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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華裔作家哈金髮表了一篇名為《退休計劃》的短篇小說,講述了一位在美國做保姆的中年女人,在遭到老年痴呆的僱主性騷擾,又被僱主的女兒懷疑品行不端之後,憤而辭職,並決心透過努力為自己掙一份體面晚年的故事。

5年後,青年導演朱員成將這個篇幅短小,卻有著豐富內涵與外延的故事搬上大銀幕,更名為《盛先生的花兒》,將美國華人的遭遇移植到生活在北京的都市小人物身上,呈現出跨越國家與時代的普遍性社會問題。

影片在聚焦“老年人性需求”等養老問題的同時,也對故事中的兩位女性——保姆棉花和女兒盛琴的人物形象做了深度開掘,更對盛先生的“性騷擾”行為追根溯源,巧妙地展現了老人與女人這兩個“弱勢”群體的情感困境。

在大多數國人眼中,“性”、“慾望”這樣的字眼是年輕人的專利,與老年人無關。老人的慾望令人不適,表現老年人的慾望更令人難受,而敢於表露自己“性意識”的老人,更是容易被貼上“為老不尊”、“老不正經”的標籤。

在影片中飾演失智老人盛先生的,是出生於1936年的老藝術家、演員王德順。這位被媒體稱為“高齡青年”的老人在拍攝中,反而比飾演保姆棉花的顏丙燕,和年輕的男導演朱員成還要勇敢、前衛。

影片中有一場老人從身後“熊抱”保姆的重場戲,具有點明“老年人的性意識”這一主題的功能。導演朱員成和顏丙燕擔心冒犯老人家,遲遲無法拿捏這場戲的尺度。沒想到王德順並無扭捏,磊落而出色地完成了拍攝。

王德順在採訪中說:“慾望的焦慮並不會因為人老了就自動消失,這是一種從出生到死亡,始終伴隨一生的焦慮。不過在生活中,跟自己的親戚子女或是同齡朋友,確實都會避談這個話題。”

這種避而不談似乎是正常的,但細究起來,又是不正常的。

某種程度上說,正是因為對老年人的情感需求、性需求的忽視和輕視,才會導致類似“老人被保姆騙錢騙房”、“老人把財產贈給水果攤主”、“老人把全部家產留給寵物”的社會新聞層出不窮。

對於讀者而言,這類新聞讀過、聊過也就罷了,然而我們不應該忘記,每個人都有老去的一天,如何養老,特別是如何面對社會中根深蒂固的“老人偏見”,是值得更多關注與更多思考的現實問題。

演員顏丙燕在專訪中提到,她在母親去世兩年後鼓勵父親說,“假如遇上合適的阿姨,就不要把自己關得緊緊的,要試著去接觸,去溝通,封閉自己也並不是媽媽希望看到的”。

老父親聽到女兒這樣說,自然非常感動,但顏丙燕身邊的朋友卻大都覺得她“思想前衛”。連觀念相對開放的影視圈人士都是如此,遑論其他行業的人群。普通老年人的情感困境由此可見一斑。影片主創敏銳地抓住這個看似冷門,實則與人人都高度相關的話題,做出了令人敬佩的嘗試。

“有缺陷”的主人公引發共情,“性噱頭”下凸顯人性的卑汙與光明

女主人公棉花的第一次出場,是在一間成人保健品專賣店內。她剛剛熟練地打發了一位男顧客,並對閨蜜桂桂所說的“月薪五千的保姆工作”有些心動。

從意象上來說,“棉花”是潔白、柔軟又溫暖的,與雜亂街道上的“成人保健品店”形成第一組鮮明的對比,也象徵著女性在男性世界中的現實處境。

有意思的是,棉花這個人物並不像她的名字那樣純潔,她跟成人用品店的老闆何順白天是僱傭關係,晚上則是情人關係。

在開篇的一場戲中,棉花與何順在他住處浴室上演激情一幕,被住在對面的猥瑣男偷窺。何順發現後,將對方追到廁所一頓暴打,嘴裡喊著:“敢偷看我老婆洗澡,打死你!”

