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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恩的出逃令日本臉面掃地,他們將沒收戈恩的鉅額保釋金,並調查出逃過程。戈恩事件還有更多大戲在後頭。

作者|張吉龍 編輯|安心

“我現在身在黎巴嫩。我已經不再被設想有罪的偏頗的日本司法制度所束縛。”

在2019年的最後一天,原本應該待在東京被監視居住的日產前董事長卡洛斯·戈恩卻現身黎巴嫩,並發表了充滿挑釁意味的宣告。

很快,戈恩從日本大逃亡的故事登上全球媒體,世人皆知。

關於戈恩具體是怎麼逃離的,存在有兩種說法:有人說,他把自己藏在裝樂器的箱子裡,被送上了一家飛往土耳其伊斯坦布林的私人飛機,隨後又登上另一架飛機抵達黎巴嫩。還有一種說法是,他先逃到了一處日本村莊,接著再從日本坐船逃到南韓,之後再逃到黎巴嫩。

有媒體稱,此次逃亡是戈恩的妻子羅爾·戈恩(Carole Ghosn )策劃的,當飛機抵達貝魯特時,她正在飛機上。也有媒體提到,一傢俬人安保公司負責制定和監督整個計劃,前期籌備工作長達3個月,計劃包括如何用一架私人飛機將戈恩從日本帶出。

一年前,戈恩的被捕轟動全球。作為世界最大汽車聯盟雷諾-日產-三菱聯盟的原董事長,戈恩曾是全球汽車圈最有權勢的人之一。

在他的領導下,雷諾-日產-三菱三家企業均錄得可觀的增長,尤其是日產,實現起死回生。這樣一位戰績赫赫的人物,卻於2018年11月19日在東京羽田機場被日本警方逮捕了。

如果沒有這次逃亡,按照原來的計劃,戈恩將於2020年4月接受審判,其如果被判有罪,或將面臨10年監禁和鉅額罰款。

戈恩之所以逃到黎巴嫩,一方面是日本與黎巴嫩未締結罪犯引渡條約,沒有黎巴嫩同意就不能引渡戈恩。

另一方面的原因可能是戈恩與黎巴嫩淵源頗深。他的父親是黎巴嫩人,作為黎巴嫩籍知名人士,戈恩在企業經營過程中也熱衷支援黎巴嫩的社會公益活動,在黎巴嫩擁有上至政府、下至普通民眾的廣泛支援。

去年11月戈恩被日本檢方扣留後,黎巴嫩國內就出現“我們都是戈恩”的呼聲。

在2018年12月,當時在戈恩被捕沒多久,黎巴嫩內政部長馬奇諾克曾強硬地宣告:“一隻黎巴嫩鳳凰不會被日本太陽烤焦的。”

黎巴嫩外交部也在一份宣告中提到:戈恩是黎巴嫩著名的公民,他代表了黎巴嫩在海外的成功故事。在這場嚴峻的考驗中,黎巴嫩外交部將站在他一邊,確保他得到公正的審判。”

《金融時報》披露,戈恩從日本違反保釋逃往黎巴嫩的一週前,黎巴嫩政府曾向東京施壓,要求將他釋放。

有報道稱,在戈恩達到黎巴嫩之後,與黎巴嫩總統進行了會面,並受到“熱情歡迎”。不過這一訊息遭到黎巴嫩總統府否認。黎巴嫩方面稱,戈恩持法國護照與黎巴嫩身份證合法入境,沒有理由對戈恩採取法律程式。

到達黎巴嫩後,戈恩強調,自己不是逃避正義,而是從不公正和政治迫害中解脫出來。“我終於可以和媒體自由交流了,希望從下週開始”。

從賣輪胎的米其林到賣汽車的雷諾,再到幫助日產崛起,再到被逮捕、逃亡,戈恩在過去的經歷已堪稱傳奇,僅是他被捕後的自救就足以構成一部讓人驚心動魄的大片。

戈恩的自救

2018年11月19日,對戈恩而言可能是他永遠無法忘記的一天。日本媒體目睹東京地方檢察廳特別搜查部(特搜部)的檢察官進入戈恩所乘坐的飛機,將其帶走調查。

事後證明,戈恩的被捕,堪稱他的東家日產汽車一手策劃的“政變”,其中包括戈恩在日產最為親密的副手——時任日產汽車CEO的西川廣人。

當時,日產方面第一時間釋出了宣告,表示對於戈恩的調查實際上已經進行了幾個月的時間,日產向檢查機關提供了資訊。日本媒體稱,發動政變的日產高管,採取檢舉揭發的方式,將戈恩在任期間的種種違法行為上報給了東京地方檢察廳特搜部。

