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潘金蓮和家奴琴童的私情被發現後,西門慶的二老婆李嬌兒和四老婆孫雪娥,興沖沖跑去告訴大老婆吳月娘,讓吳月娘對潘金蓮執行家法,可這吳月娘聽了之後,對二人不屑一顧,並道:你們走吧,這事以後不要再提啦!說完,打發她們走了。可等李嬌兒和孫雪娥出了門後,吳月娘望著她們的背影,面無表情地凝思了片刻。
這西門慶在李桂姐家住了一陣子後,自己回來了。他見到吳月娘,吳月娘就跟他說:你的生日馬上要到了,咱們給你好好操辦下!西門慶道:行,今年過生日好好慶祝下,擺它個幾十桌,你們想要什麼,儘管說出來,家裡幾個老婆,沒人都有份,你啊,統計統計。吳月娘答應著,讓玳安扶著西門慶去休息。等西門慶前腳剛走,李嬌兒和孫雪娥,又來了。兩人說,一定要將潘金蓮和琴童這事,告訴西門慶,吳月娘說道:你們二人的事情,你們自己做主,不要跟我說,走吧!
我們說,吳月娘相信潘金蓮做了出軌的事了嗎?相信。從她兩次沉默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來,她已經知道,但她為什麼不去揭發潘金蓮呢?作為大老婆,西門慶男主外,吳月娘女主內,從大局考慮,首先,家醜不可外揚;其次,作為家裡女人的老大,她明白平衡人際關係的重要性:如果她抓潘金蓮通姦的事,那麼,就把潘金蓮給得罪了,同時,還會得罪孟玉樓,因為琴童是孟玉樓帶來的貼身家奴。這兩個得罪了,那兩個就得意,而這兩個,孟玉樓有錢,潘金蓮有貌,都是西門慶相對喜歡的,所以,她權衡來權衡去,還是不參與的好,讓下面幾個互相鬥,她才好找平衡點,她在家裡的地位,也才更穩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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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李嬌兒和孫雪娥直接去西門慶的房間,添油加醋,將潘金蓮和琴童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西門慶一聽,立馬跳了起來,問:你們說的是否當真?孫雪娥道:千真萬確!西門慶嘴裡罵道:這臭娘們,居然敢給我戴綠帽!玳安,叫上來喜來福,去把那個琴童給我帶過來。玳安答應了一聲飛奔出去,幾個人在外面沒找到琴童,四處問琴童在哪,幾個人凶神惡煞般,家裡的僕人一看,覺得不對勁,就跑去告訴潘金蓮。潘金蓮一聽慌了手腳,趕緊將春梅叫了進來,讓春梅把琴童喊來,叮囑琴童打死也不承認,然後把送給琴童的簪子要了過來,卻忘記還有個香囊葫蘆在琴童身上,忙亂中,琴童從潘金蓮房間的後門跑到西門府大院,正好被家丁抓個正著,押去西門慶的大宅。
西門慶一看到琴童,就破口大罵他狗奴才,讓人扒了琴童的衣服,拿鞭子抽了三十下,抽得琴童一陣嚎叫。打完,西門慶質問道:狗奴才,你知罪嗎?琴童連聲回答,沒有,真沒有。正在這時,眼尖的玳安,看到琴童被打過的身上,露出個香囊葫蘆,拿給了西門慶,西門慶一看,他認出這是潘金蓮穿的裙子上掛件,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舉起拳頭,衝著琴童就是一拳,把琴童打的滿鼻子流血!琴童哭著求饒道:這是小的前些天,打掃花園,在地上撿的。西門慶哪裡相信,呸了一聲,讓家奴拿大棍子往死裡打。打著打著,玳安在旁邊道:大官人,別再打了,再打就要打沒氣了,他在清河縣還有家人呢,萬一去衙門報管,到時你就麻煩了!
西門慶想想,也對,剛武松這事才擺平,不能再添亂。於是,他將琴童趕出西門府,並讓家奴將琴童頭上兩鬢的頭髮剃掉,搞了個花頭,規定永世不得錄用。就這樣,琴童被西門慶打個半死,扔出大宅。
西門慶打完琴童,大踏步走進潘金蓮門外,將門一腳踹開,到潘金蓮跟前,抬手啪的一聲,就打在潘金蓮臉上,然後讓春梅將房門頂上,不準任何人進來,說要把潘金蓮打死。春梅拿了個板凳,把門擋住,此時,西門慶抓了根馬鞭子,讓潘金蓮將衣服脫了跪地上,然後對著潘金蓮噼裡啪啦一頓狂抽。潘金蓮自知理虧,被打的鬼哭狼嚎的,不敢有半點反抗。西門慶邊打還邊罵:你這臭娘們,我才出去幾天,你竟然敢給我做出這種事!那個狗奴才,我都問明白了,他也承認了,你也老實交代!
