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主義學說裡大致有五個流派在“娼妓”問題上表達過明確和強烈的觀點,它們分別是激進女權主義、馬克思主義女性主義、社會主義女性主義、存在主義女性主義和自由主義女性主義。
激進女權主義學者認為女性所受的壓迫主要來源於父權制度,所有女性都受到男性的壓制、剝削,這是植根於文化的,根深蒂固。父權是一種權力體系,在它的法則下,女性是邊緣化的、次要的,是第二性。它認為父權是超越歷史的現象,對女性的壓迫比任何其他的壓迫,比如法律、階級等,都要深重。在他們的觀點裡,所有女人面對的不公允與壓迫都是相同的。它的學說裡強調一種支配關係:一方對另一方的統治與壓迫從而獲得利益與好處,而這種關係基本都是男對女發生的——男性在統治地位,女性被物化(objectified),只是性玩物,男性在社會化過程中成為性慾(sexual desire)的主體,女性則被社會化成男性性慾發洩的物件。
馬克思主義女性主義把女性壓迫的根源歸結為資本主義私有制、工資制度壓迫和階級剝削,這是它區別於其他流派的重要特徵。馬克思主義者反對會帶來任何形式的奴役與壓迫的工作形式,而娼妓本身就是一種勞動,屬於工資制度的範疇,是一種與腐敗的工資制度下的勞動相同的充滿階級差別的勞動形式。馬克思認為賣淫是一個廣泛的概念,男人、女人都有可能賣淫,出賣的不只是性服務,為了財產出賣的種種服務其實都是賣淫,比如只要是因階級不同而涉及財產的婚姻都是一種賣淫的形式,因此資產階級的婚姻就是一種賣淫,所有的工資勞動都是一種形式的賣淫,因此他認為“賣淫不過是工人普遍賣淫的一個特殊表現而已”。
社會主義女性主義認為妓女是這個社會系統的受害者,同時受階級和社會性別關係兩方面的壓迫,而娼妓制度也是應該被徹底消除的,當剝削的經濟制度消失、性別不平等問題解決後,娼妓就會隨之消失。
從存在主義女性主義開始,娼妓變得不再“面目可憎”,它不僅不是壓迫,還能為女性提供一種暫時的、有收益的、即時回饋的自由與解放,因此可能是一種解放的、充能的經驗。而其中的女性也不再只是無力的、依附於男性的、被壓迫的、受害的或弱勢的形象,她們的形象變得多元、豐滿起來。
自由主義女性主義認為妓女有權出賣自己的勞動力,它就是普通的生意關係,正如一切合同工作一樣,只要工作者能自主進入或退出這個“勞動合同”,這種交換就是相互的、平等的,她面對困難和危險的能力取決於她對世界的看法和認知,正如其他一切生意事務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