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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VID疫苗科普

自從去年下半年，我國的COVID-19疫苗開始緊急接種以來，我已經被無數次問到這種疫苗的不良反應、禁忌症和注意事項，為疫苗的安全性操碎了心。

先說禁忌症。

由於缺乏官方一錘定音的說法，網上流傳著各種疫苗禁忌症版本，我在《瘋傳的這17種COVID-19疫苗禁忌症，都是錯的！》裡闢謠過了。可以這樣說：除了明確對疫苗成分有嚴重過敏，其他健康狀態都不是禁忌症。文中特別提到，服用補充甲狀腺素藥品（優甲樂等）和哺乳期，絕對不是禁忌。

那麼疫苗成分有哪些呢？滅活疫苗說明書裡明示的主要成分有兩個：滅活的COVID-19病毒顆粒，氫氧化鋁佐劑。其他輔料還有氯化鈉、磷酸二氫鈉和磷酸氫二鈉。不含抗生素和防腐劑。

誰會天生對COVID-19病毒過敏？我不知道，聞所未聞。誰會對氫氧化鋁、食鹽等分子式如此簡單的無機鹽過敏呢？陶醫生也是聞所未聞。只是知道，氫氧化鋁有可能在區域性消散不掉，變成硬結和無菌膿腫，但那不算過敏。

不含抗生素，不含抗生素，不含抗生素，所以也不要把【對青黴素過敏】【對慶大黴素過敏】【對頭孢過敏】等作為禁忌症了。

不含防腐劑，你知道防腐劑是什麼嗎？中國疫苗裡常用的防腐劑是硫柳汞。你如果從未聽說過硫柳汞，那就不要擔心。即便你聽說過，也不用擔心，這不是不含硫柳汞，也不含其他任何防腐劑嗎？

所以，【對疫苗成分有嚴重過敏】只是在醫學原理上完全正確的一句話，還缺乏案例去佐證，但作為萬金油寫在任何疫苗說明書裡是嚴謹的。美國FDA對輝瑞和Moderna的疫苗說明裡，都有一模一樣的話：

可以看到，我國的COVID-19疫苗說明書裡的禁忌條款，多了第3條（神經系統疾病）和第4條（孕婦和哺乳期婦女），可惜這兩條缺乏科學依據，美國FDA的疫苗說明就沒有這兩條。

方舟子黑中國的一切，包括中國疫苗。但它也有狗嘴裡吐象牙的時候，那就是：中國的滅活COVID-19疫苗實際非常安全，設定大量毫無科學依據的禁忌症，不良反應和注意事項，純屬自黑。

再說說不良反應。

滅活疫苗，在臨床試驗中觀察到的不良事件，要遠遠少於mRNA疫苗和病毒載體疫苗，資料為證。

上表中看得很清楚，兩個滅活疫苗不良事件報告率的單元格，只有個別是土黃色的，這意味著：只有這些不良事件的報告率高於安慰劑組，可以確認是疫苗不良反應，其他不良事件都可以不算不良反應。

然而，mRNA疫苗和病毒載體疫苗的不良事件報告率單元格，絕大多數是土黃色的，而且超過10%的情況比比皆是，最高的達到90%，這些都高於安慰劑組，都應該被確認為疫苗不良反應。

所以，我的結論就是：滅活疫苗比mRNA疫苗和病毒載體疫苗要安全得多。然而並不能說mRNA疫苗和病毒載體疫苗就不安全，只是它們的常見不良反應報告率遠遠高於滅活疫苗，但都在專家們認為的可接受範圍內，否則不會被批准用於緊急接種。

為了避免我國自黑滅活疫苗的安全性，即在說明書裡寫入大量實際並不存在的“不良反應”，我用極度反諷的手法寫了一篇文章，結果因為入戲太深而不得不公開道歉，詳見：科學闢謠：滅活COVID-19疫苗真有73種不良反應嗎？不可能。其他我就不多說了，我相信最終能看到疫苗說明書的修改。

最後來聊聊疫苗接種的注意事項。

注意事項其實是一個含糊的概念，通常是指接種前、接種時，接種後可能影響到疫苗的安全性或效果的各種健康狀態或行為。

注意事項的概念甚廣，所以很容易被塞入很多似是而非的內容。我們看看最新版北生COVID-19疫苗說明書裡怎麼寫的：

平心而論，這版說明書的注意事項條款是相對最科學的。例舉了14條注意事項，其中第6、7、10缺乏理論和證據支援，陶醫生明示反對；其他11條在理論或實踐上都說得過去，我表示支援。

然而，具體實踐過程中，說明書裡沒有提及的健康問題或行為多了去，於是出現了各種奇葩疑問。問得比較多的有：能不能和宮頸癌疫苗一起接種，如果不能，需要間隔多久？

這個問題起源於去年12月21日，中國疾控中心專家王華慶的答網友問。當時他明確表示：不建議宮頸癌疫苗和COVID-19疫苗一起接種。理由是研究太少，國家沒有給出指南。

今年1月15日，王華慶再次明示COVID-19疫苗和其他疫苗要分開接種，間隔≥2周，他說出了不建議同時接種的真正原因：為了準確區分不良反應來自哪種疫苗。

陶醫生不贊同王主任給出的理由。滅活疫苗本身已經足夠安全，但也會有些常見的不良反應，絕大多數無需醫學干預就能自愈。為了區分這種雞毛蒜皮的不良反應，故意要求疫苗分開接種，毫無必要，這就是折騰。

