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期以來，菲律賓在美國亞太戰略部署之中都是一顆十分重要的棋子，而菲律賓現任總統杜特爾特對於美國政府來說卻並不算是一個聽話的人，他長期以來想要擺脫美國對菲律賓的影響，企圖在東南亞國家立場之中保持“中立”。

若即若離的美菲關係

　　然而，新冠疫情對於菲律賓造成了十分嚴重的影響，總統杜特爾特近日更是擺出強硬態度，公然拿美菲關係大做文章，聲稱如果美國不優先給菲律賓提供2000萬支新冠疫苗的話，那麼他就會終止《來訪部隊協議》，將所有美國軍隊從菲律賓攆出去。那麼菲律賓和美國之間的關係為何如此微妙，杜特爾特對美國到底抱著怎樣的態度呢?這一切首先就要從菲律賓與美國的歷史淵源說起了。

冷戰期間的美菲關係：形影不離

　　自1898年美國在美西戰爭之中獲勝以來，美國就以2000萬美元的廉價價格從已經江河日下的西班牙手中奪取了菲律賓群島這片殖民地，即使在二戰結束之後，菲律賓雖然名義上已經獲得了“獨立”，但事實上其國家大權依然牢牢掌握在美國政府的手中，換句話來說，獨立後的菲律賓依然是美國的“新殖民地”。

菲律賓前總統費迪南德·馬科斯

　　為了鎮壓菲律賓人民的起義活動，五角大樓做了兩手準備：一手是扶持以馬科斯為首的獨裁傀儡政府，把持國政大權，而另一方面則直接向菲律賓提供了大量軍事援助，以幫助馬科斯政府鎮壓起義軍。自1972年菲律賓實施軍事化管制之後，馬科斯在美國的支援下大肆貪汙腐敗，栽培黨羽：從政治方面來看，當時菲律賓將近90%的全國重要職務都被馬科斯為首的“菲律賓新社會黨”所把持，在他的殘酷統治之下，菲律賓議會幾乎如同傀儡，任其擺佈，菲律賓國人在大街上都不敢交流，只能“側目會意”，堪稱現代版菲律賓版的“周厲王”。

　　而從經濟方面來看，馬科斯更是大肆侵吞國家財產，不僅讓自己賺得盆滿缽滿，也讓菲律賓政府背上了沉重的外債。早在馬科斯擔任議會議員，尚未掌權的時候，就有人送給他一個“10%先生”的稱號，這意味著只要找他辦事，10%的回扣他是吃定了的，如果有人不肯給他塞錢，那麼他只需要一個電話就能讓菲律賓任何一家企業破產倒閉;而更為喪心病狂的是，原本日本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支付給菲律賓政府的5億美元賠償金以及在70年代初日本支援給菲律賓的50億美元的經濟援助，都被馬科斯家族收入囊中。

費迪南德·馬科斯與她的妻子合影

　　然而即使如此，馬科斯家族的消費慾望也無窮無盡。在他的執政末期，這個東南亞小國家欠下了265億美元的外債，而生活在菲律賓的5500萬人(1986年)有70%都在溫飽線上掙扎，不得不逼良為娼，甚至偷渡到國外尋求出路，如此尖銳的社會矛盾自然使得菲律賓成為了亞太地區的“火藥桶”，只需要一個爆發點，菲律賓廣大貧苦百姓的怒火就會一觸即發。

　　而從這一時期的美菲關係來說，由於菲律賓脆弱的經濟，菲律賓不得不強烈依賴於美國政府的扶持和幫助。自冷戰時期以來，菲律賓依然是美國工廠廉價勞動力的重要來源，而作為一個面積不大的群島國家，菲律賓1億人口之中大約有10%的勞動力都以廉價勞動力的趨勢分佈在世界各地，而這些工作大部分都是美國政府透過中介組織進行介紹的，並且他們可以藉此從中收取高額的中介費用。

美國在菲律賓的空軍基地

　　當然，美國政府的扶持也並不是白給的。作為“中國封鎖網”的重要一環，美國在冷戰時期在菲律賓有著超過1.6萬的駐軍和兩個重要的空海軍基地，時時刻刻威脅著中國領海的安全。為了延長基地的使用許可權，美國政府曾經向馬科斯政府提供了超過5億美元的軍事貸款，很顯然這一段時期，美國和菲律賓之間的關係處於形影不離的“蜜月期”。

