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黃峭在義父李義陪同下,前往省城(福州)參加鄉試,還請了一位腳伕挑行李和書箱。動身那天,黃錫、鄭悅及三姓族長都領著全家趕來送行,鞭炮聲不斷。送到十里亭,李義說:“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大家回去吧,不要再送了。”
黃錫長揖道:“恩兄,一切拜託您了。”
那三個未婚姊妹站在亭上,含不得峭哥離開,眼含著熱淚,一直望著他遠去的身影不見了才回家。
峭山和恩師三人,越山赴水,曉行夜宿,不幾天就來到省城。李義原來到過福州應試,知道考場在什麼地方,選一家距考場最近的客店住下,即帶著黃峭去考場報名。由於第三天才考試,全省的考生集中在省城,街上顯得格外熱鬧。但黃峭專心在店房裡複習功課。李義也將往年參加考試的情況講給黃峭聽:“省裡鄉試是每三年舉行一次,範圍是本省計程車子,時間定於八月,稱秋闈。每次選出舉人三百,然後逢朝廷開科進京考進士。考題有:明經義二問、經義一道、古賦及詔、誥、章表,內科一道、策一道,共分三場考試。初場考試是《四書》義三道、經義四道。二場考試是論一道、判五道、詔、誥、章表、內科一道。第三場考試是經、史、時、務、策五道。主考官由上面指派,加上本地考官共四人。三天考完,再等五天後出榜公佈。”接著又囑咐道:“峭兒,你進考場時,心裡不要太緊張,也不要害怕,要沉著,聽清考官出的題,看清考卷後再動筆,考完不要急於交卷,應重讀三遍,發現哪裡有錯,及時糾正。其它人情打點的事,由我操辦,你只管安心考好就是了。”
考試那天,李義領黃峭到考場門前,目送他進入考場後,到對面茶館品茶,等待峭山考完出來,再一同回客店休息。三天考試結束,李義鬆了一口氣,晚上特地加菜慶祝一下,
峭山舉杯敬酒道:“阿父,這次考試覺得沒有什麼壓力,全靠您為孩兒操心辛苦了,如果我能中舉,您老人家的功勞最大。”
李義笑著說:“你這孩子有志氣,不考完是不會出去玩的。現在等候考官閱卷,張榜公佈,還需要幾天時間,明天我們利用這段時間去走街串巷,瞭解這裡的風土人情,尋訪這裡的名勝古蹟,開開眼界。”黃峭高興地點頭同意。第二天,李義領著黃峭遊覽城東的石鼓名山,邊走邊說:“福州顧名思義是有福之州,它的別名叫榕城,這是因為在河道、山麓、寺廟、廣場到處生長著許多高大蒼勁的榕樹。公元前202年,漢高祖復封無諸為閩越王,他在屏山東南部建冶城。晉太康三年(282)分立晉安郡,福州是晉安郡郡治所在,首任太守嚴高嫌故城太隘,向屏山正南擇新址建子城,從冶城南端延伸至虎節門,城內為官吏士卒所居,城外分別為居民區和商業區。晉永嘉二年(308)中州板蕩,‘衣冠南渡,八姓入閩’,晉安郡人口激增,那時有許多中原南來的貴族、士人已聚居在子城南門虎節門外的護城河以南。你們黃氏也大多是從那時入閩,不少居住城內。你族公黃璞出生在舊黃巷,該巷還因為他登進士後建有小黃樓,而更名叫黃巷哩。”“哦,原來福州還有這麼悠久的歷史,那都有些什麼地方值得我們遊覽呢?”黃峭聽得津津有味,急切地問。李義接著說:“這裡有名的遊覽地是一江、兩塔和三山。一江是閩江,它橫貫福州府城;二塔是白塔、烏塔;三山是于山、烏山、屏山。有名的還有華林寺和我們現在要去的鼓山湧泉寺、靈源洞的石刻,壽山的石雕、玉雕、西湖。我們都爭取去看看。”
