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因為《公民身份法修正法案》引起的動亂,最近是愈演愈烈,已經蔓延到了全國,有失控的勢頭。
印度政府對此的應對也非常簡單粗暴:軍警出面鎮壓,多地直接關閉網路。
也正因為手段粗暴,在衝突發生的短短十幾天的時間裡,印度已經有數十人死亡,死者還有一名8歲的男孩,有示威者持槍和警察對射。
原因其實很簡單,印度是一個跟在美國身後搖尾乞憐的國家。
黃背心事件誕生以來,根據法國警察的報告,起碼有25個人在衝突中失去了自己的眼睛,但很多法國人自己都不知道,他們只知道香港那個自導自演的失去眼睛的暴徒。
盟友都捨不得說,一個美國親自認證了的“世界上最大的民主國家”,怎麼忍心說他呢?
印度民眾的痛苦,印度民眾的災難,美國從不關心。
在30多年前,印度還發生了一場因為美國公司導致的化工史上最大慘案,數十萬人在事故中不幸死亡,另有數十萬人受傷。
慘案帶來的後續效果,到今天還讓當地人痛不欲生。
放眼全世界,同一級別的重大工業事故,只有日本福島和前蘇聯的切爾諾貝利能比。
但和前兩者不同的是,這件事,幾乎沒有人知道。
1984年12月3日凌晨1點,印度中央邦首府博帕爾,市民們紛紛從睡夢中驚醒,眼睛灼燒般的疼痛和強烈的呼吸困難,讓他們感受到危險的降臨,雖然他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當然,也有些人沒有驚醒,因為他們再也醒不來了。
逃難的人群擠滿了本應空蕩的夜路,人們又咳又吐,很多人跑著跑著就倒在地上,再也沒有站起來……
當6個小時過去,天亮起的時候,博帕爾已經有3000多人死亡,超過30萬人受到傷害!
而比此慘狀更加可怕的是,此時的博帕爾人——逃難市民、警察、醫生,仍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調查和治療也無從談起。
根據印度政府公佈的數字,事件發生的頭3天,當地有3500人死亡。
而印度醫學研究委員會的獨立資料顯示,死亡人數在前3天其實已經達到8000至1萬。
當事者回憶當時的恐怖畫面:
每分鐘都有中毒者死去,他們的屍體被一個壓一個地堆砌在一起,然後放到卡車上,運往火葬場和墓地;
他們的墳墓成排堆列;屍體在落日的餘暉中被火化;
雞、犬、牛、羊也無一倖免,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沒有人煙的街道上;
街上的房門都沒上鎖,卻不知主人何時才能回來;
存活下的人已驚嚇得目瞪口呆,甚至無法表達心中的苦痛;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恐懼的氣氛和死屍的惡臭。
這是我對災難頭幾天的印象,至今仍不能磨滅。
據統計,這場災難直接致死人數達2.5萬,陸續致使超過55萬人死於與化學中毒有關的肺癌、腎衰竭、肝病等疾病,永久性殘廢人數20多萬。
那個恐怖之夜到底發生了什麼?
