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清瘦卻遒勁,蕭疏卻風雅,千枝清影,漫溢暗香,帶著老不盡的詩情,褪不去的優雅風骨。
在一片冰雪的世界裡,幾枝寒梅,在清風裡搖曳著流年的光影。
多少文人墨客,枕一片孤獨的月色,把酒而吟,詠遍華年;一縷詩心,穿越江南的雲水聲寒,帶著今生的夙願,帶著隔世的梅香。
踏雪尋梅,是一場時間的約,是月色千年的凝望,是歲月難酬的期許。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無數人愛梅,愛它的清絕與優雅,愛它的孤高與冷傲,愛它俏麗嬌羞的朵,愛它清幽淡雅的香,愛它凌寒而開的氣節,愛它不與眾芳爭豔的幽。
於詞人而言,梅是知己,是寂寞黃昏的陪伴,是柳岸輕拂的詩風,是雪堤淺吟的詞韻。
千百年來,月色守候著西湖,梅影搖曳著流年,而那縷疏梅的暗香,始終陪伴著寂靜的冬夜。
輕盈的雪花落於湖心,詞人獨自賞梅,在西子湖清透的寒水畔,在如水的月色裡,疏影暗香,花魂詩境。
我家洗硯池頭樹,朵朵花開淡墨痕。
煙波畫影裡,是水中的墨色,染過了枝頭的花影,還是墨梅的花色,點染了池水的色彩?
紛紛絮雪間,它或許沒有斑斕的色彩,卻幽浮著淡淡的幽香,穿過歲月依依的長廊,在翰墨裡飄香,在時光裡流淌。
玉樓金闕慵歸去,且插梅花醉洛陽。
故人會散,時光會淡,唯有那一樹樹的梅花,每年如期而至,凌雪而開,伴你走過風霜,走過雨雪,走過青春年華,走過歲月風塵。
一縷梅香,醉過一場年華,伴過紅塵清歡;幾枝疏影,曾將一片片閒逸的月色黃昏點綴,曾詩意過一個個清寂的夜。
雪色裡的梅花,伴過紅塵的雅客,清風弄影,明月留步。
雪色裡的梅花,陪過遁世的隱者,白雲為伴,山水為鄰。
雪色裡的梅花,伴過孤獨的遊子,天涯孤旅,一身素雪。
砌下落梅如雪亂,拂了一身還滿。
流水碾過時光的長廊,煙雲舒捲,沒有人知道,春與秋的距離有多長;沒有人知道,記憶裡的月色,何時還會涉水而來。
北風吹過衣袂,落梅如雪,漫天的花香清影,沾滿衣襟,如同那拂不斷的春愁,輕盈的花瓣,宛若依稀縹緲的離愁。
香臉半開嬌旖旎,當庭際,玉人浴出新妝洗。
梅花,凌寒報春,在季節的更替裡,在人生況味的背景裡,一呼天地錦繡,身落萬點春情。
梅花傲雪而開,以清雅秀絕的姿態,帶著素瓣掩香的蕊,團玉嬌羞的朵,橫斜清瘦的枝,如美人出浴,初著新妝。
脈脈花疏天淡,雲來去,數枝雪。
月色黃昏的疏淡裡,料峭的春寒催開了一樹樹梅花,若淡墨素彩勾勒,若釉色水彩蜿蜒,秀影扶風,詩意沉酣。
淡淡的雲,疏疏的枝,落落的風,脈脈的花,皚皚的雪,淺淺的愁,輕輕的念,那個黃昏,梅花是知己,陪你將瞬間凝望成了永恆。
高情已逐曉雲空。不與梨花同夢。
幾縷薄風,搖曳著嶺梅的風情和幽致,玉骨冰姿,素面唇紅,高情逐雲,不與梨花同夢。
它有冰雪的容顏,它有清逸傲然的風骨,它有幽浮的清香,它如同詞人心上的那個人,清風寒雪,曾與他執手相看,曾伴他紅塵冷暖,帶著與世無爭的高雅。
眼前花影搖曳,鏡裡紅顏已逝,世間餘他獨看梅花,那曾為他彈琴的人已走遠,誰還會站在那樹梅下,淺笑安然。
踏雪而來,乘風而去,暗香幽浮,開在亭臺樓閣,開在驛外的斷梅邊,開在西湖的煙水畔,開在流淌千古的翰墨裡。
尋一場梅,沒有古雅的衫裙,沒有清淺的詩意,沒有落寞的心情,也沒有濃郁的相思。
只是在花影飛雪間,庭院深深的重門裡,尋一縷絮雪間清淡的幽香,拾一剪浮華歲月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