“啊!太好了!”黃峭高興地喊道。
鼓山上古木參天,湧泉寺坐落在山中小盆地內,背依三面高峰,前面低曠,一片田野,稻穀長成時,從高處往下看,像一個大大的“福”字。寺院內有天王殿、大雄寶殿、觀音殿、誦經堂,兩側是鐘樓和鼓樓,莊嚴肅穆。傳說這裡的神很靈,有求必應,所以寺內香火鼎盛。今天與往日不同,大多數考生來湧泉寺燒香占卜,顯得特別熱鬧。黃峭同阿父進到觀音殿,在觀音像前燃香許願,然後禱告:“聽說觀音大士占卦最靈,小生黃峭求考試結果,望神明示。”手拿卦卜往地下三拋,確定是第八籤後,到取籤處拿來籤譜一看,寫的是上籤:
茂林松柏正興旺,雨雪風霜總莫為。
異日忽然鴻鵠飛,功名成就棟樑材。
李義看後高興地說:“你這次考舉,百中了!”他們倆腳步輕快地走出大殿,又觀看了靈源洞,洞頂上滴泉串串,斷斷續續的響聲,猶如仙女彈琴,從洞內傳出優美的樂曲。小泉池旁邊放著一個杯子,裝滿水後將一片銅錢擱在水面上,不會往下沉。洞內怪石凹凸不平,形似竹筍林立。洞壁四處刻有陶淵明、王維、李白、王勃等著名詩人在此遊覽留下的詩言。下山後到華林寺,寺裡的建築是古老的土木結構,不用一根鐵釘;于山、烏山、屏山三山鼎立,獨自一格,古樸典雅;西湖兩岸柳樹迎風飄曳的柳枝,與湖面泛起的粼粼銀波相映成趣,有一座八角亭,一座九曲木橋,水陸相連,象一條彩虹映在湖中,鋪滿了近半個湖面的綠萍荷花,擠擠挨挨,蓮子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誘人清香,構成了一幅優美的圖畫,這讓他們親身感受到祖國山河的秀麗,古城福州體現了閩越民族的特色。
張榜公佈那天,考生擁擠在榜前,水洩不通。峭山好不容易擠到前面,看到紅色的公佈榜上:“第八名黃峭”,激動地擠出人群,高興地對李義說:“阿父,我考中了,還是第八名呢。”
李義滿面笑容:“回到店裡,先打發腳伕回家,讓家裡人早點知道,早點放心。我帶你向考官大人謝恩辭行後再回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李義帶著峭山向主考官謝恩、辭行後,不幾天就回到了上官坊。三個未婚妻先到十里亭迎接,峭山與她們邊回家邊介紹此次外出的見聞。剛走到村口,鑼鼓聲、鞭炮聲、歡呼聲響成一片。黃錫、鄭悅、三姓族長一家大小,還有三姓村民都在村口迎接,個個興高采烈。舅舅鄭悅用紅布紮了一朵大紅花,披在黃峭身上,簇擁他到書院場上,這裡早已準備好十幾桌慶賀宴席。黃錫握著李義的手,激動地說:“峭兒能有今日的成績,全賴恩兄多年的心血教導。您為我們黃家作的好事太多了,將銘記不忘。”
開席間,黃錫要黃峭請恩師、親戚尊席位,卻不見人影,
忙問大兒子義山:“你小弟哪裡去了,要他尊席。”義山說:“爹,峭弟到爺爺墳前去了。”
原來黃峭一到書院,就想起了爺爺,約三個未婚妻同到黃貴華墓前跪下說:“爺爺,孫兒向您老報喜來了。今年鄉試,我中了第八名舉人,以後再去京城考,爭取中進士,以報答您老人家帶孫兒到上官坊避難,含辛茹苦培育孫兒成才的恩情。我一定會繼續努力學習,爭取考出好成績來向您老再報喜。”
