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相元是被幾個同學叫到一個茶館裡去的。
茶館很高雅。
茶館裡面放置了很多書,在一個集中的區域,三個書架圍起了一個開放式的空間,書架上擺滿了書。但沒有人去看書,書只是一種擺設,一種有學問人有身份人的象徵,大家都坐在沙發上愜意地享用著飲品。
茶館的牆壁上有很多畫,油畫或者國畫或者素描或者速寫,在燈光的照射下,靜默地沉思著,俯視著茶館裡來來往往的男男女女。
茶館裡有很多燈,但並不是日光燈那樣的全方位照射,而是射燈,定點地照射著人或者物,突出著人,也突出著某些物。有點像博物館裡為了更好地呈現展品,而不給行人光亮一樣。在茶館裡,人最重要,陳設也很重要,而陳設也是為了滿足人的需要。至於行走著的人,還有忙碌的服務生,無需展現,於是他們置身在沒有燈光照射的區域。
“最近忙啥?又在寫書嗎?”A問。
“最近還真是為一件事情忙碌上了,我想買一套房,把手頭那點小錢盤活,多少賺點,房價可是蹭蹭地在往上躥啊。”戚相元臉上放著光彩,對同學說。
“就是啊,寫啥書嘛,又賺不到錢,你應該早一點炒房啊!悶著頭,也不出來瞭解市場,機會全錯過了!現在最好的時機都已經過了啊。”A語重心長地說。
A說得很對,戚相元虛心接受這個批評,服,不服不行,戚相元表示服!
“怎麼樣,這幾年寫書賺了多少錢?”A緩和了一下口氣問。
“一共出了兩本書,第一本書,按照合同約定,應該有萬把塊錢的稿費,但他們總是拖著不給,現在都5年了,才給了4000來塊錢。每年的6月和12月,我都會向出版社提出支付稿酬的請求,但每次都不了了之。拖,拖,拖,這就是他們的策略。”談到這些事情,戚相元滿臉的無奈。
“第二本書呢?”
“書剛剛出來,快3個月了,說好的3個月之後支付稿酬,但不知道會怎樣。”戚相元有點迷茫。
沉默,很長時間的沉默。
“還寫嗎?”過了10多分鐘之後,A問。
“寫,唉,改不了,就好這一口啊。”戚相元幾乎沒有猶豫地說。
A搖了搖頭,說:“不扯了吧,回吧,你回去好好構思吧,寫本暢銷書啊!買啥房,200萬的房子,你存了20萬,沒法玩啊,我就是神仙,也給不了你什麼好的建議啊。”
望著A匆匆的背影,戚相元木木地站著,射燈從高空照射下來,他的表情像被塗抹出來的油畫,虛幻而飄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