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再來說一下吳保安。他拿了李都督的推薦信,已經知道是郭仲翔推薦他,於是便把自己的老婆張氏和剛剛出生,還不到一週歲的兒子安頓在遂州住下,就帶了一個僕從,飛身直奔姚州上任。
沒想到剛剛來到姚州,卻得到了李蒙大都督陣亡的訊息,讓他大吃一驚。郭仲翔也不知生死,下落不明。
由於心裡面掛念郭仲翔,於是便留在姚州,四處打探他的訊息。無巧不成書,正好這個押糧官被蠻人放回來,身上帶了郭仲翔的書信,就交給了吳保安。
吳保安看到書信的內容,感覺好生悽慘。心中不舒服,馬上提筆給郭仲翔回了一封信,告訴他自己會竭盡全力,把他贖回來。於是,吳保安也顧不上在姚州赴任的事情,馬上收拾行裝,奔著長安城方向,就去找宰相郭震了。
可是當時的姚州,就是今天的雲南省中部,距離長安,就是今天的西安,1700多公里,就是今天自駕,也要兩天兩夜,何況是當朝的唐朝,沒有柏油路,更沒有高鐵,這路上需要好幾個月。
吳保安連家也沒顧上回去,直奔長安。好不容易來到了長安城,打探相府所在,哪裡知道,宰相郭震一個多月之前,就駕鶴西遊了,全家老小,都扶著靈柩,回到武陽了。
吳保安大失所望,本來自己也沒什麼錢,盤纏全花光了,不得已,只能把自己的馬匹賣掉來保命來用。離開長安,跋涉千里,回身遂州。
來到了遂州,見到了老婆孩子,吳保安放聲大哭。老婆問他怎麼了,他就把郭仲翔失身於蠻人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又哭著說:“我想去贖他,但是我沒有那個能力,1000匹絹,實在是拿不出。可是讓他在蠻鄉受苦,我心何安?”說完了,又放聲大哭。
他老婆勸他說:“俗話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你現在力不從心,但是心意盡到了,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吳保安卻連連搖頭,對老婆說:“之前,我們素昧平生,我只是寫了一封自薦信,郭兄毫不遲疑,立即給我推薦成姚州書記,今天他命在旦夕,把生命託付於我,我如果不管他,他就死在那裡了! 我就是死,也不能辜負他!”
說完這些話,他居然把自己的家產全部變賣了,但是他雖然當官幾年,但是他為人正直,兩袖清風,因此他所有的家產加起來也就是價值兩百匹絹。
於是,他竟然離開家裡,外出經商。因為擔心從蠻地有信寄過來,因此沒有走的太遠,就在姚州一帶經商。
他經商的時候,東奔西走,早出晚歸,身穿破衣服,嘴裡面吃著粗糧,一毛錢也不敢浪費,只是一心想著快點攢錢,把郭仲翔救出來。因此,他所有的錢都攢起來,作為買絹之用。
沒買到絹匹,就寄存在姚州的府庫裡面,心裡面想的就是那個沒有見過面的知己郭仲翔。甚至連自己的妻子兒女都快忘記了。
就這樣,他在外面奔走整整十年,卻也僅僅湊了七百匹絹,還沒有到達千匹這個數量。
我們再來說一下吳保安的老婆和年幼的兒子。她們悽悽苦苦的住在遂州。其實這個遂州,距離姚州也有千里之遙。
起初,還有人看在縣官和同僚的份兒上,不時的周幾一下她們娘兩兒,可是時間一長,吳保安這個人全無音訊,就沒人再管她們娘兩兒了。
家裡面也沒什麼積蓄,平時都是張氏自己給人縫衣做飯,湊點兒家用。眼看過了十年,缺衣少食,眼看就要活不下去了。
實在是沒辦法,只能把家裡的東西收拾一下,把家賣了,當作路費,帶著自己十一歲的兒子一起,前來姚州尋找自己的丈夫吳保安。
這娘兩兒根本走不快,一天也就是三四十里地,等她們走到戎州地界(今天四川省宜賓市)的時候,路費就花光了,眼看就要餓死了,準備去沿街乞討,但是張氏覺得這樣子太沒有臉面了。
想來想去,覺得自己薄命,不如死了算了,就有了輕生的打算,但是看到自己十一歲的兒子,又實在是忍心不下。
有一日,馬上就天黑了,張氏思前想後,糾結不已。就坐在烏蒙山下,放聲大哭。這一哭不要緊,卻驚動了一個過路的官員。
此人姓楊,名安居,是姚州新上任的都督。他正好是前任大都督李蒙的接班人,正好從長安城趕來,路過這個地方。聽到有婦人哭得撕心裂肺,還有一個男孩子跟著一起哭泣,心生憐憫,便停下車馬,下來詢問。
張氏帶著兒子,上前哭著說:“我是遂州方義尉吳保安的老婆,這孩子就是他兒子。我老公因為他的老鄉郭仲翔落入蠻人之手,需要用絹千匹去贖回,就拋妻棄子,一直在姚州經商攢錢,已經十年杳無音訊。我們娘兩實在過不下去了,這就是要去尋找他。但是孤苦無依,沒什麼積蓄,錢都花光了,糧食也沒有了,路還走了不到一半,所以非常難過,想尋短見,又捨不得孩子,這才在路邊哭泣。”
楊安居一聽,心中一凜,心想,這個吳保安可真是一個義氣沖天之人,可惜我沒有緣分認識他。想到這裡,便對張氏說:“夫人別擔憂了,下官非常慚愧,來繼任姚州都督。等我一到了姚州,便馬上派人尋找您丈夫的下落。夫人您的差旅費,都包在我身上了!先請您和孩子到前面的客棧裡面休息吧。”
張氏雖然遇到好心人,但是心中仍然是非常惶恐。於是她起身拜謝楊安居,只見楊都督說:“夫人,你們先到前面的館驛休息,我現在就去姚州!”說完,楊安居車馬絕塵而去。
後面楊安居能不能幫助張氏找到自己的丈夫?郭仲翔的命運又如何呢?請持續關注後面的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