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學,一個囊括所有智慧,集宇宙秘密於一體的偉大學科,一個人才輩出、高深莫測的理論領域,卻在如今的社會成為繼考古專業後的又一大冷門專業,讓許多奔著遠大前程的學生和家長逃之夭夭。
原因無他,便是哲學實在難以尋到好工作,也沒有什麼實際應用價值,所以除卻少部分愛好者或調劑生,大部分人都不會讓它出現在志願表上。
然而,令人大跌眼鏡的是,一位北京大學的天才,鄧文慶,不僅毫不猶豫地扎進哲學這個領域,還在畢業後拉著父母遁入空門,潛心研究佛法,他的舉動過於驚世駭俗,在網上引起了不小的風浪。
那麼,鄧的選擇究竟是不務正業還是另有乾坤呢,或許答案盡在不言之中。
橫空出世的天才如果鄧文慶出生在現在,那麼他妥妥的就是“別人家的孩子”,不僅天資聰穎,而且性情溫和,從來不吵不鬧,捧著本書就安然度過了一個童年。
上了小學後,鄧文慶的父母發現兒子從來不寫作業,以為他是小小年紀不學好,一度十分擔憂,沒想到次次考試他都能拿第一,才明白他早早地在教室裡完成了任務。
上了中學之後,課業開始變得繁重,許多學生都開始補課,但鄧從來都不需要,他總是能不費吹灰之力地應付考試,輕輕鬆鬆地獲得好成績,簡直是人人眼中羨慕嫉妒的學神形象。高中畢業後,不出所有人的意料,北京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敲響了鄧家的大門。
在鄧文慶很小的時候,他就熱愛安靜的思考勝於其他一切,尤其是玄妙的哲學問題,總是能給他帶來心靈的衝擊。於是填報志願時,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哲學系。
哲學系中的傳統學問迷北京大學,群英集萃。在這裡,每個人都以求知為榮,以思考為譽。鄧文慶在這個大家庭裡很快就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師生友人,他們常常湊在一起談天說地、暢聊宇宙、探索人生,共同思考命運的話題。
那段日子鄧文慶過得格外充實,他接觸了更多奧妙的哲思,也看到了更廣闊的世界,在若干的哲學問題中,他不斷地學習和追求,渴望從中獲得生活的真相。
除卻理論的哲學,鄧文慶也是個忠實的傳統文化粉絲。北大的四年裡,他花了大把時間在經典著作的誦讀上,甚至還成立了“耕讀社”,吸引了更多傳統文化的愛好者在此匯聚。
未名湖畔,咬文嚼字,賦詩唱和,艱深枯燥的古漢語在此落地生根,竟成了無數愛好者的養料,他們跟隨著社長鄧文慶的腳步,也不約而同地沉浸在這“古代的對話”中。
每一次的社團活動,都是智慧結晶的碰撞,精神和精神的共鳴,久而久之,“耕讀社”壯大發展,成為北大一道亮麗的風景線。而在這不斷地交流學習中,鄧文慶愈發意識到現實的紛擾,漸漸萌生了遠離世俗的心情。
北大精英出家為僧四年後,鄧繼續深造,取得了研究生資格。順利畢業後,找工作成為眼前緊要的難題。北大的學歷自然是塊趁手的敲門磚,但對世俗的厭倦和出家的渴望時時湧上鄧的心頭,讓這位高學歷天才踟躕不前。
幾經猶豫之下,鄧文慶最終選擇遵循內心的聲音,於福建莆田廣化寺剃度出家,正式與紅塵作了個了斷。
在寺廟修習了一段時間,鄧文慶對佛法的領悟更為精進,他漸漸確信這樣的日子便是自己夢寐以求的,於是愈加如痴如醉地深入研究,甚至特意趕赴北京龍泉寺聆聽講習。
但是他始終瞞著父母自己出家為僧的事實,主要因為擔心二老接受不了,或者是極力反對,為了避免和她們起衝突,每當父母問起他的近況時他也總是含糊其辭。儘管父母一向對他的回答不作他想,但長此以往,鄧文慶覺得這樣遮遮掩掩下去不是辦法。
但鄧文慶卻一意孤行,在他看來,如今潛心研究佛法的生活才是他想要的,也是他決定一生追尋的,在佛法中他才能領會生活的真諦。
話都說到這份上,縱使父母始終不算理解,但也明白了兒子的決心,於是不再做過多的干涉,更何況他們是看著這個兒子長大的,知道他一向懂事有分寸,腦子也聰明,既然認定了佛教這件事,那隻能說明這其中的確有價值去追尋。
父母的放任的確給予鄧文慶莫大的鼓舞,他日漸沉迷於佛法的研究,最後還勸說父母和他一起修習。或許是人到老年,對生活的追求也不再僅侷限於物質,在鄧的耳濡目染之下,他的父母也嘗試搬入寺廟,和兒子一起研究佛教的精妙。
至今,北大高材生出家做和尚一事仍有頗多爭議,很多人說鄧文慶是大智若愚,白白浪費了最好的教育資源,還有人說他本末倒置、走火入魔,更有人感嘆其家門不幸,上下老小全部遁入空門。
總而言之,對此事的消極看法遠遠超過我們的想象。但是鄧文慶的做法真的無法讓人理解嗎?不得不承認,鄧文慶的做法的確與我們主流的觀念不符,甚至違背了我們以貢獻論價值的思考風尚。
但是社會本就是個多元化的大熔爐,有人謀求飛黃騰達便有人渴望超脫練達,我們又怎麼能從其中分辨出誰對誰錯,誰好誰壞呢?
再者,即便鄧是北大出身的,但在學術人的前提下,他首先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作為同一個社會的個體,我們更不該互相干擾甚至道德綁架一個人存在的意義,而是學會彼此尊重,彼此欣賞。
弗洛姆說:“意志是自由自在的 ,人實現了他的意志,也等於實現了他自己,而這種自我實現對個人來說是一種最大的滿足。”活於世上,每個人都在找尋實現自我的天梯,只是有些人放棄了、有些人卻還在路上。
而就在如今這個快節奏的世界,幾乎所有人都抱著嘈雜的功利心忙亂於塵世間,少有人能將注意力完全集中一件無利可圖的事上,更難有人始終堅守著本心一往無前,自我價值也常常和金錢、地位等物質掛鉤,像那些願意專注自身、提升精神的人幾近絕跡,卻也因此格外的彌足珍貴——他們為我們展現了一種世界的可能性。
康德在重複單調的自我相處中寫出《純粹理性批判》,艾米莉·狄金森閉門不出,成就千古華句,路遙閉關多年寫下《平凡的世界》…….
這些名人的例子便是在不斷地告訴我們:要與自己相處,要向精神深處漫步。然而,物質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生活可不是華美的空中樓閣,徒有遠方的人註定兩手空空。
一個人必定先和社會產生聯結,才能有實現自我價值的媒介。文學需要交流才能開出批判的花朵,佛法也要經多人之手才能參悟其妙,追求精神的昇華不代表著孤僻厭世,而是換一種眼光去看這個世界,從而更好的生活,更深地熱愛。
總而言之,只要不觸犯法律底線,不讓自己陷於物質絕境,提升精神的追求永遠都是一條幸福的出路。即便做不到六根清淨,看破紅塵,作為普通人,在滾滾紅塵中走這麼一遭,沾染些各處的煙火氣,不倒也叫人歡喜,叫人滿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