潘金蓮吧,按照和琴童約定的說法,也來了個死不承認。她哭著道:大官人,你委屈我啦,我白天和玉樓姐一起做做針線活,到了晚上,早早便關了房門就睡,我從不曾有任何不好的勾當,而且,我從未出過西門大宅,你若不信,你可以問春梅,有任何事,你都可以問春梅。
這春梅,本是潘金蓮的同盟,她被西門慶受用,就是潘金蓮出的主意,這時候讓西門慶問她,怎能問出個名堂來?不但問不出來,春梅還會為潘金蓮作證:五娘晚上從沒出過西門大院半步!西門慶似乎也不是多傻,他當即拿出從琴童身上摘下來的香囊葫蘆,質問潘金蓮,這是不是送給那個狗奴才的定情信物!潘金蓮連忙辯解說,這是去後花園散步,不小心掉了,估計被那個奴才撿到的。西門慶想了想,剛才打琴童的時候,琴童也說是在後花園撿的,這兩人說的都能核對上啊!於是,他轉過頭,問站在旁邊的春梅,這些天,五娘都在幹什麼。
春梅慢悠悠走過來道:大官人,您消消氣,你莫要相信那些人的風言碎語,那些人說的話,怎麼能信呢?西門慶道:恩?春梅,你說你五娘未與那琴童勾搭,是嗎?春梅繼續道:那當然啦,這事啊我能給五娘作證,五娘每日在屋裡縫縫刺繡,有時還去大娘房裡,她怎麼可能和家奴琴童混在一起呢?其實呀,說白了,就是家裡幾個閒女人嚼舌頭呢!再說,怎麼著,大官人您還想讓這整個院子裡的,包括這清河縣的人,都知道你被五娘戴了綠帽子嗎?西門慶楞了一下道:那肯定不行!春梅又道:對啊,幹嘛要把這醜名聲頂到自己頭上啊?傳到外邊去,多丟人呀!西門慶一想,也對,潘金蓮這時趁機道:大官人,我真的未曾做對不起你的事!西門慶道:既然春梅給你作證,這事就算了。但是,我警告你,以後一旦我西門慶不在家,你一定要早早地把這門和窗戶都關好,而且,咱們兩人在一起這麼久,你覺得我不瞭解你嗎?不要總是胡思亂想!
正在這時,玳安來了,說家裡來了好幾個親戚,包括女兒女婿,來給西門慶過生日,西門慶一聽,趕緊從潘金蓮房裡走出去。潘金蓮給西門慶戴綠帽子風波,就這樣熄火了。
潘金蓮出軌這事,其實她也不是第一次,在和武大郎婚姻存續期,她出的是西門慶,那時候就給武大郎戴了綠帽子,所以,現在給西門慶戴綠帽,也不奇怪!無非就是武大郎忠厚老實,沒錢沒勢,拿不住她,她也不怕;而西門慶,有的是錢和勢,西門慶能拿得住她,且她內心也是怕西門慶的,關鍵在,西門慶這個大樹,她還得靠,那個琴童算個球,只是她的玩物而已!所以,怎麼著,她也不能承認。
我們說,這西門慶其實內心也明白潘金蓮是個什麼樣的人,隱約中,他可能知道潘金蓮和琴童這事就是真的,如果他真想搞清楚,只要去把李嬌兒和孫春梅的丫頭找來問問便可,但他似乎也不想承認!他的這麼多老婆中,他最喜歡的是潘金蓮,因為潘金蓮最漂亮,最能抓住男人的心;再者,就如玳安和春梅提醒他的,第一,武松的風波剛過不久,他不想再惹麻煩。第二,他也不想鬧的滿縣城風雨,家醜能不揚就不揚。最後,我以為,西門慶對待這事能過去就過去的重要原因,是他和潘金蓮本就是同類人,一個水性楊花,一個情場老手,風月男女,狼狽苟且,屬於眾中烏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