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1991年3月26日。
地點:南韓大邱臥龍山。
當天,因為地方議會選舉,全市放假一天。
5名小學生趁著假日結伴上山去抓火蜥蜴(後被媒體誤報為青蛙),結果全部失蹤。
有目擊者稱,當日在臥龍山附近見過他們,這也是他們最後一次有記載的行蹤。
《孩子們》
事後,孩子們的父母花費了半年的時間,找遍了整個南韓。
甚至驚動了當時的南韓總統。
經過總統的特別指示,警方動用了包括軍隊在內的約32萬人力。
並且印發了約2億張傳單,在全國各地進行調查和搜尋。
另有香菸企業在自己的產品包裝上印製了失蹤少年的尋人啟事,同時賞金達到4200萬韓元。
但由於當時為秋季,大量落葉覆蓋地面,搜查毫無進展。
《孩子們》
直到2002年9月25日,警方接到報案,稱在臥龍山發現了五個少年的屍骨。
經過慶北大學法醫小組鑑定,在其中3名死者的頭骨上發現了被鈍器擊傷的痕跡。
因此斷定為他殺。
可因為年代久遠,線索不明確,此案始終無法偵破。
到了2006年3月25日,南韓法律規定的15年訴訟時效到期,案件暫停追查。
直到現在,凶手依然沒能落網。
《孩子們》
這便是“南韓三大未解懸案”之一的“青蛙少年失蹤事件”。
其他兩起案件分別為“華城連環殺人案”和“李炯浩被誘拐事件”。
不熟悉?那你也一定觀看過或者聽說過根據這兩起案件改編的電影。
馳名南韓影壇的《殺人回憶》和《那傢伙的聲音》。
相比起來,三起案件中“青蛙少年失蹤事件”的性質最惡劣、影響最深遠。
而這一真實事件也在2011年被改編搬上大銀幕。
——《孩子們》。
《孩子們》
劇本創作之初,創作團隊擔心這一題材會激發死者家屬的痛苦回憶,遲遲不敢著手去做。
但受害孩子們的父母卻對這次拍攝予以高度支援。
他們希望通過影片再現那段慘不忍睹的歷史,以此喚起公眾的警覺和良知。
可當年的真實事件屬於未偵破案件,並沒有明確的犯罪嫌疑人和犯案過程。
所以影片內容的改編存在極大的難度。
並且走訪了受害人的家屬,做了詳細的筆錄。
故事的時間線,則設定在當年案件發生的4年後。
《孩子們》
尚且沒有觀看過這部電影的小夥伴,想必也能夠想象到觀影感受。
就像《殺人回憶》一樣,給人一種巨大的無力感和壓迫感。
影片不會告訴你凶手是誰,因為沒有人知道。
恐怕全世界只有凶手一個人心知肚明。
而電影本身在帶給觀眾痛苦和反思的同時,顯然還想表達一些其他的東西。
一個問題:你以為的真相,真的是真相嗎?
《孩子們》
你看片中落魄的電視製作人姜至奐和知名的心理學博士黃祐赫。
一個看起來比較奇怪的組合。
對於5個少年的離奇失蹤,黃祐赫有著一套獨特的構想。
他認為受害者之一的樸鍾浩的父母存在重大嫌疑。
樸鍾浩才外出幾個小時,母親為何慌忙報警?
兩個月後接到自稱是自己兒子打來的電話,母親為何如此淡定?
錄音中長達17秒的沉默,隱藏著怎樣可怕的真相?
《孩子們》
而在兩人登門拜訪之際,更多離奇詭異的線索出現了。
樸鍾浩的奶奶對著兒子做出“砍掉兩人頭顱”的手勢。
黃祐赫上個廁所,樸鍾浩的父親為什麼緊張跟隨,並撒下彌天大謊?
所以他下了結論:凶手一定是樸鍾浩的父母。
看似有理有據的分析,實則漏洞百出。
因為黃祐赫為了讓自己的假設成立,刻意隱瞞了許多線索。
他的理論,本就千瘡百孔。
這也使得他最後面對媒體的鏡頭,像個跳樑小醜一般。
《孩子們》
你以為的真相,真的是真相嗎?
不一定。
很多時候,你以為的,只是你以為的。
正是你以為的真相,讓受害者的家屬幾近崩潰,讓警察和媒體失去耐心。
這便是費Stinger認知失調理論。
當個體面對新情境,必須表示自身的態度時,心理上會出現新認知與舊認知相互衝突的狀況。
為了消除不一致帶來的緊張和不適,個體在心理上傾向於兩種自我調適的方式。
其一,對於新認知予以否認。
其二,以新代舊。
諷刺的是,片中身為知名教授的黃祐赫出場時為學生講解的,正是這一理論。
而他自己,卻最終成為了認知失調的犧牲品。
可見這一人性的弱點有多麼強勢和恐怖。
還有身為電視製作人的姜至奐。
多年後,孩子們被掩埋在地下的屍骨重見天日。
聞訊趕來的姜至奐見證了這一時刻,也發現了新的線索。
隨著證據不斷指向同一個人,他的女兒也陷入了危險。
全片最緊張刺激的一幕,便是他隻身闖進屠宰場與疑凶的對峙。
現實中未結的懸案,也讓姜至奐與疑凶的搏鬥最終以鼻青臉腫告終。
對方惡狠狠地丟下一句話:大叔,你有證據嗎?
然後揚長而去。
那一刻,姜至奐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
《孩子們》
並不是懊惱自己沒能制服凶手。
而是因為他恍然發覺,自己和當年的黃祐赫一樣,敗給了一廂情願。
他以為的真相,只是他以為的真相。
此時的姜至奐,已經成為第二個“黃祐赫”。
而影片的結尾,看到兒子屍骨的樸鍾浩的母親也含淚對姜至奐哭訴。
“即使是聽一句,哪裡有當母親的認不出自己孩子聲音的!”
隨後道出夫婦二人編造謊言希望喚起警方關注的真相。
這其中包含了多少無奈與辛酸,我們不得而知。
同時又道出了多少對於警方和執法人員能力的異議和控訴。
我們卻能體會到一二。
《孩子們》
不管影片想要表達什麼,諷刺什麼,我們都不能忽略一個事實。
那就是受害者,始終是五個如同花骨朵一般的少年。
他們在1991年的某一天興高采烈地結伴上山玩耍,卻再也沒能回來。
當我們被影片所講述的故事深深觸動的時候,當年的真凶是否也觀看了這部電影呢?
夜深人靜之時,親手殺害了五條年輕的生命、摧毀了五個家庭的他,又在想什麼呢?
《孩子們》
或許只是抿嘴一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