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公社與清畔湖公社相隔著一條河水,河水叫“螺田姑”,河水清澈見底,河水也並不太深,也並不太寬,既便盛夏漲水季節也僅僅齊腰。小河上架著個小木橋,行走在上面吱吱呀呀略有晃動。河的兩岸常常聚有淘米、洗衣的大姑娘小媳婦,不時響起她們歡快的嬉笑聲。據當地人的傳說,本來這裡有一條由這裡流入漢江的河流,河流中居住個美麗的螺田姑娘。有天,被醜陋的癩蛤蟆看中,偏要娶螺田姑娘為妻,見螺田姑娘不從,一氣之下,作法變成了一座巨大的山石,完全將這條清河斷流。這一下苦了這一片的老百姓,莊稼地枯死,人畜無飲用水,人們苦不堪言。無可奈何的受苦百姓,只得去寺廟求神拜佛拯救受苦受難的黎名百姓,善良的人們的苦苦求拜感動了上天。土地公公作法令龜蛇兩將將山石移開,從此以後,這條清澈的小河又恢復從這裡經過。以前,我們去清畔湖公社來來回回都是要經過小木橋,可沒有想到這幾天小木橋跨塌,只能涉水走過。幸好這時正值盛夏,在清清的河水裡行走還算是件愉快的事情。只是,我想起洪爺在我下鄉之前,再三叮囑注意千萬沾染上了血吸蟲。對於我的擔心,同我們一起來的水利隊長,拍著胸脯向我保證,這是條流動的河水,他們的幾代人居住在這裡,還從未聽說過有誰得過血吸蟲的病。放心吧,絕對不會有事!水利隊長叫丘光滬,性格耿直,曾經擔任過大隊長一職,可能有一次對上級頂撞讓領導不好接受,便降職在小隊當了名水利隊長。其實,他心裡也很明白,水利隊長一職是件“苦差”。每年的修堤、挖渠的大大小小任務必須由他牽頭掛帥,一去就是十天半月,家裡的事情無法照顧。說起他的家裡,也就只有兒子和他,他的父母和妻子不知道什麼原因,得上了同樣的病,卻到死都未檢查岀是得的什麼病,離開了人世。丘光滬說這樣也好,有了水利任務爺兒倆同時上陣,相互有個照應,少了些牽掛。這次,帶著我們去清畔湖公社來到“螺田姑”小河邊。既然丘光滬隊長說過這裡絕不會有血吸蟲,我們對水的喜歡感情立刻湧上來,想在河水中較深的地方游泳。不想馬上遭到了丘光滬隊長的反對,理由是這次出來和反對的時間抓得緊,耽誤不得。再說了,如果由於你們游泳影響了其他幾個姑娘,也跟著要去游泳。你們的游泳技術不會懷疑,可其他的幾個姑娘一旦有什麼意外,肩頭上承擔不了這樣壓力呀!既然如此,我就不想為難了。只是挽起了褲腿,就涉水過河,只見晏方太挽好了褲腿,卻看著他向潘技花走過去。一到跟前,晏方太阻止潘技花挽起褲腿說:花花呵!你就別跟著湊熱鬧了?唉呀!讓你脫掉鞋就別脫鞋。潘枝花停止脫鞋動作疑惑不解問:為麼事?未必讓我穿著鞋淌過河?晏方太搖了搖頭說:怎麼樣會讓你穿著鞋過河呢?我的意思是你不必穿鞋過河,由我來揹你過河。潘枝花看著身邊的人,河邊洗衣的婦女,一下子臉通紅起來。彎下腰堅持要脫掉鞋子,晏方太伸出手緊緊握著她的手阻止她脫鞋。拉拉扯扯中,潘枝花用力猛推,可能力量太大,腳下不穩一個踉蹌眼看要跌倒在地。晏方太順勢一把抱住了她,剛好雙手抱住胸脯上。這一下惹惱了潘枝花,可手被晏方太緊緊握著,晏方太見她真的是有些生氣,便提醒一句,現在你不是處在特殊的日子麼?這個時候被冷水不怕以後得病嗎?潘枝花見她的這點個人隱私被公佈在眾人面前,一時間,臉上由白轉紅,頓時面紅耳赤勃然大怒。從晏方太緊緊握住的手中抽岀手來,狠狠地打了晏方太一巴掌。要知道,誰都很清楚他倆是一對熱戀中親熱的情侶,怎麼會是這樣呢?
