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當特朗普左手按住《聖經》，宣誓就任美國第45任總統時，他承諾竭盡全力維護和捍衛美國憲法。

四年後的1月6日，在美國的華盛頓特區，特朗普的支持者們從各地趕來，衝破路障和警戒線，揮舞著旗幟，直衝美國國會大廈——為的是阻礙國會確認候任總統拜登贏得2020年總統大選。

“這次選舉的勝利是你（拜登）竊取而來的，從我的手中，從國家的手中。”當天早些時候，特朗普在推特上釋出這樣一段向選民喊話的影片。

數小時後，暴亂致4人死亡，國會休會，多州戒嚴。

“美國國會大廈歷史上黑暗的一天，暴力永遠不會贏。”副總統彭斯在講話中沒有提到特朗普。

當地時間1月7日凌晨，美國國會終於確認拜登戰勝特朗普，成為下任美國總統。特朗普隨後也發表宣告表示，他將“有序”移交權力。

但對於這位現任總統來說，他的麻煩並沒有結束。民主黨、甚至包括共和黨多位議員已經公開指責特朗普煽動暴亂，彈劾特朗普之聲再次湧出。

“正在起草檔案，準備彈劾特朗普”

“我們不能允許他（特朗普）繼續任職，我們需要維護我們的國家，履行我們的誓言。” 明尼蘇達州民主黨人奧馬爾呼籲，向特朗普再次發起彈劾，她還表示自己正在起草彈劾草案。

奧馬爾表示自己正在起草彈劾草案。圖片：推特截圖

對於奧馬爾的提議，當天包括密西根州議員拉希達·特萊布、特拉華州議員戴維·西西林、馬薩諸塞州議員塞思·莫爾頓等20多名民主黨人表示聲援。

塞思·莫爾頓在其推特上表示，總統“直接對暴亂負有責任”。

除了民主黨人討伐之外，伊利諾伊州共和黨眾議員亞當·金辛格1月6日晚間也釋出了一則宣告，呼籲共和黨領導人譴責特朗普的行為，闡明共和黨立場。儘管金辛格並未要求彈劾，但他指責特朗普煽動政變，只因為自己不接受選舉結果。

《紐約時報》專欄作家托馬斯·弗裡德曼則建議，參議院共和黨領袖麥康奈爾應該率領一個由共和黨領導人組成的代表團前往白宮，告知特朗普必須立刻辭職的訊息，不然的話，共和黨人將與民主黨人聯手彈劾他。

特朗普是否會被清算和定罪？

即便不被彈劾，特朗普在下臺後，依然可能被定罪。

密蘇里大學憲法教授弗蘭克·鮑曼表示，特朗普可以說是“煽動暴亂”或者“企圖推翻美國政府”。他認為，特朗普可能因不忠於美國憲法，未恪守就職誓言而被定罪，基本罪名將會是違憲，更確切說是企圖破壞合法選舉的合法結果。

當地時間1月6日，特朗普支持者衝進國會大廈。圖片：AFP

還有13天，美國即將迎來新舊總統權力交接。拜登曾在大選結束後接受採訪表示，自己不會清算特朗普。但在美國逐漸失控的當下，拜登是否改變不清算的想法？

對此，旅美政治觀察者王浩嵐認為，“從鼓舞人民‘起義’，到前幾天威脅佐治亞州州務卿找票，即便是日後拜登政府不主動去找特朗普麻煩，地方檢察院也可能會對他動手。”

“預計特朗普會特赦自己” ，但王浩嵐也指出，“即便是特赦成立，總統仍然無法特赦州級別的犯罪，所以如果接下來局勢更加失控的話，那麼特朗普將面臨不小的法律問題。”

不過在孫成昊看來，特朗普不太可能被清算：一是從美國的歷史上來看，基本上沒有現任總統去清算前任總統的先例；二是特朗普並沒有到被清算的程度，這次暴力事件冷靜下來看，無非是特朗普質疑大選不公，覺得大家有權利來表達自己的意願，但他從未明確主張人們進行暴力抗議，只不過後期事態失控。

“目前來說，無論是稅務問題、通烏門，還是這次暴亂，都沒有定罪特朗普的鐵證。” 孫成昊認為。

2024年，他還能東山再起嗎？

對於特朗普來說，如果沒有奇蹟，13天后，不管他願不願意，都必須讓出橢圓形辦公室。而對於特朗普所在的共和黨來說，暴力事件勢必會再讓一些共和黨人對其喪失信心。

伊利諾伊州共和黨眾議員亞當·金辛格甚至直接向特朗普喊話，“你沒有在保護這個國家。華盛頓的警衛在哪裡？你結束了，你的遺產將是一場災難。”他透露，特朗普的很多親信正在考慮辭職。

眼看一攤爛事越鬧越大，特朗普是否會在共和黨內眾叛親離？

對此，王浩嵐表示，“或許和2016年夏洛特騷亂一樣，許多共和黨議員迫於黨內初選壓力仍然會和特朗普站在一起。從今天的支持者衝擊國會和騷亂後共和黨部分眾議員仍發聲力挺來看，特朗普未來在共和黨內的影響力並不會徹底崩盤。”

“美國政治都是地區政治，議員是代表自己的選區。暴亂事件會對一些中間派產生衝擊。但對於更廣泛的選民來說，他們未必會就此拋棄特朗普主義。”孫成昊認為，“民粹主義、排外主義、反全球化主義是特朗普的標誌性主張，如果各地選民仍持有類似的觀念，那他們就不會徹底割捨掉特朗普主義。”

而對於2024年特朗普能否東山再起的問題，孫成昊認為，“還要看到時的美國國內的政治生態。如果四年後，特朗普所堅持的主張能夠迎合美國民眾，目前從法律上來看，他仍有獲得提名的資格。”

特朗普會再次參選嗎？圖片：CFP

國會山網站此前的文章甚至預測一個場景，在2021年拜登宣佈就職的當天，特朗普會高調宣佈參加2024年的競選活動，以此來分散拜登受到的關注。

而1月6日的這場暴亂，看似是總統權力交接前的一場鬧劇，實質上不過是兩黨爭鬥的“新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