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於當時針對華為更嚴的晶片禁令已經出臺,很多人認為臺積電的突然妥協,是為了爭取獲得繼續向華為提供代工的許可,傳遞出一種積極的姿態。然而半年多時間過去了,失去華為這個大客戶的臺積電產能依舊吃緊,業績似乎並沒有受到華為的影響。反而是在最近,臺積電首期投資35億美元的赴美建廠計劃,已經獲得了正式批准,據說臺積電已經開始組建團隊,明年就要全面開建了,看來臺積電這回是下了決心要再建一座美國晶片工廠了。
為什麼臺積電這麼積極呢?其實臺積電也是拖不下去了。美國提出要保持其在全球半導體領域的主導地位,目前雖然在晶片設計和裝置、原材料等方面佔有優勢,但在半導體的製造和封裝測試環節還得依靠外面的工廠。要求臺積電在當地建立為蘋果公司代工晶片的工廠,同時吸引供應鏈的上下游企業,一來可以重塑全球半導體產業鏈,使美國能夠完全控制半導體晶片從設計、製造到封裝測試的全過程,另外一方面也正好呼應了製造業迴歸的號召。在佔其營收60%市場的強烈要求之下,臺積電並沒有反對的理由。
但是臺積電心裡非常清楚,這個晶片廠並不容易建起來,即便是建起來了,運營的成本也會非常高。雖然透過討價還價,美方願意承擔相當一部分的建廠開支,但這個錢並不是那麼容易拿到手的,富士康就是前車之鑑。
當年郭臺銘計劃投資100億到美國建液晶工廠,並提出要創造1.3萬個就業崗位,但在2018年,卻只聘用了178名全職員工。為此,原來說好的40億美元補貼也遲遲沒能獲得批准,其中有一個理由是廠區規模不夠,但真的要富士康在當地招一萬多人,估計也承受不了,因此這個補貼,大概是很難拿到手了。臺積電要赴美設廠,很難說不遇到類似的麻煩,處理不好又是“一地雞毛”。把建設時間計劃在2021年到2024年,並且把工藝水平定位在四年後並不先進的5nm,可見臺積電還是有些猶豫,但開工的時間就要到了,既然同意了又找不到反悔的理由,硬著頭皮也要上了。
直至近日,終於來了一個讓臺積電放棄赴美設廠的理由。根據集微網援引《日本經濟新聞》的訊息稱,日本有關負責人對於美方大規模補貼臺積電建廠的做法頗為不滿,認為這已經違反了WTO的有關規定。雖然日方並不一定存心要把臺積電赴美設廠這件事“攪黃”,更多的是想為臺積電在日本設立生產和研發基地鋪路。但這樣的資訊難免會給我們或者其他國家提供啟發,把臺積電依靠大規模補貼赴美建設晶片工廠一事訴諸WTO的規則,即使最終不能達到阻止的目的,多拖它一段時間應該沒有問題吧?
果真如此,在反對聲中,臺積電正好可以找到一個臺階下,或將再次消極對待赴美設廠一事。這對於我們爭取建設自主晶片供應鏈的時間,無疑是有利的。此前有訊息稱臺積電已經提出了繼續向華為供貨的申請,甚至想要為華為打造一條完全非美系的生產線,可見臺積電雖然暫時還沒有業務不足的擔憂,但它肯定也不願意被美國“牽著鼻子走”,更不想放棄如此龐大的中國市場。
隨著中芯國際最近被列入“實體清單”,美國在晶片領域繼續對我們“卡脖子”的意圖十分明顯,一方面我們必須加快基礎研究和科技創新的步伐,集中力量儘快把核心技術掌握在自己手中。另一方面,必要的借鑑和合作,既可以加快自主供應鏈的程序,也能適當減輕我們在市場方面的壓力,而在工藝和技術上領先全球的臺積電,無疑是我們應該爭取的合作物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