何順的的謊話編得無比順滑,他生怕街坊發現他和棉花的地下情,索性先發制人,假稱棉花是老婆。而棉花對此並無異議,她的性子也跟名字一樣,綿軟,溫和,毫無攻擊性。

“一個賣性用品的小三”,像這樣帶有先天性道德瑕疵的女主人公,在國產影視劇中並不多見。但這卻是塑造真實可信主人公的好方法,其好處是能夠迅速引起觀眾共鳴,甚至使觀眾對主人公產生一種居高臨下的“俯視感”,從而獲得舒適的、居於道德高地上的觀影體驗。

好在,棉花表面上柔軟,內心卻是堅韌而不乏清醒的。何順打人扯謊事件之後,她離開他的店,成為盛先生的保姆。

棉花的溫柔,溫暖,耐心,如涓涓暖流,滋潤著老盛的身心。為了刺激老盛的腦神經活躍度,棉花還試著用他妻子苗華的照片喚起他的回憶。沒想到老盛的神經倒是被“啟用”了,表現方式卻很嚇人:他半夜爬上了棉花的床。

被驚醒的棉花嚇壞了,老盛年輕時是體育老師,身體強壯,愛好拳擊,假如要用強,棉花毫無還手之力。

但老盛什麼都沒做,他只是躺在棉花身邊,絮絮叨叨地說話。他說:“北京的工作落實了,盛琴身體弱,我先走,等安頓好了就把你們都接過去。”

在老盛混亂的頭腦中,棉花和苗華合而為一,時空在此刻發生了重疊。

這一方面體現了棉花對老人的照顧盡心盡力,另一方面也為老盛接下去的“性騷擾”埋下伏筆。

在一次洗澡過後,老盛在棉花幫她吹頭髮時突然來了一個“熊抱”,明明白白地表現出對棉花/苗華的慾望。棉花掙脫後打了他兩下,罵他“老流氓”,把他罵哭了。

剛剛脫離性用品商店,又遭遇性騷擾。面對盛先生的騷擾和女兒盛琴的誤解、責罵,棉花沒有任何辯解,跑去與閨蜜桂桂喝酒。

在與閨蜜的對話中,我們可以拼湊出棉花不幸的經歷:她在老家甘肅結過婚,因為多年生不出孩子,被丈夫趕出家門。在外找工作時認識了何順,最終在他店裡落腳,成為他的情人之後,才知道他是有老婆的。

棉花是自卑的,因為“不能生育”,她自覺不是一個真正的女人,自我價值感很低。因此在知道何順有老婆之後,依舊卑微地認為,有男人要她,已經實屬不易;棉花又是要強的,在發現何順買給她的裙子竟然跟買給老婆的一模一樣時,她把裙子甩給桂桂,讓她還給何順。

誰知,命運在此時跟棉花開了一個玩笑:在盛琴要求的醫院體檢中,棉花發現自己懷孕了。

懷孕發生在老盛摸上棉花的床之後。按照社會新聞中的現實路數,這孩子應該是老盛的。但導演有意規避了如此尖銳的倫理衝突,特意為棉花設定了一個年輕的情人,從孩子的月份上來說,也不可能是老盛的。

這樣的處理,可以看作是導演對養老問題中的“性需求”部分,做出了主動的弱化與妥協,也再一次證明了傳統觀念在整個社會中根深蒂固的影響。

出於常見的“中產階級對底層人民自以為是的想象”,盛琴認為棉花肯定不會留下這個孩子。但她沒想到,懷孕對棉花來說,不僅是來自上天的恩賜,更是對前夫強加給她的“不能生養”之汙名的徹底洗刷。

顏丙燕在“看著太陽哭泣”這場戲中的表演非常精準——從欣慰而感恩的笑,到喜極而泣,再到想起曾經種種委屈流淚,最後回到現實,想第一時間把這訊息告訴何順,整個過程層次豐富而極具感染力。

既不肯墮胎,也不肯說出孩子的父親是誰,這不能不讓盛琴起疑心。影片中有一場戲很有意思:盛琴帶老盛去醫院驗血,向醫生諮詢。

盛琴:“像我父親這個年紀還有沒有生育能力?”