聽到義山高喊:“小弟,快回去,酒席就要開了,等您回去尊席。”黃峭又對爺爺說:“爺爺,今天的喜事,您老人家不能親自參加,敬請您在天之靈,與我們一起分享喜宴吧。”叩了三下頭,方往書院場上尊席去了。
接連數日,上官坊都熱鬧非常,黃峭的岳父、舅爺爺家、三姓村民輪番設宴慶賀他中舉……待這一陣過後,黃峭又安下心來,在書院攻讀左氏春秋、公羊、穀梁傳等詩文,準備赴京參加科考;同時,他在李義和黃錫的指點下,也學四柱擇命,風水相術,並開始鑽研兵法,更加勤練武藝。三個未婚妻仍在旁陪讀,幫助黃家做些家務。
而在這幾年中,唐王朝的政事卻發生了重大的變化:自黃巢起義失敗後,僖宗從逃亡地四川返回長安,想重振綱紀,恢復皇權,但已迴天無力。此時,各地軍閥早已借鎮壓農民起義的過程,擴大自己的地盤,增強自己的軍事力量。其中,勢力最大的兩支是“隴西郡王”李克用、“東平王”朱溫,他們都是因為剿“匪”有功,先後被唐帝封王。李克用原為河東節度使,沙陀人,生得左眼大、右眼小,黃睛綠珠,人稱獨yan龍,自號碧眼鶘;其父李昌是西北地區沙陀貴族,對朝廷建有大功,得賜李姓。克用善騎射,性剛烈,驍勇異常,曾因大同軍防禦使段文楚剋扣軍餉,將士們譁然,公推他發兵突擊,用銅錘殺死段文楚,朝廷聞之慾殺之,幸得眾臣力救,方被貶於直北沙陀。克用一到沙陀,訓練軍士,招募番兵40餘萬,有500個驍勇家將,十三個太保,皆無敵之士,每出陣有33333個鐵甲軍,全穿皂衣,號為鴉兵。後朝廷赦免其罪,命他率兵討伐黃巢,即一路殺入京城,清除黃巢餘黨,安撫百姓,清掃宮殿,再駐兵城外,親往西祁州迎帝還朝。朱溫原是黃巢部將,湯山人,生得藍髮紅顏,齒似狼牙,耳猶兩翼,身高一丈,肩寬三尺;當年黃巢義軍攻進長安時,遣其為先鋒領兵清洗宮院,以備登基,他殺至後宮,弟妹玉鑾英正欲投井,本要殺之,但見她貌美,如花似玉,遂強求為妻,藏於軍中;後起義軍大勢已去,遂向朝廷投誠,唐僖宗在四川詔見,封為汴梁(今河南開封)節度使,賜名“全忠”,加賜一條玉帶,又命其與李克用聯手剿滅起義軍。公元884年,唐僖宗重返京城時,朱溫的勢力已擴大到陝、孟、許、汝等州縣,均系擊滅秦宗漢、羅弘信、郭饒等軍閥所得的地盤。但他還想謀取唐朝天下,嫌李克用礙事,千方百計伺機消滅。在隨後的三年中,他先是假借宴請之名,埋伏武士欲殺隴西王,玉鑾英暗中告知朱溫的企圖,李克用不信,反在酒醉中說出相告之事,以致帝妹自縊身亡,還失去史敬思等三員大將,後被義子十三太保李存孝拼力救出:朱溫又擴軍一萬餘人,加上黃巢舊將葛從周、尚讓、郭景祥、柳彥璋等七人領兵七萬來降,使之聲勢更大!此時他想到自己才是個節度使,威權不足,須得個王位才好,就弄些金銀財寶、修書一封,派人星夜上長安賄賂僖宗寵臣、吏部尚書田令孜。不久,在田令孜的策劃下,一邊由田去騙得僖宗“賞朱溫無主閒田300畝,無人住宅300間”的聖旨,回府後私自加封朱溫為梁王、私鑄梁王印一顆,並準其蓋造王殿宮室和黃族白鋮;一邊由朱溫派遣尚讓等七將,帶領精兵30萬,打著隴西郡王的旗號衝出汴梁,冒充隴西郡王之兵,逢城搶城,逢縣搶縣,勢如破竹。