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知青，講知青，紀念知青。讓我們一起傾聽知青的故事，感悟歷史中的人、人的歷史…...

扒車聽起來大家都不陌生，在插隊那個年代坐火車從來就沒想過要買票，感覺好像還是紅衛兵在大串聯想去哪就去哪。誰讓你不打票就都給我們送到內蒙來的，人民列車人民坐這回老子回家還是不打票。聽、多不講理呀！還誒上了。

這趟車查票轟下車坐下趟，下趟車給轟下車坐下下趟，我是個插隊的就是沒有錢你能把我怎麼樣，發揚愚公移山的精神，轟下不止繼續上，總有一趟讓爺到北京，玩笑話心裡這麼想的，可嘴上不能也不敢這麼說。

那年深秋我和小毛到察素齊車站乘坐90次包頭至北京的列車，一路上也沒有什麼情況，火車開過了陽高站距北京還有少一半的路程，我們說這一路還挺順利也沒查票正高興那，就聽到車廂那頭喊到查票了，請旅客拿出車票，哇噻！說曹操曹操就到真是烏鴉嘴，沒別的辦法只有隨著查票一節一節往前躲，心裡合計著只要火車停站咱們就趕快下車，省得叫人給抓住怪難看的還得費那麼多口舌，正在焦急中火車減速了啊謝天謝地，柴溝堡車站到了，此時正是後半夜站外一片漆黑，遠處有幾點微弱的燈光不時傳來幾聲狗叫。

小毛說這半夜三更的咱們上哪去?我琢磨了一會說：走咱們到貨車那看看去，只要是往東開的咱們就上，不管他到哪走一步說一步，正說著前邊傳來了發車的訊號，快這車要開了。

我們倆急忙跑過去這時火車已緩緩的開動了，快上小毛抓住車的扶梯就往上爬，車速加快了我使出最快的速度跟著車緊跑，伸出右手抓住了車的扶梯隨之左手也抓住了順勢往上一竄，身體被火車的衝力給帶起來瞬間失去了重量感覺就像要飛起來似的，我雙手牢牢地抓住扶梯迫使身體落回車梯上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就像我小時候看到調車員叔叔那樣動作輕鬆自然，這回體驗了一把真的飛車，那種感覺怎麼說那，倆字、夠爽！說來也真夠幸運的再晚一點就趕不上這趟車了。

跳到車廂裡喘了口氣回想，一切事情來得都是那麼突然而且還挺順利，車廂裡裝的是鋼錠，我們找了個寬敞的地方坐下，小毛說你摸摸我現在心口還砰砰直跳，我笑著說沒事、這不是挺好的嗎！火車在黑暗中急馳著，雖說是九月底但是夜間還是挺涼的，時間一長就覺得有點冷，再加上車速又很快兜起的風直往車廂裡灌，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往臉上刮，在說了挨著這些大鐵塊萬一碰著可不是鬧著玩的，活動活動手腳咱們得換個地方。

爬上前邊車一看裝的是煤炭，我說那總覺得有東西往臉上刮，這節也不行，連續跳過幾節車廂再往前就是平頂車廂(封閉的貨車)，跳到煤上順勢一趴落下時很穩，可是這平頂車就不一樣了雖說兩節車廂間隔只有半米多，總有一種跳過去萬一站不住會掉下車去的感覺，又是在黑夜沒有點膽量你還真不敢跳。

怎麼辦？不往前還得往回退，剛才的努力全都白費了而且危險是一樣的，繼續為了給小毛壯膽說: 別怕沉住氣跟我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登住車幫用力一躍就跳到前邊的車頂上，回過身來說跳吧！我在這邊保護著你，事情逼到這份了人急眼了也就什麼都不怕了，小毛鼓足勇氣也跳了過來此時火車正行駛在橫跨官廳水庫的大鐵橋上，車輪下發出隆隆的響聲，周圍都是水月光照在水面上閃動著銀色的波瀾。好像是一條巨龍浮在水面上呼嘯著遊向水庫的對岸。

我們倆在車頂上一節一節往前跳躍著，就像電影裡演的游擊隊員似的，此時此景也夠讓人驚心動魄的吧？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找到一節裝了半箱貨還蓋著大苫布的車廂。躺在苫布上仰望著滿天星斗的夜空，星星一閃一閃的漂亮極了，全身緊繃的弦放鬆了就開起玩笑來，啊！真舒服不花錢還能睡臥鋪，小毛笑著說哪有這麼大的臥鋪呀！打著滾睡也掉不下去，這回可以踏踏實實地睡一覺了，一個城裡的孩子從來沒有和行駛著的火車接觸過，能有如此壯舉也實屬不易了，回想起此事確實挺後怕的。

火車在南口停下了，再看我們倆除了牙是白的滿臉都是黑的，頭髮還炸著活象小鬼兒裡的鐘馗。到候車室用水洗了半天都不乾淨，雖說剛到南口感覺就跟到了北京一樣，成功了讓人心裡有一種特殊的感覺。在商店裡發現花椒特別多還隨便買，我們在侯主任家吃飯時看到連花椒都捨不得用這裡卻這麼多，於是就買了兩大包。

下午乘坐南口到西直門的小票車，就是接送鐵路職工用的通勤車，全程才六毛錢買了兩張票我們倆就冠冕堂皇地走出了西直門火車站回到了北京。 （完）

中國知青網 → 文化 專欄 → 紀實文學 → 我的知青生活（趣談扒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