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黑蘭時間1月8日清晨5點44分，一架烏克蘭客機在伊朗首都德黑蘭機場外墜毀。這是一架屬於烏克蘭國際航空公司的波音737-800客機，編號PS752，墜毀時距離它從德黑蘭伊瑪目霍梅尼國際機場起飛僅過了大約兩分鐘，經過搜救，已確認機上177人全部遇難。

此前僅數小時，伊朗剛剛對位於伊拉克境內的美軍基地發動了第一波導彈襲擊，此後數小時又發動了第二波。伊朗、烏克蘭、波音、空難……在美伊局勢一觸即發的此刻，這起悲劇觸發了太多關鍵詞。

發生了什麼

根據航空技術網站FlightRadar24錄得的資料，這架波音737在當地時間5點42從德黑蘭起飛，目的地是烏克蘭首都基輔。它最後一次返回雷達資料是5點44分——在這之後，它就從雷達顯示屏上消失了。

FlightRadar24上顯示的PS572的航跡表明，飛機起飛不久就失聯了 / 網路

搜尋很快發現它在帕蘭德市附近一處田野中墜毀，這是德黑蘭規劃中的一處衛星城。根據雷達資料測算，發生事故時其高度約為2.4千米，後續流傳出來的一則現場視訊則顯示飛機曾在空中起火，隨後迅速下墜，並在畫面外發生了疑似爆炸。

搜救人員很快趕到現場，但已經無濟於事：伊朗紅新月會對媒體確認，這起事故中沒有幸存者——根據後續烏克蘭外交部給出的正式資料，機上共有168名乘客，包括82位伊朗公民和63位加拿大公民，機組人員共9人，全部來自烏克蘭。

是什麼導致了墜機？

無論是事發的伊朗國內，還是出事的波音737-800，近年都曾有過多起墜機事故記錄，但正值美伊關係劍拔弩張之際，誓言要為自己在伊拉克巴格達遭到美軍刺殺的少將蘇萊曼尼復仇的伊朗人本就是全球目光焦點。這起民航客機空難爆發在一個如此敏感的時間地點，也在第一時間引起了全球猜疑。

失事航班搜救現場 / 網路

訊息曝光僅半小時，約旦媒體Al Hadath就在推特上表示，飛機是伊朗空管局錯誤地擊落的，隨後該媒體又更新多條訊息，堅稱飛機系導彈擊落，而非技術原因墜毀。

Al Hadath的說法很快引起全球媒體注意，但伊朗航空官員與德黑蘭國際機場均強調導致飛機失事的原因是技術故障，數小時後，這種解釋又被進一步澄清為發動機故障引發的起火及墜毀。伊朗道路與城市建設部新聞中心負責人甚至反駁稱，“如果被導彈擊中，飛機會在空中爆炸，而現在並沒有發生。”

但伊朗方面沒有給出任何技術方面的證據，而對一部分人來說，這樣的解釋還遠遠不夠：首先，因發動機技術故障導致如此嚴重的災難性事故的機率並不高，甚至可以說極為罕見。其次，從目前已經公佈的資訊，包括伊朗民航局局長的說法來看，失事飛機飛行員並未報告任何異常狀況，飛機是突然間從雷達上消失的，而機組人員看起來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

被更改的宣告

烏克蘭方面的反應隨後將這種猜疑推到了頂峰。

事發約五個小時後（德黑蘭時間上午十一點），烏克蘭駐伊朗使館一度發表宣告稱“初步調查已經排除了恐怖襲擊或導彈襲擊的可能性”，並採納了“技術故障”說法，但約一個半小時以後，這則宣告又被從使館網站上刪除。

當地時間下午一點左右，烏克蘭駐伊朗使館網站更新了其新版宣告，其中刪掉了將事故原因定為技術故障、“已排除恐怖襲擊和導彈攻擊”的措辭，而改成了“關於事故原因的資訊將由委員會發布，在委員會決定公佈前的任何有關事故原因的宣告均不具有官方性質”。

烏克蘭駐伊朗使館的最新宣告 / 網頁截圖

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在其宣佈組建針對事故的調查委員會的宣告中也稱，將“處理所有可能的事件版本”。

與此同時，失事飛機所屬的烏克蘭國際航空公司（UIA）也召開了新聞釋出會，公司高管在釋出會上給出了如下資訊：失事飛機出廠僅三年半，系從波音直接購得的全新飛機，也是該公司旗下狀態最好的飛機之一，其最近一次檢修在僅僅兩天之前，也即1月6日，檢修並未發現任何技術問題。

而執飛這次航班的機組目前同樣找不出差錯：考慮到本次飛行任務的複雜性，機組經過精心挑選，所有參與人員都有豐富經驗，其中機長飛行時長超過11000小時，與此同時，全部UIA機組人員都曾在德黑蘭就執飛波音737接受過特殊培訓。

UIA副Quattroporte蘇斯諾斯基在釋出會上表示，考慮到飛機起飛僅僅兩分鐘，升空高度僅有2.4千米，機組操作發生錯誤的可能性極小，“我們無法假設存在”，而考慮到機組人員的豐富經驗，“很難說機組還有什麼可以做（而沒做的）”。

失事飛機的殘骸 / 網路

原因仍無定論

來自搜救現場的最新訊息表明，飛機上的兩個黑匣子目前均已找到，與此同時，烏克蘭國內已經為此成立的調查委員會也將全程參與後續調查。

伊朗民航局已經表示，伊朗不會將黑匣子交給波音或者其他美國廠商。

而對外界來說，依然未知的問題除了黑匣子中的內容，還包括飛機殘骸的散落面積——這或許將成為判斷飛機是否發生空中解體的關鍵。

無論如何，伊朗周邊不斷升級的地區緊張局勢正在成為全球航空業無法忽視的現實風險。墜機事故發生前後，已有包括美國和俄羅斯在內的多個國家的航空管理部門要求國內航空公司繞飛或停飛伊朗和伊拉克，而除了失事飛機所屬的烏克蘭國際航空公司之外，還有新加坡航空、馬來西亞航空、法國航空和加拿大航空在內的多家國際航空公司宣佈停飛所有兩伊或中東地區。（文/路塵 責編/朱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