哨馬報於朝廷,僖宗大驚,慌問眾臣:“竟如何處之?誰可為將?以退克用。”田令孜說:“隴西王部下十三太保李存孝驍勇過人,非智勇雙全者難以取勝,不如覆上西祁州,暫且避之,發檄各鎮,待四方兵至,謀復大位,方為上策。”僖宗見別無良將,也只得默許。田令孜乘夜劫帝出了長安,經奔寶雞山而去,從者數百人,內外宰相朝臣,無一知情者。待君臣數人步入山中,田令孜派兵四下緊守,七日不供飲食,致僖宗活活餓死。
此前,隴西郡王李克用獲知朱溫被賜封為梁王的訊息,心中大怒,當即派大保李嗣源上京城,表奏朱溫圖謀皇位之罪,意欲討賊,求得出師名分。誰知李嗣源連上三表,俱被田令孜壓下,不與遞奏。李克用氣的急喊十三太保領兵五萬討賊,直抵長安,聽守城兵報是郡王兵反,僖宗主上已被田尚書誆去西祁州,即親自與李存孝領兵四萬前去追趕,留一萬兵馬由李嗣源負責守城。隴西郡王領兵追至寶雞山,朱溫遣將尚讓迎戰,大敗而奔去汴梁。田令孜派田龍、田虎攔阻,亦被李存孝用槍刺死,活捉了田令孜。太子李曄領眾臣出迎,對李克用說:“皇伯乃皇室貴胄,何故如此反乎?”陝西王失驚,問其原因,李曄歷言備細。李克用方知帝崩,大哭道:“此賊罪不容誅!”田令孜知大禍臨身,死必難免,厲聲喊道:“天使我引朱溫兵來,詐言你反,實我欲謀唐天下,今日事洩,乃天敗我也。”遂在供出陰謀害帝的經過後,撞壁而死。隴西王命向全國發僖宗駕崩訃告,由文武百官扶柩返長安,一路上哭哭啼啼,哀慟不已。喪事畢,眾臣擁立太子李曄登位,以安民心,改年號為龍紀元年(889),稱昭宗皇帝。大小官員朝賀後,昭宗賜李克用黃金萬兩,蜀錦百匹。隴西王謝恩奏說:“目今朝廷幾經風波,文才武將損失不少,乞主開科選賢補佐朝廷。”昭宗准奏,即日出榜,招納天下賢士。李克用也在數日後,向昭宗拜別,領兵返太原。
朝廷出榜設科場。18歲的黃峭在上官書院聽恩師告知,欣喜不已。近幾年,他得到父親、阿父的教授,早已經綸滿腹,信心百倍地迎接朝廷殿試。
是年二月,黃峭仍同考舉時一樣,僱一個腳伕,求得阿父李義陪同,一行三人騎馬挑擔,日行夜宿,風雨無阻,千辛萬苦地來到盼望已久的京城長安。這是他第一次進京,見著什麼都感到新鮮。猶在馬上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大雁塔。這座樓閣式磚塔,造型簡潔,體態方正,氣勢宏偉,是我國佛教建築藝術的傑作。再來到京城東門外,又覺得城牆高厚,池水清深,城門雄偉,確可固若金湯,只是戰亂留下的斷壁殘垣,火燒城門的斑斑煙跡,令他有一種蒼涼感……他們進城找到一家客店住下,洗塵更衣,安頓生活,準備應考。但打聽了許久,也沒有弄清考試的地點和日期,後從店掌櫃那裡瞭解到,要給吏部門官遞些銀錢,才能弄到資訊。黃峭本以為京官高貴尊嚴,清正廉明,沒想到剛一到長安,就遇上了門吏腐敗,非常氣憤,一時火起,對李義說:“阿父,京官如此腐敗,還考它作甚?我們收拾行裝回去吧!”
“峭兒,不可不可,我們千里迢迢來到京城,已屬不易,怎能為此小事一怒而走,毀了你的前程呢?”李義搖手勸阻。
“你不教導我說要痛恨貪官汙吏,不能與他們為伍嗎?”
