,感受人們的堅毅和決心。”
要真實情感,更要動人細節
“全國脫貧看四川,四川脫貧看涼山。”在四川涼山地區,一直流傳著這樣一句俗語。作為全國脫貧攻堅最難啃的骨頭之一,涼山能否脫貧關係甚大。
11月16號,四川省人民政府釋出《關於批准普格縣等7個縣退出貧困縣的通知》,至此,四川省88個貧困縣全面摘帽。12月18日,講述四川涼山脫貧故事的電視劇《金色索瑪花》,就在央一黃正式拉開了帷幕。
年中接到通知,今年必須播出,《金色索瑪花》的拍攝顯然沒那麼容易。雖然現在一臉輕鬆,但從歐陽奮強語氣中還是能聽出當時的困境。
按理說,時間緊、任務重,一時一刻也不能耽誤。但歐陽奮強並不想直接開幹,在正式拍攝之前,他還有一項重要任務要做——帶著演員去採風。
去大山深處,去草莓大棚,去和村民們一起相處。在他看來,只有將自己掰碎了,徹底地融進他們的生活中,才能真正地拍出不“懸浮”的脫貧劇。
“演員要在情感上和這片土地共鳴。首先要有愛,要找到自然的情感。其次要有生活,主旋律不代表裝腔作勢喊口號。只有做到這兩點,表演才真實。”
演員找到了狀態,故事還得深入琢磨。歐陽奮強接手專案的時候,劇本的初稿已經完成了。整體來說,寫得不錯。但他總感覺缺了點什麼。到了涼山才明白,缺的是一種生活氣息和鮮活感。換而言之,不夠生動。調整在所難免。
歐陽奮強是四川人,對大涼山頗為熟悉。在四川電視臺當導演的日子裡,他空閒時都會載著家人去山上看看。三十年來,他目睹了涼山翻天覆地的變化。也正是出於這份熟悉,講好家鄉的故事就成了他的責任。壓力的確很大。
像村主任古達(尹鑄勝 飾)領萬月去見畢摩時,特意換了一雙新皮鞋的舉動,就來自歐陽奮強的親身經歷。在彝族,面對尊貴的客人,要換上家裡最好的鞋子。萬月在鎮子上幫村民砍價的情節,也是駐村書記的真實生活。
為了把這部戲做得更紮實,除了攥緊細節外,劇組還請了專家組擔任顧問。既然是少數民族脫貧的故事,研究彝族文化多年的民俗專家便不能少。鑽研脫貧攻堅的政策專家、通曉黨史的黨建專家也幫了不少忙。
磨著磨著,演員的真實情感找到了,劇本的鮮活意象也湧現了。歐陽奮強表示,作為一部脫貧劇,《金色索瑪花》能攬得現在的收視率,根本原因就在於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鳴。好的主旋律作品,能突破地域限制,達成全民共情。
脫貧劇要純粹,第一書記要典型
談起篇幅,歐陽奮強的回答不假思索:“我們做的是一部純粹的脫貧劇。”
最初的時候,他也就支線問題和編劇數次溝通,比如萬月的家庭線,她的父母態度等等。後來正式拍攝的時候,絕大多數線索都被砍掉了。“說不要就不要,線索多了是累贅。既然要做脫貧劇,你講好脫貧故事就行了。”
歐陽奮強甚至還特別喜歡刪減集數。
《金色索瑪花》原始素材有26集,歐陽奮強操刀剪成了20集。在他看來,如果剪了後故事還很流暢,表達還很清楚,那剪掉的一定是抻節奏的廢料。
如果說,歐陽奮強對篇幅的要求是越短越好的話;那麼,他對劇中角色的刻畫足以用複雜來形容。尤其是女主角萬月身上,更熔鑄了頗多典型情節。
他說,《金色索瑪花》是部“大女主劇”。聽上去很奇怪,畢竟這個詞和主旋律一點不掛鉤。但看過劇的讀者明白,“索瑪花”指的既是大涼山,也是萬月。
萬月是醫學博士出身,臨危受命擔任谷克德村的第一書記。相比起突發疾病住院的郭書記(任重 飾),這個嬌滴滴的女娃子明顯不受村民們的信任。
一來,長得就不像個能吃苦的模樣,前期鄉親們還賭她能熬個幾天。二來,女性當幹部,在大山深處並不常見。“頭髮長、見識短”的歧視哪都有。
但萬月顯然不一樣。歐陽奮強在萬月身上使了個巧勁。
一方面,她是典型的負責任的扶貧幹部。雖然有不少人覺得脫貧劇容易拍得“假大空”,但歐陽奮強表示,沒有切身親臨第一線,就對扶貧幹部缺乏真正瞭解。就連他自己,也是到涼山接觸許多扶貧幹部後,才感受到他們的偉大。
“為了讓當地富起來,他們真的是竭盡全力。有時候,還不斷動用自己的資源。像後半段萬月求她老公幫忙引進小香豬,就是個典型的例子。”