西川廣人

西川廣人在新聞釋出會上列舉了戈恩的三大罪狀:隱瞞鉅額收入;搞個人獨裁;動用公款用於私人投資。

日產提供證據稱,戈恩曾指示部下將99億日元的收入只寫了49億,隱瞞了整整50億日元的收入。

在獨裁方面,日產認為戈恩將日產汽車公司變成了“戈恩王國”,否定並抹殺日產的傳統與尊嚴。

西川廣人認為,日產汽車的權力過分集中在戈恩身上,並且缺乏透明度,“這就是戈恩先生長期管理的負面影響,是改善我們工作方式的好機會。”

在動用公款方面,日本媒體報道,日產旗下的一個荷蘭子公司高價在里約熱內盧和黎巴嫩貝魯特購置豪華住宅,都是為了戈恩的私人使用。日產還負責承擔維修和翻新費用,總花費超出20億日元。此外2016年,戈恩為第二任新婚妻子辦了生日派對,這場宴會的費用是由雷諾公司支付。戈恩個人炒股損失的40億日元,由日產公司代為填補等等。

對於這些指控,戈恩並沒有認罪。他稱自己是無辜的,是一場陰謀的受害者,並指控他在日產的前同事對他背後捅刀子。他認為,所有證據都是日產提供,“日產禁止所有員工與我對話”;對於利用公司資金購買房產,他表示購買房產得到了日產法務部門的同意,其目的是為了接待客戶;對於獨裁的指控他表示,這是“人們將強大的領導力扭曲為獨裁,從而歪曲現實”。

與此同時,戈恩積極展開了“自救”。

他換掉了原來的律師團隊,聘請了日本律師界的知名人物——弘中惇一郎擔任其辯護律師。

弘中惇一郎號稱“無罪辯護專業戶”,此前曾幫助多位日本名人脫罪,其客戶包括帝京大學副校長安部英、厚生勞動次官村木厚子、自民黨幹事長小澤一郎等曾被認為“絕對有罪”的被告人。

接手戈恩的案件後,弘中惇一郎曾對外放話“戈恩無罪!”。他以檢察官侵犯了戈恩的權利,非法收集證據和剝奪其迅速接受審判的權利等理由為由進行辯護。

弘中惇一郎很快展現出了其強大的辯護能力。在他介入後不到一個月,2019年3月5日,戈恩便以10億日元保釋金為代價第一次獲得保釋。這是日本有史以來最高的保釋金,同時戈恩被要求必須留在日本。

1個月後,戈恩於4月4日因涉嫌違規挪用資金再次被捕。之後他又繳納了5億日元保釋金後,於4月25日再次獲釋。

此前,戈恩在採訪中強調他“不會逃跑,我會抗辯”,但日本法院多次拒絕了他的保釋請求,認為他可能逃跑。戈恩之前的律師也表示,戈恩在庭審之前保釋出獄的可能性極低。

在保釋戈恩這件事上,弘中惇一郎功不可沒。

如果說搬倒戈恩是日產內部的一場政變,那麼,日產前CEO、戈恩在日產的搭檔西川廣人是這場政變的關鍵人物。

不過,到了2019年9月16日,西川廣人又因涉嫌“獲取不當財務”被日產董事會“下課”。這被外界視為戈恩的反撲。

汽車界的傳奇人物戈恩

現年66歲的戈恩出生於巴西,父親是黎巴嫩人,母親是法國人,早年他和母親移居黎巴嫩,後來在法國讀書,先在法國國立高等綜合理工學院學習工程學,後考入法國國立巴黎高等礦物學院研究生院。

在進入汽車界之前,戈恩的工作是賣輪胎。1978年,他進入米其林,並在那裡幹了超過十年。1985年,他升任米其林巴西分公司CEO,1989年在米其林北美分部擔任CEO。

1996年,戈恩進入法國汽車公司——雷諾汽車負責採購、工程研發和生產的執行副Quattroporte。接下來的一年,他通過激進重組幫助雷諾實現了盈利。

1999年,雷諾和日產結成聯盟,戈恩也從法國到了東京,擔任日產汽車COO,並於2001年起擔任CEO。

當時的日產已經連續虧損7年,深陷困境,負債2萬億日元(約1212億元人民幣)。戈恩進入日產後,迅速採用雷霆手段,強行推行大裁員計劃,在全球範圍內解僱了超過兩萬名員工。同時,為精簡成本,他還關閉了日產在日本的五座工廠,賣掉了和汽車不相關的日產宇航業務等板塊。

