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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風聲》剛剛播完,該劇根據麥家同名小說改編,李雲亮執導,徐璐、文詠珊、週一圍等人主演,目前該劇豆瓣評分7.1,如若對比近幾年華語諜戰劇平均分,這分數還是相當可觀的。

但我依然認為,這劇被嚴重低估了。

在該劇開篇就不難看出,《風聲》在製作層面是下了功夫的,這方面無論民國場景還原、服化道精細考究、時代感的氛圍氤氳,以及頗具實驗性的閃回剪輯、定格處理乃至攝影運鏡都讓該劇充滿了技法性跟藝術性。

可以說《風聲》雖是電視劇,製作卻是電影基底。

當然,以上面說法稱讚《風聲》還稍顯勉強。

接下來,咱們就聊下製作之外該劇內外兼修的文學造詣。

也許有人會說,一部諜戰劇聊文學性有必要麼?要我說很有必要,首先我們要知道創作出《風聲》的麥家是什麼人。

作為“中國諜戰小說之父”,麥家曾被英國《泰晤士文學增刊》評為“新世紀以來中國文壇崛起第一人”,同時也是華文圖書海外圖書館館藏量排名第一的中國作家,他也是繼魯迅、錢鍾書、張愛玲後第四位入選英國“企鵝經典”文庫的中國作家。

而其首部長篇小說《解密》就斬獲中國國家圖書獎等8項文學獎,並獲得了多家世界主流媒體的高度評價。英國《經濟學人》將它評為“2014年度全球十佳小說”,美國《華爾街日報》則在書評中將它與尼采、博爾赫斯、納博科夫等哲學家、文學家的文風相提並論。

單單這些成就,就足以說明麥家在文壇地位。

而《風聲》作為其代表作之一,在西方世界更備受出版商推崇。在第70屆法蘭克福國際書展上,《風聲》的英譯本發行權被英國“宙斯之首”(Head of Zeus)出版社搶下。

所以《風聲》也並非簡單諜戰作可比,實際上小說只是以諜戰為切入,進而將懸疑、驚悚、本格推理反覆揉捏,主題更熔鑄了關於人性善惡、信仰象徵、時代精神等深刻議題。

於是該小說也被抬高到嚴肅文學層面,連《人民文學》都整版刊登《風聲》,為開國首例,最後更給予了:“具有強勁敘事力量、探索人的高度,為當代小說開闢了獨特精神向度”的評語。

至於《風聲》在多年間,更被先後改編成電影、音樂劇、舞臺劇等多藝術形式,其中電影《風聲》更被稱為中國懸疑諜戰片的標杆,被影迷們頂禮膜拜。

現在將《風聲》改編成電視劇,片方也是完全遵循原著,除了保證諜戰片的懸疑感,更在諜戰外對小說核心多方挖掘,電視劇《風聲》講的看似是一個人面對困局。

實則是講述理想主義者如何反抗孤獨和絕望,在責任的重壓和現實的重重鎖鏈之下,憑藉強大的信念和天才的想象,跳出命運的深淵,如鳳凰涅槃。

可以說這種呈現方式,才完整呈現了《風聲》悲憫厚重的核心,頗具觀賞性跟文學價值。

當然若只顧修飾“塗層”,《風聲》還談不上低估。

畢竟哪怕改編很難,但照貓畫虎的影視化創作也難體現劇組本身創造力,這方面為讓《風聲》在文學性上“內外兼修”,並非簡單嫁接跟敷衍了事,劇作又在細節處做了很多文學設計。

先說劇中當眾人第一次走進裘莊大廳,李寧玉認出了那個巨幅浮雕是“地獄屏風圖”,這個看似輕描淡寫的情節其實飽含深意。

首先“地獄屏風圖”出自日本芥川龍之介的短篇小說《地獄變》,芥川龍之介估計眾人皆知,在日本與夏目漱石、森鷗外並稱20世紀前半葉日本文壇三巨匠,《羅生門》《竹林中》等名作均出自他手。

至於《地獄變》故事,則是講述了畫師良秀為追求藝術至上境界,在明知堀川大公設下陷阱時,還不惜犧牲女兒,完成“地獄屏風圖”創作。

說實話《地獄變》是個很暗黑的隱喻,劇中李寧玉看到“地獄屏風圖”淺嘗輒止的講了這段故事,看似無意卻將該劇悲愴立意展現了出來,更為後面的層層反轉埋下了伏筆。

後面到了28集顧曉夢過生日時,這時候《地獄變》的暗黑隱喻也慢慢浮現,生日這天,顧民章找來潘漢卿,對他說:你的妹妹李上校很快就會出來了!而窗外天空,煙花禮炮正在天空絢爛。

對應的在裘莊內的顧曉夢,在看到25聲煙花之後,以為這是自己的父親以另一種形式給自己過了生日。但李寧玉卻發現了這裡面更深的玄機。

《地獄變》故事中,畫家因為沒有靈感構思,而背後那人就將畫家的女兒放在火焰中烤,藉此畫家才完成了“地獄屏風圖”,這次25聲煙花看似是顧民章給女兒過生日,實則是自己的上級老槍在告訴自己,啟動“地獄變”方案。

他打算捨棄親生女兒顧曉夢來營救自己。煙花就是方案啟動的訊號!!

