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沉重的話題,我只知道,我的親人中已有兩位讓人尊敬的長輩分別在2017年和2019年選擇了遺體捐獻,這樣的選擇不要說在我們這樣的小城市,就是在全國一、二線大城市也是屈指可數的。想到這,心裡湧起對兩位至親長輩的無限敬佩與思念。
2017年捐獻遺體的是我的小舅舅,我媽的小弟弟。小舅舅年輕時遭受命運打擊,幸虧有這麼一個好姐姐、好姐夫,讓他後輩子過得平靜無憂。小舅舅十七、八歲時,正值文化大革命,他風華正茂,成績優秀在學校表現突出,一腔熱血參與了派系之間的武鬥,被打成殘疾只能拄拐行走。媽媽看到後心痛不已,就與爸爸商量,要把小舅舅接到家裡住。可當時,我家裡還有一個癱瘓在床的奶奶,家裡四個小孩,負擔也不輕。但爸爸毫不猶豫的同意,就這樣小舅舅從十八、九歲到我家一直生活到67歲。小舅舅來我家後,在媽媽的鼓勵和悉心照顧下,開始自學修家電,他勤奮鑽研名氣越來越大,後來開了店鋪,還免費帶了幾個徒弟。舅舅一直沒結婚,我們四個孩子工作了,都把他當父母一樣看待,春節回家過年,買衣物都是三份。直到媽媽2012年突發疾病去世,舅舅考慮到爸爸年歲也大了,執意要去養老院。後來,舅舅在養老院生活了4年,我和老爸每週都去看他,和他聊聊天,直到2017年他去世。
在小舅舅去世的前兩年,他就有了遺體捐獻的想法。他給新疆紅十字會寫信,並且認真諮詢,最後終下決心。記得,當時他告訴我他的想法時,我堅決不同意,老爸也不贊成。小舅舅說的一句話感動了我,他說他是殘疾人,這一輩子有這麼多親人、朋友照顧他,有政府照顧他。他一輩子為社會、為國家做的貢獻太少了,希望透過遺體捐獻也能為社會做點事,心裡就滿足了。當時聽了小舅舅的話,我忍不住淚流滿面,也不知是感動還是難受。
舅舅停止呼吸後,我和哥哥就立即與新疆紅十會聯絡,他們的車就從烏市連夜趕過來,第二天下午到了之後遺體就拉走了。遺憾的是,因為當地醫療技術有限,眼角膜捐獻未能進行。2019年冬,我的表舅媽,一位普通的退休婦女,臨終前也選擇了遺體捐獻。事隔幾年,當地紅十字會的此項工作進步很大,程式也完整很多,事後紅十字會來到捐贈者家中慰問、走訪,並送上遺體捐獻證書等等,不得不說這是時代的進步。
親人已逝,但他們的大愛還在延續。我想,這也應該是他們生命的另一種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