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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金江隱士

內容簡介

透過記敘一個熱血青年勝負不明、生死不定的情路歷程,表達了人性的壓抑與釋放,感情的真實與虛無,生活的平淡與刺激,慾望的產生與消亡,夢想的獲得與捨棄,人生的幼稚與成熟。

正文(一)

我習慣裸睡:一絲不掛,無拘無束。

說實在話,為什麼要遮掩呢?有人不穿內褲,有人只穿內褲,興致所在,流行!你管不著。凡人誰不是赤條條光著屁股來到塵世?癩蛤蟆無毛,祖傳而已。

動物世界裡,小魚小蝦不需要父母呵護,角馬生下地來就會奔跑,海龜破殼見天后就獨自為生。人,卻要吃奶餵飯、教步學語、端尿掃屎,歷盡千辛萬苦,熬老了紅顏,凋零了青春,耗盡積蓄,好不容易才將孩子撫養長大。

由此說來,人應該自行慚愧、相形見拙了。

聽來一個故事:上帝頭一天創造人和驢,第二天創造生殖器,通知人和驢去領受。驢快,先到,得大者,人慢,後到,得小者。大小有別,人十分惱火,不幹,同驢爭,上帝出來調解:如此,驢大者每年一次,人小者隨時隨地。

所以,說起瀘沽湖來,男人無不心花怒放,非是醉心於那嫵媚明麗的湖光山色,實在是嚮往原始真實的人性的寬泛與自由。

孟聖人說:食色,人之性也。佛告誡眾生:欲,罪惡之源。

羅德曼夢想在籃球場上裸奔,中國足球為著走向世界的崇高理想而在綠茵場上裸奔。

裸者,去偽存真矣,奔,算是上下求索吧。

出我家大門,穿過褲襠衚衕,拐過一條街,有一家小雜貨鋪,櫥櫃中擺放著各種各樣饞人的糖:小硬糖、酥心糖、花生糖、奶糖、冰糖、紅糖。我喜歡吃糖,每次進雜貨鋪都要貪婪地將這些誘人的糖看個夠,然後才依依不捨地將瓶子往櫃檯上一放,大聲地喊:打豆油!這時候春就從裡屋出來。春十歲,跟我同齡,臉又扁又寬,胖墩墩的一身肉,沒有一點美感。她先仔細收好錢,再開瓶插入油敞,她提油的手稍稍一抖,油提子微微一歪,一斤豆油就到不了瓶頸,因此母親不喜歡春,說她“奸”。無商不奸,可恨的是春從小就不學好,狡猾奸詐。我也不喜歡春,有回我想打九兩豆油,省下三分錢來買糖吃,春不肯行這個方便,她說沒有那樣的提,要麼半斤要麼一斤!太少了母親會發現,我從此對春耿耿於懷。

春和我同班,放學回來,轉過於記花圈店,在過水橋上,春踏上塊爛西瓜皮,摔了個大跟斗,我幸災樂禍,一陣哈哈大笑。或許跟斗摔大了點,春的門牙鬆動,滿嘴出血,我也生出一點點同情之心,止住嘲笑並暫且忘記她打豆油時的缺斤少兩,挎起大書包,送哭哭啼啼的春回雜貨鋪去。她娘嘮嘮叨叨地給她抹眼淚洗嘴,看見我倚在門上,趕緊來接春的書包,我轉身正要回家去,春她娘叫住了我,她從櫥櫃中抓出一大把硬糖來,裝滿了我左右上下的衣服口袋。

這一時的歡喜不亞於過年,365天才碰得到一次,我坐在褲襠衚衕口一個接一個地吃糖,將吃過的糖紙展開,包上方塊石,遠遠扔到街心去,看一個個路人滿心歡喜地彎腰揀起,剝開,又失望地扔掉。太陽落山時,我將糖全部吃完,長長地伸了個懶腰,大搖大擺地回家去。

我將豆油瓶放在櫃檯上,這次春一提倒完之後又加上那麼一點,油滿到瓶子口甚至還溢了那麼一點點出來,我拎起油瓶要走,春分給我兩大塊花生糖。

仔細打量,春也沒那麼難看,只是胖了點,眼睛像池塘中的清水,還有幾分迷人,她穿上花裙子,紮起羊角辮,雖然怎麼看都像一隻小豬,我還是忍不住誇獎她幾句,就為這幾句話,她放學後一直等被罰抄生字的我,又分給我酥心糖吃。

老師說,如果你每次給小花狗餵食時都放一段音樂,久而久之,只要一聽到音樂,小花狗就會不由自主地流口水,這叫條件反射。

我屁顛屁顛地跟在春後面,有時給她背一下書包,有時給她捉一隻蝴蝶,有時奉承她幾句好話,我也就有了許多的糖吃,何樂而不為呢?有一次打好豆油後春竟將三毛錢丟還給我!我更加堅定了信念,褲襠衚衕裡那幫野孩子雖然是臭味相投的玩伴,但他們有不起好吃的糖,所以只要“過家家”,我就毫不猶豫地與春做一家人。在一人多高的玉米地裡,天真的春想要看我,她拉開我的鬆緊褲,打量了好大一會兒,一本正經地告訴我:你的有個把,象鋁壺嘴巴!我說你沒有嗎?她說我是女人!她說狗分公母,人分男女。其實我也非常想看一看春的是什麼樣子,但我更想她的糖。

春把我推倒在地,騎在我身上,俯首來親我的嘴。她小聲對我說:我爸就是這樣的!這時玉米林中傳出一聲撕心的貓叫,嚇我們一大跳,起來一看,一隻老貓蹬在玉米地埂上瞪著我們。

說實話,春的嘴很甜,像冰糖的味道。

春一直分糖給我吃,我一直對春很好,在小學那幾年中,糖和春交纏在我的生活裡,以致於分不清春是糖,還是糖是春。

我現在不吃糖,因為在那時竟吃傷掉了,因此我也就忘記了春。

動物的有些本領是與生俱來的,天生就會。春風一起,春花一開,春草發綠,春心也就被催發了,公雞要上母雞的背,母豬煩躁不安,不停拱圈,雄鳥拼命一展歌喉,發情的貓,叫春起來非常恐怖。

我十四歲時反覆做過一個夢,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一隻白莽纏住了我,我拼命掙扎,用盡全身力氣掙扎,在紫色和黃色的野花叢裡翻滾,我竭盡全力想要逃跑,而蛇緊纏不放,我驚恐萬狀,越反抗越掙扎而莽蛇卻越纏越緊,我幾乎無法喘氣,腿被困住,手被困住,蛇盤旋纏繞在我的肉身之上,它不是要將我吃下,而是想要進入我的身體,與我合二為一,掌握我的身心,控制我的靈魂。這是一場陰謀,掙扎是徒勞的,沒有任何意義,我傾盡全力而無法逃避,終於失敗了。我從疲憊中醒來,氣若游絲,心裡心外一片粘溼。這十四年都是多餘的鋪墊,在一剎那間,我就長大成人。

快感,一個附在靈魂上的幽靈,他潛伏了十四年,終於要跳出來興風作浪。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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