潘枝花這響亮的一巴掌,讓在場的人都驚呆了,都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是這樣的尷尬局面?還是塗秀萍反應得快,很快跨過去一把擁抱住潘枝花推向一邊,有些奇怪的問:你是瘋了吧?怎麼會伸手打方太呢?你讓他的自尊心多受挫折?一個男子漢的在眾人面前又有何臉面?實際上,當潘枝花打了晏方太一巴掌,自己也覺得做得有些過分。當受到了塗秀萍的指責,她覺得有點委屈的說:唉!都怪我一時被氣昏了頭,沒有控制不住自己 。可如果是你,將自己隱私不想公開的事情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會怎麼想?會不會引起了別人的猜疑,你男朋友怎麼會清楚你的隱私?如果不是生活在一起,女人會主動告訴他麼?塗秀萍覺得她說得幾分道理,但仍堅持在眾人的面情不能太讓他沒有面子了。潘枝花點點頭說:好吧!這次就是我的不對,但事岀有因,就是不滿意晏方太對自已太黏黏糊糊了。說實話,在我們戀愛期間,我還希望和晏方太時時刻刻在一起。可沒有想到晏方太是超乎尋常黏乎,特別的總想與我在一起。男女戀愛相處是喜歡更多時間在一起,但還是應該有自己的私人空間,不能只有無限制打探自己隱私。這樣是不是讓人產生誤會?塗秀萍放開擁抱著的潘枝花笑著說:我說花花呵!你這是對晏方太不瞭解呀!這說明他是深愛著你,想把自己的一切送給你,希望用全力照顧、保護著你。從內心不願意失去你,因而,兩隻眼睛緊緊盯著你。而你對他的疏遠,更讓他心裡忐忑不安,內心缺乏安全感,很不自信。不得不拿岀黏黏糊糊的勁頭粘住你!如果你覺得與他的這種黏黏糊糊態度不習慣,可以開誠佈公與他心平氣和交心談心。聽到塗秀萍這麼一說,潘枝花的心情舒坦了許多,但心裡總覺得對晏方太的這種貼身逼近很不自在。想了想不由發出嘲諷地說:萍萍呵!我懷疑這個晏方太是不是那段時間,與莫明亮在一起經常接觸洪爺,受到了洪爺身上那種婆婆媽媽的嘀哆性格的影響,你是不知道哇!囉囉嗦嗦的話不曉得幾多?盡是說的都是不中聽的廢話。冒得辦法,如果他滔滔不絕的講話開始,我就只當冇聽到的,心裡盤算想其他的事情。這都還可以忍,有時候還會說些結婚生孩子的事情,我認為他太自信了吧?就那麼信得足?肯定會和他結婚生孩子?塗秀萍打斷她的講話說:不是我說你,象這樣抱著懷疑的相處在一起,莫說是你,就是我這個在旁邊的人,都有些覺得蠻彆扭,應該調整心態。真的,不是我替晏方太說好話,象他這樣的兒子伢還真不多見。除了說話囉囉嗦嗦,他熱心快腸喜歡幫人,比其他兒子伢講衛生些。有幾次,我見他幫你洗鞋、洗襪、洗衣、甚至是還給你洗內褲。要我說哇!你們結婚生孩子,是不是幫你節省了幾多的勞動力,你莫以為“男做女工,到老不中”那是陳舊的觀念,如今一個丈夫能做到這些實屬不易!塗秀萍有感而發的一番說詞,讓潘枝花無話可說,點點頭說哪就試試吧!
對於潘枝花猝不及防打過來的一巴掌,晏方太一下楞住了,他並非感情上遲純的人,他知道潘枝花對他不滿意。可他覺得內心很委屈,為了對她好,他心甘情願為她做出一切,甚至是不惜用生命保護她。這難道有錯?有時,他剛沒說幾句話就被她不耐煩的語言頂撞回去,他低三下四詢問錯在哪裡?可不想她並不作多的解釋。他一忍再忍,結果。事情發展到當著眾人的面,打了他一巴掌,他內心最後的一點男人自尊心被打熄滅。我看著四周圍的人用奇怪眼光看著晏方太,上前推了他一把,向丘光滬隊長說了聲我們先趟水過去,便和他先下到河水裡,朝對岸趟水過去。我見晏方太從河水中上岸,在一塊乾草地上坐著擦試乾淨溼淋淋的腳,低著頭不說話。我便上前將他拉起身,朝身後還在淌水的潘枝花,挽著塗秀萍和湯細姣邊走邊說說笑笑,看來,她們冇把剛才發生的事情放在心上。便朝晏方太努了努嘴,笑著說:還在生氣哪?男子大丈夫能屈能伸,能忍常人之不能忍,韓愈能忍胯下之辱,日後成為了聲名鵲起的大將軍。再說,打是疼,罵是愛,不打不罵是禍害。這些寬慰人們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我相信你會從中品味出其中的哲理來。晏方太聽我這麼說,慢慢的跟在我後,用抱怨的語氣說:亮子呵!你給我評評理,我對花花的情感是不是真心實意?不僅不領情,常常表現蠻不耐煩,我就不明白了,是麼樣做錯?還是做得不好?看他一副特別的委屈樣子,我停住了腳步,見他與我並肩同行,便拍了拍他的肩頭說:方太呵!這你就不懂了,有人將姑娘的心比做天上雲,飄忽不定,捉摸不透。如果讓我分折,當然,我倒不是比你要做得好,只是這麼捉摸,給我的感覺,你有些太黏黏糊糊了。打個不恰當的比方,糖固然甜好吃,但吃得太多,反而有點倒味口。再打個比方吧,你手裡抓一把沙子,你愈用力握緊,沙子反而會從你手心裡流失得愈快。只見晏方太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不明白,他究竟是明白了呢?還是冇明白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