1造成如此重大傷亡的,是劇毒氣體異氰酸甲酯(Methyl Isocyanate,簡稱MIC)。
氰化物的威力,可以問問日本那個戴黑框眼鏡的死神小學生。
而當晚,有超過40噸的MIC從市北近郊一家農藥廠洩漏。
這家農藥廠,是美國的聯合碳化物公司(Union Carbide Corporation,以下簡稱“聯碳”)在印度博帕爾的工廠。
從上世紀60年代開始,印度推進農業“綠色革命”,想要解決全國糧食短缺問題,這需要充足的化肥和農藥。
於是,當美國的聯碳提出,要在印度這裡開辦一座生產殺蟲劑農藥廠時,雙方一拍即合。
工廠生產殺蟲劑西維因所用主要原料正是MIC。
誰也沒想到,這個為了糧食才存在的工廠,釀成了大禍。
最要命的是,事發當天正吹著東南風,1小時之內,濃密的奪命煙霧就從工廠的煙囪,隨風以5000米/時的速度擴散,襲向方圓40公里的博帕爾市區。
由於MIC蒸氣密度大於空氣,很快就降臨市區地面。
這樣一個臨近市區的“毒氣罐”爆炸,才造就了慘劇。
乍一看,這只是一起意外,但在調查中大家才發現,事情沒那麼簡單。
首先,傷亡本不應該如此慘重。
事發當晚負責工廠交接班工作的Shakeel Quereshi說:
"沒有一個從工廠逃出來的人死亡,原因之一就是這些工人都被告知,要朝要反的方向跑,逃離城市,並且用蘸水的溼布保持眼睛的溼潤。"
也就是說,這個毒氣雖然致命,但防護起來並不困難,哪怕身處毒氣源頭的工人,只要處理得當,也無人死亡。
但詭異的是,博帕爾的50萬市民,自始至終卻沒有得到聯碳公司的任何警示。
甚至,聯碳反而故意弱化毒氣的傷害。
到幾天之後,聯碳相關負責人仍舊把這種氣體描述為"僅僅是一種強催淚瓦斯",成分是“商業機密”,不能說。
最了解這種毒氣的聯碳故意不說實話,當地的醫生自然無能為力。
博帕爾唯一一家省級醫院——海密達醫院,當晚擠滿了奄奄一息的病患。
該院的D.K.Satpathy醫生不得不親自解剖死者屍體:
然而,公司卻沒有提供任何資訊說明該氣體含有這些化學成分。"
事後證明,因為聯碳拒絕告知實情,市民不知應該如何有效避難,醫院不知應該如何對症下藥,造成了大量不必要的傷亡。
事故發生第二天,印度化學專家團隊到達博帕爾進行調查。
聯碳向專家表明:MIC本來都是以液態儲存在埋於地下的E610儲罐中。
但3日凌晨,罐中的MIC突然汽化膨脹,閥門壓力瞬間破錶溢位,然後從緊急排氣系統排出。
經過調查,引起事故的直接原因很明顯,是由於儲罐內進入了大量的水,夾帶管道中鐵鏽的水與MIC發生劇烈化學反應,溫度上升進而沸騰,內部不斷增加的氣壓最終擠開了閥門……
但還沒來得及細究水為什麼會流進MIC儲罐,化學專家們發現了更急迫的問題:
工廠地下不只一個罐子裝著MIC,還有跟之前洩漏量差不多相等的MIC待在另一個罐子裡。
在專家的眼裡,這另一個罐子無異於定時炸彈。
於是,專家團隊決定重啟工廠,把剩餘的MIC全部製成農藥成品。
他們把這次計劃命名為“信心行動”。
但剛剛被這座工廠害得如此之慘的博帕爾市民,已經是驚弓之鳥,一聽這殺人工廠又要開工,可是一點“信心”也沒有。
工廠剛一重啟,市民就紛紛驚慌失措地逃離,連醫院裡都只剩下了特別嚴重的病患,博帕爾一時間成為一座“鬼城”。
萬幸,七天之後,印度的專家團隊成功了。工廠終於免除了致命威脅,調查得以繼續。
在後續的調查過程中,很多人驚奇地發現,專家們全憑信心賭一把、嚇跑了全城人的決策,居然是整起事件中唯一靠譜的一步。
美國在印度建的這個本應該千小心萬小心的工廠,在很多地方都如同兒戲一樣。
2“一旦事故發生,我們每個人都會完蛋!”
