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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沒有想到中東2020年第一個爆炸性訊息會來得如此之快。

1月3日當地時間清晨,伊朗革命衛隊“聖城軍”總司令卡薩姆·蘇萊曼尼在伊拉克首都巴格達機場外遇襲身亡。美國軍方在幾十分鐘後宣佈對這次襲擊負責,五角大樓同時表示,這次行動是“在特朗普總統指揮下”進行的一次旨在先發制人的軍事打擊,目的是“阻礙伊朗未來更多的攻擊行動計劃”。

蘇萊曼尼遇襲現場 / Middle East Eye

此事堪稱伊拉克戰爭結束以來中東地區發生過的最嚴重事件之一,蘇萊曼尼在伊朗以及整個中東均有極高影響力,而在伊拉克、伊朗和中東地區局勢都處於高度敏感時刻的現在,這次突然而來的刺殺行動對於未來的地區局勢走向影響至少將以十年計算。

長期衝突的突然升級

美國與伊朗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最近一輪關係持續惡化也至少可以追溯到特朗普的上臺。

2015年,奧巴馬與伊朗達成核問題協議,試圖結束數十年來和伊朗的敵對關係。但2017年特朗普上臺後,美國開始實行反伊朗政策,並於2018年宣佈單方面退出伊朗核協議。

退出協議後的美國加強了對伊朗的制裁,但伊朗並沒有因此讓步。或許是判定特朗普在選舉年不敢有大動作,伊朗通過蘇萊曼尼麾下的地區代理人武裝不斷將地區局勢推向懸崖邊緣:從襲擊波斯灣郵輪到轟炸沙特阿美煉油廠,每一次行動都令人心驚肉跳。

被空襲的沙特阿美煉油廠設施 / 網路

但最終導向刺殺行動的近期矛盾的開始,是2019年極端組織“伊斯蘭國”的覆滅。

”伊斯蘭國“一度是美國和伊朗共同的敵人,美國與伊朗及伊朗影響範圍內的什葉派武裝組織曾就此實現過短暫的軍事合作。但去年首領巴格達迪死亡後,伊斯蘭國宣告覆滅;此後美國與伊朗派系武裝的矛盾日益無法調和。

2019年最後兩個月,情況開始惡化,美國在伊拉克的軍事基地反覆遭到火箭彈等武器襲擊,襲擊者被認為是親伊朗的伊拉克什葉派武裝組織,特別是其中的“卡塔布真主黨”。

局勢在2019年12月27日發生了第一次重大升級:這一天傍晚,美軍在伊拉克基爾庫克附近的一處軍事基地遭遇31枚火箭彈襲擊,這也是兩個月以來的第十一次襲擊事件。與此前的襲擊不同的是,這次襲擊導致一位美國承包商身亡,多名美軍及伊拉克軍人受傷。

作為報復,美國兩天後空襲了敘利亞和伊拉克的五處地面設施,在伊拉克境內導致25名武裝分子身亡。

12月31日,伊拉克什葉派抗議者包圍並試圖強攻美國駐巴格達使館,這次行動在1月1日其領導者決定放棄暴力手段後宣佈終止。但美國已經就此發出了一系列警告——1月2日,也就是昨天,美國總統特朗普在推特上說,他並不想要戰爭,但“如果發展成衝突,伊朗不會堅持太久”,美國國防部長埃斯珀則警告稱,美軍認為伊朗還“可能會做”更多挑釁行為,而美方可能在判定襲擊無法避免的情況下“採取先發制人行動”。

美軍這枚“先發制人”的火箭彈最終在巴格達機場外落地,襲擊目標是一輛汽車——車內有兩位重量級人物,其一是“卡塔布真主黨”領導人、伊拉克什葉派武裝“人民動員”副司令阿布·馬赫迪·穆罕迪斯(Abu Mahdi al-Muhandis),另一個則是剛剛從黎巴嫩貝魯特飛抵巴格達的“聖城軍”總司令蘇萊曼尼。

直接或間接地,兩個人均可視為衝擊美國使館的這一批伊拉克什葉派的領導人物。

中東幕後操盤手

在此之前,蘇萊曼尼在伊朗“影子國王”式的地位引起過不少觀察者注意,自1999年接任“聖城軍”總司令職位以來的二十年中,蘇萊曼尼在這樣一個看似並不高調的職位上已經將伊朗的地區影響力推高到了一個新的水平。

