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南孫人稱“蔣公主”,生長在上海復興路24萬一平的洋房中,家境優渥、錦衣玉食,連阿姨煮銀耳湯多放了一點糖,都會抱怨半天。
在這樣的家庭中成長,蔣南孫雖承受著奶奶重男輕女的偏見,物質上卻從沒短過半分。
更何況她還有一個摯愛的男友章安仁,把她當公主一般寵愛,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蔣奶奶是個“落魄貴族”,手中的錢財都給了不爭氣的兒子,一輩子高貴優雅、保留著富貴人家的體面。
蔣爸爸揮霍著祖輩的遺產、承襲著祖輩的庇佑,50多歲從沒做過正經營生,痴迷炒股賺錢。
蔣媽媽戴茵日日沉迷麻將跳舞,對家中事務毫不關心,唯有女兒是她最大的支柱。
今天我們要說的,是蔣家敗落之後,這五個人的不同態度。
蔣爸爸對外有個體面稱呼——蔣先生,他瘋狂痴迷炒股,因為他心中清楚,蔣家已經走在衰敗的路上,曾經一週7天都來的阿姨,如今只能來5天,家中的老本已經吃得差不多,若想改變現狀,唯有賺錢。
然而蔣先生沒有選擇出去工作,因為端著貴族的架勢,他哪肯伏低做小呢?
所以他想到了用錢生錢,將錢投入股市,或許一開始也有些許盈利,但蔣先生妄想暴富的心侵佔了一切,不自覺地投入了更多的錢財,也就賠上了全部身家。
股市崩盤的剎那,他的心也被擊潰了,但還是看似無事般地對家人解釋著負債,搬去了出租屋,吃下了妻子親手做的第一餐飯。
在賣出家中引以為傲的房產之後,蔣先生心如死灰,他假借自己要去洗澡為由,從衛生間一躍而出,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向來自私,生前就想讓女兒嫁給有錢人,又慫恿女兒的男朋友賣房炒股,可以說在他心裡,對股票已經著了魔。在走投無路之後,他又暴露出了懦弱的一面,自己逃跑把追債的人交給家人面對,然後又一死了之,留下三個女人面對一片狼藉。
蔣先生的離去,在這個家中最傷心的就是他的母親。
蔣奶奶是個極為講究的老太太,她喜歡穿真絲的旗袍,戴翡翠的手鐲,即使在落魄到不得不離家的時候,也會念著自己喜歡牌子的床單。
她早就明白,自己的兒子上不得檯面,卻還願意貼上自己的首飾金錢滿足他的要求。
蔣奶奶心中留著傳統思想,反正自家孫女早晚嫁人,家裡的東西也是兒子一個人的,沒必要攢著。
可千算萬算,她也沒想到兒子不僅敗光了家產,還舉債度日,連累到了一家老小。
兒子的縱身一躍,給蔣奶奶帶來了巨大的打擊,悲傷了三天之後,她就面對了現實。
印象最深刻的是,蔣南孫的小姨要帶她和母親遠走義大利,要給奶奶送去養老院。
這個優雅了一生的老人,沉默片刻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要住單間。
蔣奶奶心中清楚,自己對兒媳不好,對孫女更是輕視,所以沒有抱多大指望。
她經歷的遠比其他人要多,家族的興衰、親人的離開、社會的動盪,讓蔣奶奶擁有了一份堅強,所以面臨如此困境,也仍未想過低頭。
蔣先生的離去對母親是痛苦,對太太則是解脫。
戴茵被困在這個家裡20多年了,為了脫離自己的父母,她迫不及待地嫁了人,卻陷入另一個“牢獄”。
婆婆的規矩很大,不僅吃穿用度講究,還渴望一個孫子。
但戴茵卻生了一個女兒,飽受婆婆的冷眼。
丈夫也不堪大用,指望不上他關懷體貼,甚至還成天做著發財夢。