這樣的警示性文章,他已經寫了兩年。
1981年,Keswani的一名在聯碳博帕爾工廠工作的朋友死於毒氣洩漏。
從那開始,他就“盯上”了聯碳。
一年時間,Keswani把聯碳的工廠裡裡外外摸了個透,通過調查他發現,面對這樣危險的劇毒物質,工廠的管理卻一塌糊塗:
工廠的機器全部都是用英語標明操作要領的,但操作機器的工人幾乎都不懂英文;
人們似乎不知安全規範為何物,管道的狀況也很糟糕;
小型的毒氣洩漏事故一再發生,而公司管理層卻對危險熟視無睹……
從1982年9月開始,他在當地報刊發表了一系列有關文章,疾呼:
請救救博帕爾!博帕爾已經坐在火山口上!
但是,沒人聽他的。
他得到的迴應是:
“神經病!”“瘋了吧?”“你錯了!”“你說的絕不可能發生!”“我們比你更了解”……
比起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卒,聯碳是當時僅次於杜邦和陶氏的化工業巨頭,美國的公司;
博帕爾的工廠,已經建立了15年;
投產初期,實現了50萬人工時無誤工事故的優良安全記錄;
而且,工廠還擁有“最先進”的安全系統。
美國來的跨國名企、安全模範,能在這裡上班的工人都會被認為“高人一等”。你說危險就危險嗎?
直到6個月後災難真正發生時,人們才知道Keswani說的是真的。
事故發生後,聯碳美國總部趕緊對外宣稱:
這不是意外,是有對公司不滿的員工蓄意破壞!
但這是徹頭徹尾的謊言。
1982年,負責毒氣監督的美國工程師就注意到了工廠骯髒混亂、疏於管理的情況,指出有61處存在危險、31處極其危險(其中11處在MIC車間),並警告說,可能會有大規模的毒氣洩漏事件發生。
而1981至1984年間,工廠已經發生了至少5起氣體洩漏事件,造成一死多傷。
聯碳總部有改善廠房安全的動作,但是物件不是印度博帕爾的工廠,而是美國本土西弗吉尼亞的工廠。
博帕爾方面呢?不進反退。
當時,由於聯碳對市場的預判失誤,擴張過快,生產的農藥產品銷售量遠不如預期。
同時,印度因為乾旱對產品的需求也在減少。
就在事故發生之前,工廠停產了6個月,巨量的MIC就積攢在工廠裡。
按道理,這些屯放的MIC也是要保證安全的,但跨國企業做買賣,錢字必然當頭,不能開源,那隻好節流了。
聯碳作為行業巨頭,其實滿世界都有工廠,但在發達國家的工廠,這安全標準是萬萬不能降低的。
只能拿你印度這樣的發展中國家開刀。
帕博爾工廠大量削減僱工人數,70多隻儀表盤、指示器和控制裝置只有1名操作員管理;
工人的安全培訓週期也從6個月大幅降到了15天;
按照操作規程要求,關鍵崗位操作員的大學以上學歷要求也被降低。
人員如此,裝置的狀況更是可想而知。
事故前還有各種繁瑣的操作,其中哪怕任何一個操作做對了,或者任何一種裝置運轉正常,都很可能會避免這場災難。
但這次事故恰恰完美錯過了所有正確答案:
儲罐內本不應該裝有那麼多的MIC。按照安全規程,儲罐中的MIC液位不能超過60%(美國本土工廠的要求則是50%),而事故發生時E610儲罐的實際液位高達87%,因此發生汽化後很快就“炸鍋”。
儲罐內的MIC本應冷凍儲存,保持在0℃左右。如果慘案當晚冷卻系統是正常工作的,MIC儲罐中的失控反應本可能會被推遲甚至阻止。按照聯碳的安全操作手冊,溫度達到11℃就要報警。
但為了削減成本,博帕爾工廠的安全手冊是“修訂版”的,關閉冷卻系統,報警溫度調高到20℃。