醫生:“你讓我光看臉我怎麼能知道?”

盛琴:“按照一般情況來說呢?”

醫生:“有啊,孔子的父親就是七十多歲生的他;還有默多克跟鄧文迪,也是七十多歲生的孩子啊。”

這一段對話,再一次點題:老年人不但有性意識,有效能力,同時也具有生育能力。也就是說,除了年齡的增長和體能的下降,老年人在情感和生理需求方面跟年輕人並無明顯差別。

而此時的老盛,已經從情感和心理上都對棉花產生了依戀,他突然對盛琴說,要跟棉花“結婚”。這惹惱了盛琴,她認為老盛自己不會產生這個念頭,一定是棉花慫恿勾引,目的是為了給自己沒爹的孩子找條後路。

面對盛琴的指責,棉花毫不猶豫地離開了盛家。從棉花離開這個反應不難發現,在“小三”的汙名之下,她仍是渴望清清白白做人的,耐心和溫柔是她的本性,而不是用來索取他人情感和財產的武器。

反觀盛琴,雖對棉花產生了一些信任,但心底裡還是認為“這些保姆都是一個德行,都想訛錢,騙人,搶資源”,一旦有任何所謂蛛絲馬跡,都能立即讓她暴跳如雷。

而盛琴這種多疑、易怒的性格,與疏遠的父女關係和糟糕的婚姻關係有關,更與時代造成的家庭悲劇有關。

老人對保姆的“性騷擾”背後,折射出時代悲劇下的精神困境

影片中特意鋪排的一條線索,是老盛對棉花的信任和依戀。棉花發現自己懷孕後,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何順,回家晚了。到家後,發現老盛黑著燈坐在廚房等她,還甩臉子賭氣,與丈夫對晚歸的妻子撒嬌的樣子如出一轍。

當何順第一次找上門來,要與棉花發生關係時,老盛故意從床上掉下來,結果摔進了醫院,不過卻可以享受棉花全心全意的照顧。

當何順得知棉花懷孕,第二次上門,逼著棉花打胎時,老盛一個直拳將他打倒在地。

而縱觀全片會發現,編劇用“老盛兩次摸上棉花的床”和“何順兩次上盛家找棉花”這兩組戲,集中表現出“時代雖然更迭,女人仍舊生活在男人的索取和背叛中”的第二主題。

老盛第一次上棉花的床,其實是重現當年插隊甘肅時,對戀人苗華許下承諾的情景。他承諾在北京安頓好之後就回去接她們母女,卻在回城之後另娶一妻。苗華死後,老盛將盛琴接到身邊,心中始終對苗華懷著愧疚。

武志紅說,一個人必須為自己的過去找到合理的、自洽的理由,才能繼續心安理得地生活下去。

老盛的老年痴呆症,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視作無法原諒自己,無法邏輯自洽,將自己困在心牢而導致的精神崩潰。

老盛第二次上棉花的床,發生在打了何順之後。老盛的精神時針繼續向前撥動,回到苗華懷著盛琴的時候。他對苗華/棉花說:“別怕,孩子來了就生下來,以後都會好的。女孩叫盛琴,男孩叫盛鼓,演出的時候,我打鼓你拉琴唱歌,多好啊。放心吧,我會和你結婚的。”