黃峭倔犟地辯解。“噢,那是指你考取功名後,堂堂正正地做官,一掃貪汙之風,立清廉之氣,開一代為官新風,以告慰你已故的祖父,為當官的父親爭氣,光宗耀祖。如你執意要走,前程自棄,有何面目回鄉向親友們交代啊?!”李義仍耐心地勸解,又說了一些佼佼者易折,需有忍耐和韌性,方能成就一番事業的道理,使黃峭終於安下心來,在店中溫習準備,由李義去弄清考場日期,履行報名手續等。三場會試順利透過。黃峭覺得考得不錯,尤以萬言策論抒發了自己報國愛民的志向,就信心滿滿地與阿父利用等候發榜的時間,到京城內外觀賞名勝古蹟,那碑林、古街的文化內涵,令他驚歎不已;後又冒著嚴寒到城外灞河高處觀賞雪景,聽李義介紹說這灞河、灞橋,還是來自黃歇第十三個兒子黃灞,因輔佐劉邦打天下,建立了漢朝,定都長安,被漢高祖封為開國大元帥,功勞蓋世,死後人們為紀念他而命名的,使之覺得自己更應當向先族公學習,努力爭取做個有作為的人。發榜那天,黃峭在阿父陪同下,以忐忑不安的心情向榜臺走去。一路上有許多驚心動魄的情景映入眼簾:一群落榜生,蹲在路旁哭泣,經受著失去仕途的痛苦,個個唉聲嘆氣地呼喊:“今生休矣!吾無望也!”一個考生看到榜上無名,怨恨祖墳沒葬好,“父親沒有當官,天不佑我!”
一箇中榜生高興得發了狂,在冰天雪地裡脫了青衫,亂吼亂叫:“我登金榜了,我登金榜了!”
一個青年考生,指著榜文大罵:“有人作弊,我不服氣。我要上告,告這些狗官!”
一個白髮考生落榜,氣憤不己,述說自己屢考不中,無臉見人,把頭撞在榜文臺柱上,血流不止,被同伴當即救去。
黃峭第一次看到了考試的殘酷,不寒而慄,大雪天竟全身冒汗,幾乎不敢看榜文。忽聽李義說:“峭兒,你中了,太好了!”
“哦,真的嗎?”
“你瞧,那金榜上不是明明白白寫著你的名字嗎?”李義向榜上一指。
黃峭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果然見到“戊申科童子試三甲第九名進士黃峭”(一說考進士時用“黃振”的名字),頓時心情激動,抱著李義說:“阿父,我考中了,您的功勞最大,多謝您了!您的大恩大德我將永世不忘。”
次日,吏部授予他為杭州高郵鎮“守捉”(即參軍官),他即刻準備赴任。李義在旁勸說:“峭兒,這十多年來,邵武屢遭戰亂之禍,不如先奏明皇上,請假回鄉省親後再行赴任,你看可否?”
黃峭經阿父提醒,也覺得有理,自己流落他鄉十幾年未回過故鄉,該回去看看了。他聽從李義的建議,寫了一份奏摺,說明黃家三代都是當朝官員,忠貞為國效力,而今故鄉房屋被戰亂毀壞,恭請聖上核准回家修繕鄉里。託父親好友京尹督察打通層層關節,幾經周折,方才將奏摺遞了上去。昭宗李曄新登皇位不久,為了表示自己愛官憫民的良好形象,樹立皇帝的威信,破例看了黃峭的奏摺,得知黃家世代為官,為國家立過功勳,便順手一批,不但賜黃金二萬兩修復家園,還官升一級,改任邵武縣鎮將,又批准假期回鄉修復家園。黃峭跪接皇上御批,喜出望外,倍覺皇恩浩蕩,自己尚未建樹就獲得如此殊榮,感激萬分,便下定決心效忠唐皇,埋頭苦幹,兢兢業業做出一番事業。他一時春風得意,不禁吟詩道:
皇恩浩蕩澤春雨,無功受祿愧秋雲;
鞠躬折腰效皇業,盡忠報國不惜身。
在恩師的操持下,很快辦理了任職文書,領取了銀兩,僱了車馬,聘請了保鏢,一行人踏上了前往邵武縣軍所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