MIC的冷卻系統停止運轉一天,可以節約30到50美元。
因此工廠裡的MIC,實際溫度基本會達到15℃。要知道,它的沸點還不到40℃。
沖洗化學處理裝置的管線本應與MIC裝置隔絕。這次災難的直接原因——進水,來自12月2日晚9:30,工人向管道注水沖洗堵塞的化學處理裝置。
這個操作本身並不危險。
但為了節約成本,工廠偷工減料,在兩個化學處理裝置間裝了跨接管線,讓工人可以交替使用兩邊的裝置。
這就讓管線中的水,有了流入MIC儲罐的機會。
當天,共有約500kg水流入E610儲罐,直接誘發了這場大災難。
管線交接處應該有一塊盲板,足以隔絕水流。關鍵時刻,這塊救命的鐵板卻不見了。
本該為這個安全裝置負責的維修監督員,之前已經被裁撤了。
儀表和警報器本應提示重大危險。但廠裡的儀表年久失修,沒錢維護,甚至工人們對儀表時靈時不靈早已習慣了。
檢查是否有氣體洩漏,更多靠的是“人肉探測儀”,工人嗆鼻子、辣眼睛,這就說明有洩漏發生。
當晚的情況就是如此,工人感受到了氣體洩漏,壓力錶卻什麼反應也沒有,直到瞬間爆表……
工人人數少、安全訓練短缺,面對這種突發情況直接愣掉。
生這麼重大的事故,警報器只響了幾分鐘……
發生洩漏後,洗滌塔應該淨化通過的MIC。但是,它停擺了。
而且,即便它當時沒有發生故障,也無法淨化事故中洩漏的這麼多氣體,洩漏氣體量大約是洗滌塔處理能力的200倍。
它就不是為嚴重事故設計的,從一開始,這座洗滌塔在安全上就不達標。
自動點火裝置可將MIC在燃燒塔上燃燒殆盡,化為無毒氣體。它,也停擺了。
原因是燃燒塔之前拆除了一段4英尺長的管線,但兩個月了都沒有換上新的……
最後還有一招,使用噴水系統向煙囪口噴水,使外洩的MIC溶於水落到地面。噴了,但是,夠不著。
工廠的水管最高只能噴到15米高,而這時MIC已經距地面50米。
圖源:HinduTimes
萬事休矣。
工廠理論上裝備有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安全系統,但就沒一個管用的。
原因只有倆字:省錢。
犧牲安全來省錢。
聯碳的話也許並不全錯,這的確不是一次毫無預兆的“意外”,而是實實在在的一樁人禍。
就這樣,聯碳最終還是一口咬定:有人故意破壞。
能讓工廠整套安全系統每一個步驟都癱瘓,看來這搞破壞的員工也不是凡人啊。
3慘案發生後幾天,聯碳執行Quattroporte沃倫·安德森從美國飛到博帕爾現場視察情況,馬上被印度當局作為事故主要責任人逮捕。
但是沒幾天,他交了2500盧比(約合500美元)的保釋金後很快就被釋放回到了美國。
因為美國給了印度很大的壓力。
不少印度人更是認為,印度警方逮捕安德森本來就只是做做樣子。
安德森被逮捕後,不是送往警局、法庭或者監獄,而是被帶到工廠的會客廳,在那裡,他很悠閒地給美國駐印大使館打了電話。
隨後,美政府和使館向印方施壓,安德森從容脫身。
一回到紐約,安德森就召開新聞釋出會,宣稱自己在印度“受到了最好的禮遇和尊重,他們對我很好”。
然後他就再也沒有踏足印度。
放掉了這條大魚,事情不能就這麼完了,數萬的受害者總得給個交待啊。
這時印度政府出來拍拍胸脯說:這事我包了。
災難發生的第二年,1985年,印度通過一項名為“博帕爾法”的法律,確定印度政府為博帕爾事故惟一的代理人。
可這實在是一筆糊塗賬。
後續的受害者不斷湧現,死傷狀況每天都在變。
受害者到底有多少人,受害程度怎麼判斷?