事實證明,這些舉措十分有效。僅僅用了兩年時間,日產就從虧損走向了盈利。在2000年財政年度中,日產汽車盈利27億美元。隨後兩年,它還清了全部的債務,成為全球利潤率最高的汽車公司之一。

在戈恩治理下的十幾年裡,日產和雷諾都繼續前進。2017年,雷諾-日產聯盟在輕型車銷量上達到1,060.8萬輛,超過福斯集團,成為全球第一。其中,日產營收1086億美元,利潤61.23億美元;雷諾營收606億美元,兩者合計1692億美元。

在汽車行業,戈恩被認為是全球公認最優秀的汽車職業經理人,有人評價他說,“他絕對是過去20年,全球汽車行業最佳CEO,沒有之一。”

但是這樣的成績也不足以讓戈恩滿足,他心目中還有更大膽的計劃,那就是讓日產、三菱、雷諾三家公司最終合併成一家公司,從而問鼎世界最大的汽車製造商。

2017年,在他的規劃下,雷諾-日產-三菱聯盟出臺了龐大的發展規劃——“Alliance 2022”(“聯盟2022”)。按照這個計劃,到2022年底,聯盟成員公司的總收入將達到2400億美元,汽車年銷量將超過1400萬輛。

這個計劃背後是戈恩對於規模效應的信奉。他認為,合併是全球汽車行業發展的大趨勢——合併能帶來更好的平臺共享、零部件通用的方式,實現協同效應,甚至是從公司文化、管理體制、技術設計到保障渠道都能夠加深關聯,實現經驗借鑑、取長補短、優勢互補。

戈恩事件背後

戈恩被捕的背後,是雷諾和日產對於控制權的爭奪。

1999年,雷諾以52億美元為代價收購了當時陷入困境的日產汽車36.8%股權、日產旗下日本日產柴油汽車22.5%的股權以及日產在歐洲的五個財務子公司,以此雙方建立“雷諾-日產聯盟”。到2011年,雷諾對日產的持股增至44.4%。

但是隨著日產走出困境,日產和曾經施以援手的雷諾的關係也漸生變化。兩者的體量和話語權逐漸出現“倒掛”。以2018年兩家的銷量為例,日產共銷售了580萬輛汽車,而雷諾則只有380萬輛,日產市值約為雷諾的三倍。

多年來,日產一直希望奪回控制權。2002年3月,剛剛盈利的日產獲得了雷諾13.5%的股份,但是這部分股權沒有投票權。

雖然在聯盟中體量較小,但是雷諾卻一直保持強勢的態度。2015年4月,雷諾的股東——法國政府曾經希望將政府在雷諾的持股比例從15%提升至19.73%,這引起了日產的不滿。

日產針鋒相對地提出將其在雷諾的持股比例提高至25%以上。而按照日本對有關企業交叉持股的法律規定,如果日產汽車對雷諾的持股達到25%,雷諾將會喪失在日產43.4%的投票權。

再加上戈恩一直希望進一步整合雷諾和日產、三菱,將其完全合併變成一個大集團,日產內部對於喪失獨立自主性,日產的技術流出,從而“空心化”、“邊緣化”的不安全感和不滿情緒增加。

因此,戈恩的計劃招到日產內部的反對。日產汽車前CEO西川廣人就明確反對日產與盟友雷諾合併,他認為,兩家公司合併“沒有實益”,反而會帶來“副作用”,並稱日產試圖維持和雷諾及三菱汽車間的三方結盟,致力於提高管理效率。

在戈恩被捕之後,日產開始陷入到困境之中。據日產2019年2季度業績報告,其全球銷量為123萬輛,同比減少6%,銷售利潤同比下滑99%。而整個2019年上半年,日產全球銷量僅為250萬輛,同比下降6.8%。除了在中國市場的銷量微增外,日本本土市場下滑1.3%,美國市場下滑4.3%,歐洲市場則下滑近20%。

而戈恩事件後,由於雷諾和日產缺乏可以協調雙方關係的人,雙方關係裂痕變大。據稱雙方的工程師都避免在車輛設計方面進行合作。

2019年3月,雷諾和日產的聯盟滿20週年,但雙方內部均對此沒有慶祝,甚至沒有人給員工發電子郵件來記錄這一里程碑。

“截止到2019年上半年,雷諾-日產聯盟已經名存實亡。”一位證券汽車分析師認為。

戈恩的出逃令日本上下臉面掃地。日本方面稱將沒收戈恩的鉅額保釋金,並調查其出逃過程。戈恩事件註定還有更多大戲在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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