一位犯過錯的老人,在用永遠沒機會當面說出的愧疚,真摯地慰藉著與苗華一樣,正在遭受背叛和拋棄的棉花。歷史與現代透過這種奇妙的方式相互映照,彼此呼應。

而盛琴與父親一樣,同樣被困在婚姻情感的死局中,無力反抗。

盛琴屬於典型的“心軟嘴賤招人煩”的女人,暴躁和刻薄是她自我保護的工具,掩飾著內心深處對愛的求而不得。

她多年來照顧著曾經拋棄她的父親,想要尋求一絲父愛,面對的卻是已經失去記憶和心智的老小孩,這讓她的憤怒、委屈和渴望都無從表達。

因為從小缺愛,盛琴也沒學會如何表達自己的愛,老盛心中嚮往的“彈琴敲鼓,琴瑟和鳴”的美好家庭場景,盛琴從未享受過。因此她不能理解父親和兒子的真正需求,只能在一次次自以為是的推測中,將親人們越推越遠。

在整部影片中,最有勇氣主動突破困境的人還是棉花。

在被醫生告知,她腹中孩子染色體異常,可能是腦癱兒之後,棉花選擇留下孩子,並主動與盛琴聯絡,說明緣由取得諒解,回去照顧老盛。

並在老盛病危,唯一的願望便是苗華/棉花結婚時,選擇幫老盛開啟心結,在他“苗華,苗華”的呼喚中,做了一次“假新娘”。

這應該算是一出悲劇,導演的鏡頭語言卻是明亮、溫暖的,不刻意展現悲苦,力求在不動聲色的運鏡中,展現大時代背景下的小人物悲歡。

男人的“失位”與女人的“失語”背後,是時代的“失序”

影片中出現的五位男性,他們的出場方式不盡相同,卻有著共同的“失位”狀態:

盛先生由於年輕時的背叛,帶來內心深處無法化解的愧疚,甚至已經“外化”成頭腦的失智,已是“神不在位”的狀態,連日常生活都無法自理,更遑論其他責任。因此,盛先生象徵著“丈夫”與“父親”的雙重失位

何順屬於常見的那種“渣得理直氣壯”的男人,他藐視道德,自有一套生存規則。他對情人好,對老婆也不錯,遊刃有餘地享受著家裡家外的“成就感”,其實對誰都沒有真情,除了他自己。他和他的成人用品店,共同象徵著“動物性”的侵略和壓迫,只求生理滿足,在精神層面上是徹底的失位狀態。

張國慶在影片中只存在於盛琴的電話那頭,不但肉體失位,情感失位,連聲音都沒出現過,觀眾只能在盛琴的質問和責罵中拼湊出一個男人:有錢,有情婦,有各種各樣的愛好,卻唯獨沒有做丈夫和做父親的興趣。他與盛先生一樣,同時在丈夫和父親的職能上處於雙重失位狀態。

盛鼓作為盛琴同父異母的弟弟,物理距離遠在澳大利亞,心理距離更是遠在天邊,從未對盛琴的留言做過任何迴應。盛琴對他說父親的身體狀況、吃用花銷,他統統沒反應,很明顯是一個不打算負責任的兒子,也是一個不打算與姐姐有任何情感交流的弟弟。

小毛是盛琴的兒子,一個父愛缺失的小胖子。有一場戲是盛琴帶他去馬場,他因為“太胖”被教練拒絕,他對盛琴發洩心中怒氣:“你們誰真正關心過我?我生病了你知道嗎?”小毛的未來似乎不難設想,大機率會是從失位的兒子,再到失位的丈夫和父親的死迴圈。

與男人們的“失位”對應的,是女人們的“失語”。

影片中的“花兒”們在男性構建的情感/婚姻生活中,除了默默侍奉老人、養育後代和獨守空房之外,並沒有更多的生活和話語空間,處於集體“失語”的狀態。

在兩位女主人公棉花和盛琴之外,影片中還有三位值得一提的女性形象,她們與棉花和盛琴一起,構成了一幅豐富、立體的女性群像。

桂桂是棉花的甘肅老鄉、閨蜜,一個帶著兒子的單親媽媽。她住在垃圾場旁邊,經營一家微型的廢品收購站。影片沒有具體交代桂桂的前史,而是用這樣的身份和職業設定,暗示和強調著她作為底層女性被消費、被拋棄的命運。