更重要的是,怎麼知道這個“代理人”談出來的結果是否能讓受害者們接受?
不過,誰管你那些,反正都被代表了嘛!
在災難剛剛發生,印度政府還沒成為“唯一代表”時,美國和印度的律師曾代表受害者向聯碳提出850億美元的賠償和罰款要求。
但1985年,印度政府開始代表受害者之後,他們向美國聯邦法院紐約法庭提出的賠償和罰款要求,一下子縮水到了33億美元。
而且,紐約法官根本都不願意管這件事,直接一句“我這不管,回印度判去”,讓印度法院自己判。
1986年,博帕爾地區法院啟動審判程式。
聯碳公司威脅說,等所有訴訟請求人取證完,這案子要審上1500年到2000年。
這下印度政府反而著急了,審2000年,死者葬不葬,傷者治不治了?
為此,有關倖存者組織請願,要求聯碳先行支付臨時救濟金,得到法官支援。
但是聯碳不從,說沒有這種先例,並上訴至印度最高法院。
前前後後扯皮了五年,1989年,印度最高法院宣佈了由印度政府和聯碳達成的最終解決方案。
一開始33億美元的訴求第二次縮水,變成了4.7億賠償金。
而且,這大縮水的賠償,還多了幾個條件:
聯碳永遠免除所有民事責任;
取消所有對聯碳的刑事指控;
未來任何針對聯碳公司的訴訟均由印度政府應對。
也就是,4.7億美元,把自己擇了個乾淨,一勞永逸。
4.7億美元勻到所有受害者頭上,每人只有約600美元。
而且這賠償還要法院確認才能給發放,標準是中毒死了給2000美元,傷者給500美元。
即使如此,到15年後的2004年,還有約16000名受害者,沒有拿到一分錢賠償費,4.7億美元裡有3.6億還躺在印度儲備銀行睡大覺。
1989年阿拉斯加瓦爾迪茲石油漏油事件後,美孚公司為清洗每一隻被石油汙染的水獺平均要支付940美元的賠償金。
而印度博帕爾出這麼大的事,每人只有600美元,還遲遲到不了賬。
這筆賠付對受害者來說是杯水車薪,印度受害者的利益,被印度政府這個“代理人”賣了個一乾二淨。
很多受害者認為,美國公司與印度政府的協議不是協議,是恥辱。
非政府組織“國際正義運動”的代表指出,該協議暴露了印度政府“對美國和巨型跨國公司的徹底的奴性”。
印度民間的博帕爾受害者,向聯碳的索賠還在繼續。
2000年8月,紐約法官駁回訴訟請求。
原告再向聯邦第二巡回法庭上訴,該庭裁定,沃倫·安德森與聯碳應該負損害賠償責任,併發回地區法庭重審。
2003年3月,紐約法官再次駁回。
兜兜轉轉三年多,紐約地方法庭就一句“不接”,一切歸零。
美國走不通,還得回印度解決問題。
但他們發現,就在這段時間,聯碳從這個星球上消失了。
1999年8月,超級巨頭、跨國集團陶氏化學公司(Dow Chemical,以下簡稱陶氏)以93億美元收購聯碳,2001年2月正式完成合並。
2004年9月,博帕爾地區法院要求陶氏到庭聽證。
陶氏展開了自己的詭辯:
聯碳是獨立的公司,與我司無關,我們不承擔應訴與相關責任。
為了配合這個說法,他們甚至把已經下線了好幾年的聯碳官網又臨時重新上線。
這些花招的背後,陶氏在2009年的說法更加赤裸裸:
聯碳該還的早就還完了,剩下的事是印度政府的責任,與我何干!