“聖城軍”是伊朗革命衛隊中負責海外軍事行動的分支,蘇萊曼尼自接掌這支軍隊以來,在整個中東聯絡並扶植了幾乎所有什葉派地區勢力——這其中既包括敘利亞總統巴沙爾·阿薩德和他的敘利亞政府軍,也包括挾制著黎巴嫩內政外交的武裝組織”黎巴嫩真主黨“,還有近幾年給沙特造成不少麻煩的葉門胡塞武裝,以及這一次成為衝突主角的伊拉克什葉派勢力。

“聖城軍”的徽章——這支部隊直接聽命於伊朗最高領袖,並在多個國家和地區活躍 / Wikipedia

儘管堪稱伊朗中東地區政策的“總設計師”,但蘇萊曼尼並非傳統上隱於幕後的謀士,而是長期奔波在戰地一線的軍人——2007年,在伊拉克爆發內戰期間,蘇萊曼尼和他的聖城軍被指向什葉派武裝提供爆炸裝置,導致美軍傷亡慘重;2011年,敘利亞內戰爆發,同樣是蘇萊曼尼在第一時間對敘利亞總統阿薩德提供了支援,並在之後的幾年裡直接幫助敘利亞政府軍擊敗了境內的“伊斯蘭國”武裝。

無論如何評價這些行動的性質,不可否認的是,正是這些投入讓蘇萊曼尼在整個中東都享有極高的影響力,同樣的佈局策略也出現在本次伊拉克風波當中:過去三個月,伊拉克國內針對伊朗干涉的抗議接連不斷,將伊朗在伊拉克的經營推上風口浪尖,“把美國人趕出伊拉克”由此成為什葉派的反制手段。

2019年4月,伊拉克卡爾巴拉舉行的一次反伊朗遊行 / 網路

抗議者實現圍困美國使館後,蘇萊曼尼決定改用政治手段:下週伊拉克議會將表決一份新法案,如果通過,它將要求美國撤出全部在伊拉克的軍事部署。從集結抗議到有序撤退,這次行動向所有人證明了什葉派勢力在伊拉克的影響力,由美軍培訓完成的伊拉克精英部隊在面對湧向美國使館的抗議者時幾乎未做任何阻攔,也令外界進一步懷疑伊拉克議會的表決結果可能已無懸念。

從2011年美國宣佈伊拉克戰爭結束,到2014年再次邀請美軍進駐,再到此刻的2020年,戰後的伊拉克政府始終沒能實現真正意義上的獨立與穩定,而近在咫尺的伊朗和遠在地球另一邊的美國對巴格達的爭奪也從未停止。1月3日清晨,蘇萊曼尼在取得了敘利亞政府和黎巴嫩真主黨雙方的支援以後飛抵巴格達,原本會是對於美國的最後一擊。

但沒有人想到美國會以這樣的方式先下手為強。在那枚火箭彈發射的數小時前,美國國防部長埃斯珀曾含混地警告:“遊戲已經改變。”

新的戰爭?

然而問題在於,從戰略角度而言蘇萊曼尼在中東的佈局已經完成,眼下需要的只是繼續執行下去——對於今天的伊朗,很難想象蘇萊曼尼的死會給這件事帶來什麼改變。

3日,伊朗最高領袖哈梅內伊在宣告中說,對於蘇萊曼尼而言,這樣的結局未嘗不是得償所願——“多年來他的願望一直是成為烈士,真主最終授予了他最高榮耀。”3日的襲擊事件發生後,蘇萊曼尼與阿布·馬赫迪均已被宣佈為國家烈士。

而與評論界大多數人的判斷相一致,哈梅內伊與伊朗外交部長扎裡夫都暗示了至少一部分復仇行動將由蘇萊曼尼二十年來在中東各地培養的伊朗代理人來執行,哈梅內伊稱“抵抗之路仍將繼續”,扎裡夫則表示蘇萊曼尼的遇刺“只會強化地區對於美國的抵抗行動”。

3日下午,以色列軍方已經宣佈關閉位於戈蘭高地附近的赫蒙山滑雪區,因為擔心德黑蘭盟友哈馬斯可能將對類似目標發動襲擊。

更引人關注的問題則是伊朗是否還將採取其他正式措施進行報復——在德黑蘭高層目前“美國應為全部後果負責”的警告當中,是否也包括出手封鎖波斯灣,甚至對美正式宣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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