當然劇中類似隱喻還有很多,比如第五集的審訊參照的是電影《羅生門》結構,其實用的也是芥川龍之介小說《竹林中》的交叉推理方式。再比如當裘莊中五人經過第一輪投票後,週一圍飾演的龍川肥原失望至極,於是他給王田香講了一個故事。

那個故事正是芥川龍之介的《蜘蛛絲》,同樣這個故事也相當黑色童話,該故事借一個蜘蛛絲連線天堂地獄為引,講述了一個罪徒借蜘蛛絲從地獄脫離時,卻難敵內心惻隱再次墜入無邊地獄。

龍川肥原講這個故事目的也很明顯,就是想誘導裘莊中的五人自相殘殺,但該劇卻是笑裡藏刀,以隱喻形式更好完成這種殺人無形!

其實該劇編劇最厲害的就在於,每個角色都是那麼完整,比如龍川肥原,他並非只是個標準化反派,更是個有文學信仰、信奉哲學思辨、知行合一的存在主義者。

在前面談的《蜘蛛絲》隱喻中就不難看出,龍川是個芥川龍之介的迷戀者,而哪怕在審訊推理中,他也一直信奉要用芥川的語言風格,來證明身為間諜的存在還有本我的存在。

所以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就足以看出該劇飽滿深意的文學索引,而這些細節觀眾也很難發現,就比如從以上解讀你只看到芥川龍之介。卻忽略了其他細節還飽含更多隱喻。

但是聊到這,《風聲》被低估理由還是沒談完。

前面我們聊了電視劇在設計隱喻跟文學索引的巧妙結合,接下來我們再聊聊該劇在時代塑造上的“穿針引線”。

一般民國劇最大問題在哪?很多都在於將時代當成“背景板”,只是借民國殼去講家庭倫理、傻白甜、霸道總裁等俗套戲碼。

但《風聲》夠狠的是,它是真的想復刻民國。

在這方面,《風聲》除了在製作、服化道、調色上精良用心外,更是貼合時代做了一些文青式的創新,這方面比如臺詞的考究,臺詞方面該劇並非為易理解只追求通暢,還是更契合時代將民國文藝腔調揉進細節。

比如劇中地點安排在杭州,原因就是徐志摩、郁達夫等民國大師都是杭州上的學,與民國文學萬花筒相對應。

以及當李寧玉自怨自艾時,會隨口說出王國維《浣溪沙》中的:“偶開天眼覷紅塵,可憐身是眼中人”、以及旁白念起李金髮《有感》中的:“如秋葉濺血在我們腳上,生命就是死神唇邊的笑”。

當然這些文學性的巧妙融入,除了讓劇充滿了民國時期的的文藝腔調外,更無意間塑造豐滿了角色的厚重性。

比如李寧玉唸白,看似無意義,實則卻精妙地讓人物更為豐腴,如果說在麥家小說中李寧玉是旗幟、是無關男女、為革命犧牲的理想主義者。

那麼到了這裡,在編劇輕描淡寫的詩詞刻畫下,李寧玉在多了份女性哀怨婉轉同時,更讓李寧玉最後犧牲變得更為偉大動情。

可以說在這些看似瑣碎的文學構建上,該劇其實是在塑造最真實的民國時代語境,於是他們會選擇當時的詩句,給每個人規定語言情境。

比如金生火是老輩人,迷戀莎士比亞。白小年成長於江湖,他熟悉評話彈詞。顧曉夢喜歡冒險勝過讀書,她有詩書底子,但不喜歡說出來。她鬧著要跳船,也是民國孔二小姐的真例。

李寧玉喜歡新詩,新詩的語言時不時從她舌尖流出。吳志國不讀書。王田香是訟師傳人,公文底子絕對不淺,但開口都是堂子裡的話。

當然聊了這麼多《風聲》在文學方面的“插針引線”,作為一部諜戰片,《風聲》劇情是否跌宕、反轉是否刺激同樣重要。

尤其是電影《風聲》珠玉在前,它還有什麼驚喜呢?

其實電視劇《風聲》雖為諜戰片,形式上卻繼承了本格推理精髓,眾所周知本格推理講究的就是邏輯之上,案件多始發於封閉空間,以波譎雲詭的設定跟反轉著稱,目的就是在已知環境找到真兇!

在情節上該劇也增添了類似阿加莎·克里斯蒂、江戶川亂步等推理大師的巧設佈局,而恐怖古堡密室、暴虐酷刑煎熬,更帶給了觀眾心靈衝擊。

在整個推理中,觀眾如置身彀中,一方面期待真相、一方面又希望期待落空、逃出生天,就在這種掙扎兩難下,該劇緊張的甚至讓人不敢喘息!

不得不說懸疑感的營造、推理劇情的過硬,讓電視劇《風聲》摒棄了一般諜戰劇打怪升級的假懸疑劇情,而是用江戶川亂步式的本格推理、密室殺人等硬核探案,讓劇情充滿了邏輯性、觀賞性、同時更具文學功底。

當然如果問《風聲》有沒有問題,也是有的!

綜述該劇以上講到很多細節跟隱喻,其實在該劇精良用心、細節考究、充滿文學質感同時,也為該劇這種“大幕緩緩拉開”付出代價!

那就是前期為了細節伏筆,劇情開始難免拖沓。

而這也是該劇為何評分沒那麼高的原因,畢竟對當下觀眾而言,他們甚至沒耐心給一部劇幾集時間,便看了開頭覺得拖沓給了差評。

對一些漸入佳境的作品而言,這很不公平。

畢竟任何一部作品,哪怕是《權力的遊戲》也是大幕緩緩拉開、才漸入佳境,所以也希望觀眾們能放下浮躁的心,等案件鋪開、劇情漸入佳境。

這時候你就會發現,這部劇真的被低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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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3本作者大大最好的一本小說,劇情讓人拍手叫好,連看三遍也不膩
  • 阿里被立案調查,關我們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