拾荒老太這個人物,具有非常強烈的象徵和警示意味。在影片開頭,棉花就在成人保健品店門口看到過躺在地上的她,和她養的一條小狗。

在影片中後部,棉花在桂桂的廢品站再次見到她,她拖著撿來的破爛兒來賣幾個錢,以維持自己和小狗的生存。

桂桂看著她的背影,向棉花感慨說:“要娃有什麼用啊,這老太太也是兒女雙全呢。”然而正是這個拾荒老太,讓棉花下定決心留下肚裡的孩子。這個決定一方面是出於母愛,另一方面也從側面塑造了棉花的倔強、不服輸的性格。

在哈金的原著小說中,也正是一個拖著無數個空瓶子上地鐵的華人拾荒老太,徹底激起“我”的危機感,決定好好考慮牧師送她的“好好學英語,找個有保險的工作”的建議。

此外,還有一位雖然從未出場,卻構成整部影片的“發動機”的女性——令盛先生終生愧疚的苗華。

她與女兒盛琴、保姆棉花、單親媽媽桂桂,以及無名的拾荒老太一起,構成“被侮辱與被損害”的女性群像,——即便有幸“永遠”活在某人的記憶裡,卻也僅僅如此而已罷了,現世的愛意與溫情,她們得到的少之又少。

如果說盛先生和苗華一家的悲劇是時代造成的,那麼棉花、桂桂和拾荒老太的悲劇,又是悲從何來?

或許我們可以說,時代的“失序”至今尚未完全復原,陣痛仍在間歇性發作;但我們同時也必須承認,存在與人性深處的黑暗永遠與光明相隨相伴。

有人說,人生就是由一個又一個的選擇構成的。那麼,當時代允許我們做出選擇,我們是否每次都能自覺選擇光明呢?

在影片快結束的地方,棉花揹著孩子離開北京。

經過成人保健品商店時,發現那裡正在變成“百姓大藥房”。這個轉變,象徵著棉花從軟弱和卑汙的慾望中掙脫,她從老盛身上看到真情的閃動和人性的脆弱,也從中汲取到像藥一般治癒的力量。

在店門口,拾荒老太不見了,多半是去世了,留在原地的之後那條忠心耿耿的小狗。

棉花走,小狗也走,它失去了拾荒老太,得到了棉花和一個小嬰兒。

影片結尾,棉花揹著孩子,牽著小狗,站在故鄉的棉花田裡露出燦爛的笑容,陽光從她頭頂後方照過來,溫暖,有希望。

然而,影片中反覆提及的“棉花”與“苗華”的“諧音梗”仍在提醒我們:雖然時代不同了,但站在棉花田裡的棉花,仍舊是另一個失語的“苗華”;棉花背上那個被醫生診斷為腦癱的孩子,又將會在誰的人生中“失位”?

盛先生駕鶴西去,尚有女兒替他舉行假婚禮了卻心願;等到棉花老了,她的腦癱兒如何盡孝床邊,誰來為她請一個像棉花一樣溫暖又堅韌的保姆?

電影能夠提出問題,卻無法給出答案,惟願真正關注現實問題的作品越來越多,像《摔跤吧,爸爸》和《我不是藥神》那樣,用微小的力量推動社會的進步,彌合時代的創傷。

———END———

在光影與文學的倒映中做夢,在夢境的倒映中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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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評論
  • 1 #
    看過一句話:“老人最大的困境不是疾病,而是孤獨。”覺得非常有道理,如果有人陪伴安慰,也就不會有那麼多老年人上當受騙了。
  • 2 #
    默多克是冷凍的精子叫鄧文迪懷孕的,而且默多克有隱疾不能過正常夫妻生活。這是很多網文看來的,大家別噴
  • 3 #
    影評很深刻細緻,點贊!
  • 4 #
    好影評,想看這部劇,喜歡顏丙燕,萬箭穿心演的太好了,可惜作品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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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影評,想看這部劇,喜歡顏丙燕,萬箭穿心演的太好了,可惜作品太少了
  • 3本作者大大最好的一本小說,劇情讓人拍手叫好,連看三遍也不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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