進一步的賠償,就這樣沒了下文,看起來也不會有下文……
而對相關責任人的判決,雖然沒像聯碳當年說的那樣需要上千年,但也足足等了超過25年才迎來結果。
2010年,遲到的宣判終於到來,8名曾經聯碳的印度高管均以玩忽職守獲罪。
荒唐的是,8人中有一人已經去世,其他7人也大多是年過70垂垂老矣。
按照這項罪名,他們最多能被判處兩年監禁;而且,被告還有權繼續上訴。
當天,慘案的倖存者和家屬,以及當地的活動家早早聚集到法院周圍,舉著橫幅抗議對肇事者的懲罰太輕太晚:
“即使最後被判定有罪,2年的監禁又能代表什麼,再說他們還可以上訴。”
“只有當有罪的公司和個人得到足夠的懲罰,才能實現公平公正。”
讓他們無奈的,又何止於此呢?
事故發生後受到指控的,其實有12人,其中就包括了沃倫·安德森。
1992年,印度政府已發出通緝令,通緝安德森,但他從沒有出席過審訊;
儘管美印之間其實有引渡條款,法庭也要求印度政府向美國政府交涉引渡安德森,但,就沒有然後了……
安德森就以“逃犯”的身份,安穩活過了90歲,在2014年壽終正寢。
2002年,安德森的名字還曾出現在印度政府頒發的最高文明榮譽獎的名單上。
Keswani此前接受採訪時說的話,似乎是又一次的預言成功:
“等到這案子真正了結,法院傳喚責任人的時候,可能會發現根本無人應答,因為那時候所有相關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我敢說這些嫌疑人最後都能壽終正寢。”
尾聲1984年的博帕爾毒氣洩漏事件,被公認為“化工史上最大慘案”、“化工領域的廣島”,但是它在隨後的歲月中所受到的關注,遠遠配不上這個名號。
相比於隔三差五就被拿出來“鞭屍”的切爾諾貝利,博帕爾事件和日本福島事件一樣,已經幾乎在媒體,尤其是西方媒體的的眼睛裡被徹底遺忘了。
1989年,印度政府與聯碳的“最終協議”達成,聯碳從此再不過問博帕爾,新老闆陶氏拒絕接鍋。
博帕爾事件在此後10多年的時間裡,似乎就只是印度的“家務事”,默默消失在了世人的視野之中。
2004年,“陶氏化工”的代表突然站出來,在BBC的訪談中宣佈:
公司願意清理災難現場和賠償死傷者。
然而,緊接著,又一個“陶氏”發表宣告,稱此事子虛烏有,他們並沒有善後災難的打算。
原來,接受BBC訪談的“陶氏”,其實是由兩個年輕人Andy 和Mike 組成的惡作劇組織“The Yes Men”假扮的。
最讓人扎心的是,正是這兩個人的這次惡作劇,世界才終於想起了博帕爾,才終於了解到這場人類化工史上最大的災難,原來一直沒有完成善後。
然而,也就“熱”了這一下,很快,“博帕爾”的名字再次遠離了關注。
再一次被提起時,要到2010年對相關責任人的判決結果出來……
而關於博帕爾事件的紀錄片、電影,也基本都是在2010年後的幾年內出爐的,這,是博帕爾事件最後的熱點……
但是,在博帕爾被世界遺忘的時間裡,當年那場災難給這塊帶來的長久傷害仍在持續。
發生事故的工廠,由於1989年聯碳與印度政府達成的“免責協議”,就被聯碳和後繼的陶氏遺棄在原地。
而承諾幫助博帕爾進行重建的印度政府,現在似乎也對這個工廠甩手不管了。
從來沒人來清理工廠遺留危險化學物質。
很多廢棄的化學物品都隨隨便便扔在倉庫裡,門戶大開,任由風吹雨打。
當年數千噸殺蟲劑和廢料流入博帕爾的河流裡,因無人清理,當地的水資源至今也一直殘留著有毒物質。
2009年的環境檢測結果表明,工廠周圍依然殘留著上百噸有毒化學物質,每年隨著雨水進入地下水位線,使得博帕爾12萬人到15萬人患上肺結核和癌症等疾病。
在靠近那條被嚴重汙染的河流區域,生育缺陷發生率是全國平均水平的10倍。
當年慘案倖存者和他們的後代,每天仍在面對各種各樣的致命化學混合物,飲用附近含各種有毒物質的食水,承受企業不肯面對責任遺留下來惡果的“再傷害”。
30多年過去,不僅世界遺忘了博帕爾,連博帕爾人自己也正在遺忘,被“再傷害”的很多當地人,根本意識不到自己是這場災難的後續受害者,尤其是博帕爾的年輕人。
調查顯示,博帕爾當地30歲以下的人都不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印度其他地區知道這段歷史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哪怕,他們是受害者:
21歲的謝拉茲生下來就有嚴重的腦損傷,不能說話,生活無法自理,需要家人不間斷的照顧;
15歲的安薩里面部骨骼畸形,長期虛弱、疲勞,頻繁流鼻血,母親哈尼法不得不經常帶他去診所;
17歲的斯瓦蒂·米什拉左側身體癱瘓;
15歲的謝赫右眼失明,看起來還算健康,但是一做體力活就氣喘吁吁;
和他同歲的沙伊瑪時不時就會昏倒在地……
當他們遭遇這些人生悲劇的時候,根本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造成的,更無法把這一切與一家已經找不到的公司聯碳聯絡起來。
他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20歲出頭的阿里在電臺做DJ,他在11歲時頭一次聽說博帕爾慘案。
“只有極少數人關注這件事。它已經過去了,無法挽回了。”
“沒有人關心過去,每個人都活在當下。”
博帕爾慘案,美國的跨國資本希望它被遺忘,印度的政客希望它被遺忘,今天的博帕爾人自己也希望它被遺忘。
“皆大歡喜”,不是麼?
畢竟,印度從不寫歷史,美國影視公司也沒空幫印度“寫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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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宗事故在上個世紀90年代的《奧祕》裡好像登過,其他刊物也有,所以不能說幾乎沒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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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蘇聯的切爾諾貝利一樣都是不按安全操作規範操作,裝置為了省錢用一些有巨大隱患的裝置,最後導致了核洩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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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千萬人吾往矣,外國亡我之心不死,吾輩當突破重圍,為中華民族屹立與世界名族之巔而奮鬥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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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大災難,第一次看到。