另一方面,她身上也有女性特有的溫情。上一任第一書記要給村裡修廁所,苦於經費不足擱置了。她不能忍,自掏腰包幫村民們建了個沖水廁所。
廁所修成的那一天,她興沖沖地喊來村民,卻發現廁所門窗的玻璃、廁所中的工具全被“二流子”毛甲(項宇 飾)偷走了。當場被氣得嚎啕大哭。
這也是後加的內容。歐陽奮強解釋,他不願將萬月塑造成一個“大寫的人”。她有親和的一面,也會失落煩惱,也有想一走了之的時候。這一情節的設定,讓萬月徹底豐富了起來。畢竟,她還是個年輕姑娘。
“脫貧劇很難做成強情節,更多的是在人物上下功夫。人物一旦鮮活了,劇也就被觀眾記住了。就拿《亮劍》和《士兵突擊》來說,大家可能已經忘記講了什麼故事了,但絕對能記得李雲龍、許三多。脫貧劇更應當如此。”
不給自己設限,下一部還是主旋律
提起歐陽奮強,讀者的第一印象或許還要追溯到1987年。87版《紅樓夢》裡,他飾演的賈寶玉很出彩,在全國觀眾記憶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但其實他已經當了三十年導演了。他見證了中國電視劇的發展歷程。
相比起成為演員,歐陽奮強更願意當一個導演。離開《紅樓夢》劇組之後,歐陽奮強回到家鄉的四川電視臺,正式踏上導演之路。之後三十年,他拍了大大小小近50部作品。《金色索瑪花》是最近一部。
輝煌的日子有之。早年的時候,他儼然是一個“拿獎專業戶”。曾三次獲得“五個一工程獎”,五次獲得“飛天獎”,兩次獲得“駿馬獎”。像“金熊貓獎”“金鷹獎”“紅星特別獎”“神農獎”的榜單上也有他的名字。一時風頭無兩。
不如意也有之。隨著電視臺逐漸市場化,他拍的很多戲只能選擇地方臺播出。縱然有的劇投入了頗多激情,懷揣著很高期望,卻受制於播放平臺,不能被更多觀眾看到。努力並不一定能換來好結果,導演無法左右一切。
巧合的是,他執導的首部長篇電視劇《愛在雨季》,當時也是在中央電視臺播出。那部劇影響很大,被業內譽為“中國第一部真正意義上的言情劇”。
事實上,雖然有的劇走了地面頻道,但依舊有著不錯的反響。
比如,蘭嵐、羅剛、趙亮主演的《密電風雲》,就給人留下了深刻印象。更取得了2006年上海電視風雲榜收視冠軍、廣東地區收視冠軍。
又如,前幾年的諜戰劇《反擊》,聲浪也不小。在北京電視臺影影片道、山東電視臺齊魯頻道、四川衛視播出期間,收視率皆列同時段前茅。頻頻拿獎。
《警察遇到兵》更是在重慶衛視、江西衛視、四川衛視、廣西衛視及地面十一個電視臺輪流熱播,流量很高。還在豆瓣攬得了8.6的高分。
《金色索瑪花》雖未播完,歐陽奮強的新戲已然提上了日程。依舊是主旋律作品,這一次,鏡頭瞄準了福建閩東寧德地區的“連家船民”。
“連家船民”世世代代生活在大海上,以船為家,是“上不了岸”的一批人。由於常年生活在船上,他們多患有風溼骨病,所以又被貶稱為“曲蹄”。
“解放以後,我們政府一直努力讓他們搬上岸。改開之後,當時寧德的領導就提出,讓連家船民‘搬上來、住下來、富起來’。在‘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感召之下,船民們真正過上了幸福生活。”歐陽奮強說。
不拍劇的日子裡,歐陽奮強還是個忠實的影視愛好者。一方面,他與時俱進。美劇、韓劇、日劇,只要品質好,他都看。前衛也好,後現代也好,藝術是自由的,他一切都能接受。
另一方面,他又無比堅持。他形容自己是“接受過去傳統美學薰陶的老同志”,始終將故事和人物放到第一位。“作為導演,你要把故事講得讓老百姓明白。現在很多電影花了大價錢,人物的情感命運、生活邏輯和細節的合理性卻經不住推敲。”
歐陽奮強受過專業演員的表演歷練,有著30年的執導經驗和豐富的生活閱歷,有對影視作品規範生產的堅守,受國外英美劇的薰陶,又有開闊視野和接受新鮮事物的趣味。他不是一個將自己框在圈子裡的導演,主旋律、懸疑劇、驚悚劇、乃至都市劇,都能手拿把攥。
未來,他還想嘗試更多新鮮的題材型別,接觸更多新鮮的玩法。他才剛56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