冷戰至今的美菲關係：陷入僵局

　　1986年馬科斯企圖連任四屆的，轟轟烈烈的“菲律賓總統”選舉最終以大規模民變和兵變收場，自此之後，菲律賓總統如同走馬燈一樣，幾乎沒人能夠連任超過兩屆以上。當權者不斷的變更導致菲律賓社會動盪不安，不少人鋌而走險以販賣毒品為生，菲律賓恐怖組織“阿布沙耶夫”也正是在這一時段崛起，迄今為止依然是菲律賓政府強有力的對手，不過這一趨勢在杜特爾特上臺之後終於得到了較大改觀。

正在聽取私密彙報的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

　　而對於現任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的評價，菲律賓前總統阿基諾三世曾經語出驚人：“杜爾特爾將是和希特勒一樣的獨裁人物，誰選擇了他擔任國家總統，未來都會後悔的。”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阿基諾三世所說的話其實並沒有錯，杜特爾特之所以能夠勝任總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治理菲律賓達沃市超過20年，讓它變成了“全菲律賓最安全的城市”，而要想達成這種效果，自然和他使用鐵腕手段打擊當地販毒犯罪有著密切的關係。

被菲律賓警方抓獲的毒販

　　儘管杜特爾特在上臺之後踐行了自己的諾言，以強力手段扭轉了菲律賓的社會治安問題，但與此同時，反對派對於他“侵犯人權”、“排除異己”的激烈議論就從來沒有停息過。2019年12月，菲律賓首都馬尼拉就曾經爆發了針對杜特爾特的大規模遊行示威活動，據菲律賓進步人權組織表示，杜特爾特雖然名義上是在“消滅毒販”，但事實上卻是在利用“毒品戰”清除異己，逮捕並且殺害反對他的軍政人士。筆者私以為，這些所謂的“人權組織活動”都是美國政府暗中挑撥支援的，其根本目的是企圖讓杜特爾特下臺，因為對於美國來說，他並不是一個“聽話”的總統。

在菲律賓總統府釋出重要講話的杜特爾特

　　不過儘管杜特爾特不願意得罪美國，但並不意味著他就會對美國馬首是瞻。作為一個有野心的政治家，杜特爾特還需要考慮和另外一個亞洲大國——中國之間的關係，當然還有與東南亞國家其他國家的關係。儘管中國和菲律賓歷來之間有些許矛盾，但是在新冠疫情大流行的背景之下，菲律賓必須重新考慮它在亞太地區的戰略行動。

人權的“大棒”：美非關係的若即若離與中菲關係的全新轉機

　　美國是一個非常喜歡“雙重標準”的國家，對於自己國內的人權問題甚至新冠疾病大流行，他們一向不管不顧;而對於其他國家的人權問題，卻非常上心。當然其理由也很簡單，一方面能夠透過美國對“人權”的關係在世界其他地區散播自己的政治影響力，而另一方面，也可以揮舞“人權”的大棒，對其他國家的政治經濟行為橫加干涉，而杜特爾特用鐵腕手段處死毒販的行為自然也被美國的人權機構盯上了。

正在訪華的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

　　因此自2016年繼任總統之後，杜特爾特就開始了自己訪問中國的旅程，準備改善對華關係。在中國訪問時，他曾經表示：“菲律賓從多年的與美國的合作之中幾乎什麼都沒有得到。”對於美國政府批評自己處決數千名毒販，侵犯人權的時候，杜特爾特非常生氣的迴應說：“我感到非常憤怒，你們是在侮辱菲律賓人民。”並且還表示，菲律賓再也不想被美國呼來喝去，所以是時候和華盛頓說“再見”了。

正在菲律賓基地接受訓練的美國軍隊

　　而向中國示好的另一個核心表現則是他終止了美菲雙方持續多年的《訪問部隊協定》。1998年簽署的該協定主要是為了方便美國海軍和菲律賓海軍搞聯合軍事演習，而這一協定的終止意味著菲律賓不希望和美國一起參與“遏制中國”的威懾性行動。2020年初，美國政府以菲律賓“侵犯人權”為理由，禁止菲律賓外交使節進入國內，對此杜爾特爾針鋒相對，在6月1日暫停了《訪問部隊協定》這一條約的履行，暫停期限為6個月，那麼12月1日這一暫停時間雖然已經到期，但是菲律賓方面依然有權要求繼續暫停6個月。

美國士兵行走在菲律賓街道上

　　因此在筆者看來，杜特爾特向美國政府“勒索”2000萬支新冠疫苗，事實上是出於自己的國家利益考慮。如果美國不能滿足菲律賓的這一要求的話，那麼菲律賓除了會終止《訪問部隊協定》，也會勢必將尋求疫苗援助的方向轉向中國。而一旦中菲關係進入“蜜月期”的話，美國政府就會失去菲律賓這一遏制中國發展的重要棋子，對於美國政府利用周圍島嶼國家營造的所謂“亞太地區封鎖網”將是一個毀滅性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