謝謝作者的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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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所謂的西方的民主和人權。所以,認知自我,認同自我,自立自強,只有讓自己強大起來,才不會受制於人,才不會被傲慢與偏見所挾持。讓西方,讓世界見證我們的強大!中國,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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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所有罪惡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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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過,但是第一次知道的如此詳細的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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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我寡聞,第一次了解此事,心情無比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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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廠的安全防護上有缺陷,這是不容置疑的!印度人自身的不嚴謹也有關係!他們做事就和玩一樣,沒有什麼認真不認真的觀念!和非洲人很像,上班拖拖拉拉,下班一閃就沒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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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我們中學時讀的一篇課文《為了六十一個階段兄弟》,再看看鄰國,所謂的南亞大國,相比之下!生於華夏,我生之幸!吾輩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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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懷著沉痛的心情把這篇文章收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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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看見過很簡單的文章,這是第一次見過如此詳盡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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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受的苦難是為來生高種姓生活積福,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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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的一篇文章,但建議不要用表情包配圖來敘述這麼一個令人沉痛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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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人都那樣說:那不是一起安全事故,那只是一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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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理永遠在大炮射程內
西方人骨子裡的那種傲慢與偏見,是不會真的在意發展中國家人民的死活的。美國的種族歧視難道消滅了嗎?答案是沒有。在這樣的思想支配下,怎能奢求西媒的公平公正。西方人認打,你拳頭硬了然後還敢於亮劍,他就服氣了。輿論也靠大炮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