在這樣的生活之下,戴茵每天出去打麻將、跳舞,打發著無聊的生活,而她只要不逾越規矩、不離婚,婆婆和丈夫也不管她。
然而這個家中對未來最有準備的,就是她,將首飾盒裡的東西都換成假貨,防止丈夫盜走換錢,給女兒購買大額保險,為將來做保障。
他們搬到出租屋的時候,戴茵第一件想到的事是開啟冰箱,她說,“一日三餐總要吃呀。”
丈夫的離開,讓戴茵擺脫了蔣太太的身份,在女兒與妹妹的勸說下,決定為自己而活。
這是她曾夢寐的日子,從被父母控制,到被夫家管轄,又到為女兒付出,她從沒為自己活過一天。
蔣先生帶給她的生活,談不上好也說不上壞,但不管哪樣的生活,她都始終置身事外,彷彿一個旁觀者。
這也是她能很快走出蔣家破產陰影的原因,因為這一天,她可能早就料到了。
可有一個人卻沒料到蔣家的傾覆,這個人就是蔣南孫的男友章安仁。
從苦日子熬出來的他,走到繁華的大都市,滿腦子都是怎樣在這裡紮根。
本科時候,他有個青梅竹馬的女朋友,讀研之後立刻愛上了蔣南孫,拋棄了老家的女友。
蔣南孫聰明、漂亮、高貴,最主要她是有錢的上海人。
有這樣一個完美的妻子,章安仁可以輕鬆留在上海,並且實現階層的跨越。
所以他忍下了蔣南孫父母家人以及閨蜜的嘲諷威脅,一心想抱得美人歸。
但千算萬算,他竟然沒算到蔣先生負債累累,當時追債人上門,蔣南孫提議住到章安仁家,被拒絕了。
章安仁給出的理由是要債的人會騷擾他,甚至可能追到學校,影響他的名聲。
這之後,他還怒氣衝衝地找到蔣南孫,說蔣先生去學校找他借錢,弄得他顏面盡失。
由始至終,章安仁都非常理性,客觀地去判斷不該借錢給蔣先生,也不該讓他們住進自己的房子。
他是一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凡事考慮的都是最利於自己的方面,儘管那個人是自己的女朋友,卻也不能為她割捨金錢與名聲。
他的出身決定他是一個輸不起的人,他不能為了一個蔣家砸上自己的未來,所以選擇了明哲保身。
章安仁的疏離,並沒有讓蔣南孫難過,因為她不再是那個“蔣公主”。
從一意孤行選擇章安仁開始,蔣南孫就做好了過苦日子的打算,但卻沒想到換了一種方式。
她迅速成長到獨當一面,不過是因為這個家裡需要她。
奶奶、母親都是一輩子困在這座洋房之中、毫無生存能力的人,所以應對債主與生活,只有蔣南孫能扛起來。
她放棄了學業、放棄了跟母親留在義大利,選擇回到上海找工作,照顧奶奶、償還債務。
一方面,是因為她秉性純良,這是單純的成長環境帶給她的,不管擁有怎樣的黑暗,始終想得通透;
另一方面,是在她的潛意識中,父親極沒責任感,而蔣南孫最討厭的就是這樣的人,所以她才接過原本父親該承擔的任務,進入望不到明天的未來。
蔣家曾經顯赫過,如今衰敗到了極點,面對這種慘像,蔣先生和章安仁選擇了退縮,而蔣南孫、蔣奶奶和蔣媽媽卻選擇了面對。
原因無他,是因為她們作為女性,經歷過的苦悶比兩位男性要多,她們設想過一萬遍糟糕的結局,也更有韌性。
可能有人會說,蔣奶奶一生養尊處優、蔣媽媽跳舞打牌、蔣南孫嬌生慣養,何談苦悶?
然而大家卻忘了,在這個傳統封建的家庭之中,她們很多時候沒有選擇的權利。
不能穿自己想穿的衣裳,不能嫁給喜歡的人,不能做出格的事情,這種限制就是一種苦悶。
正是在壓抑的環境中謀得生存,所以這三個女性擁有更多面對困難的勇氣,也就生出了一些豁然。
所以人生在世,千萬別覺得困境是壓在心頭的大山,越過去就會發現,自己的心理韌性更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