前面，陶醫生已經展示6種COVID-19疫苗臨床試驗的安全性資料，兩種mRNA疫苗坐實了大量常見不良反應，且報告率都不低。那麼按常理，這兩種mRNA疫苗在美國使用時，應該更有必要與其他疫苗分開接種以區分不良反應，是不是呢？

再來看美國FDA的兩種mRNA疫苗說明，在【與其他疫苗接種】的條款裡都非常客觀地指出：目前沒有本疫苗與其他疫苗一起接種的資料。關鍵是，FDA的說明以及美國的專家，都沒有明示建議同時接種或不建議同時接種。

美國人不給建議的好處是什麼呢？

那就是，實際接種過程中，可能遇到有的醫生給同時接種，有的不給同時接種，兩方面的資料都可以積累起來。當資料量足夠大時，就有證據說【COVID-19疫苗能否與XX疫苗同時接種】了。

不得不說，美國的做法科學嚴謹、具有建設性。中國的做法，堵住了實踐中尋找證據之路，中國的COVID-19疫苗恐怕將永遠無法回答【能否與XX疫苗同時接種】這個問題。

我們還要意識到一點：COVID-19疫苗目前接種的是18～59歲的成人。中國成人能接種的疫苗主要有4個：流感疫苗（≥6月齡人群），宮頸癌疫苗（9～45歲女性），帶狀皰疹疫苗（≥50歲人群），肺炎23價多糖疫苗（主要是≥60歲人群）。上述4種成人疫苗裡，接種率最高的是流感疫苗，今年接種率最高，也沒超過4%，其他3種疫苗的接種率就更低了。

所以，真實世界中，COVID-19疫苗與這些疫苗同時接種的機會很少，絕大多數情況是COVID-19疫苗單獨接種。如果真的要監測不良反應，這些單獨接種的COVID-19疫苗足夠監測了，還可以與同時接種其他疫苗後的不良反應做對照。多好的科研機會啊，竟然就被白白浪費了。

其實，前述北生COVID-19疫苗說明書的注意事項第11條款，關於與其他疫苗同時接種問題的表述，已經與美國完全一樣：

然而，王華慶專家的再次否定性表態，斷送了說明書的努力，陶醫生也只能是一聲嘆息。

其次，說明書裡沒提到，但女性網友很多問的是：來月經能不能接種COVID-19疫苗？

以前，這個問題專屬於宮頸癌疫苗，接種率最高的流感疫苗倒是從來沒有被問及此事。陶醫生能理解，從名稱上來說，宮頸癌疫苗好歹還和女性生殖系統有關，做這樣的聯想不算過分，但我的回答是：月經期完全可以接種宮頸癌疫苗。

現在，這個問題竟然能和COVID-19疫苗聯絡上了，我是百思不得其解。我只能這樣推測：中國對COVID-19疫苗的自黑已經非常嚴重，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COVID-19疫苗安全性被惦記被自黑，導致各種匪夷所思、哭笑不得的情況都要來問一句：XX能不能接種COVID-19疫苗？

月經期間當然可以接種COVID-19疫苗，誰說不可以，給個理由先。

下一個問題腦洞大開，但陶醫生至少被問及過五六次：男士備孕期間能接種COVID-19疫苗？還是和生殖有點關係，救命啊，我要抓狂了。

再說一個聽來的悲傷故事：上海某護士接種COVID-19疫苗後發現懷孕了，還是雙胞胎，但因為擔心疫苗傷害胎兒，去流產了！

陶醫生要強調一遍：

沒有現役疫苗傷害胎兒的證據，從原理上講滅活COVID-19疫苗也不會，如果接種後發現懷孕，平常心對待即可，千萬不要做傻事。

自然情況下，懷孕也有一定的流產率和胎兒健康問題機率。所以，萬一運氣不好遇到這些情況，沒必要往疫苗上胡思亂想。

全球感染了近億人，其中也有不少孕婦。最近CMI上發表了一篇病毒對孕婦與新生兒影響的綜合分析，一共綜合了24篇文章1100次懷孕的資料，結論是樂觀的：孕婦感染的臨床特徵與非孕婦感染相似，沒有嚴重的臨床表現，結局通常都很好，目前尚無病毒垂直傳播的明確證據。

DOI：10.1016/j.cmi.2020.10.007

如果活病毒感染孕婦都不太嚴重，那更沒必要擔心滅活病毒做成的疫苗了。

精彩的網友提問來了：注意事項裡寫著避免劇烈運動，那麼跑5公里可以麼？

請大家注意，陶醫生集齊三個用於公眾緊急接種的滅活疫苗，確認說明書裡沒有這個【避免劇烈運動】條款，所以這肯定是具體接種過程中自行加碼加出來的。不過這也不是空穴來風，其出處是狂犬病疫苗。

在中國藥典2015版裡，狂犬病疫苗說明書模板的【注意事項】第5條：忌飲酒、濃茶等刺激性食物及劇烈運動等。2005版和2010版藥典裡，也都有這一條。

前幾版藥典裡狂犬病疫苗的這個注意事項，缺乏科學依據，很嚇唬人。其指向並不明確，有些人理解為做這些事可能影響疫苗效果或安全性，有些人可能理解為做這些事反而導致狂犬病發作。不管何種理解，都給放心接種狂犬病疫苗添亂。

好吧，文題中那個能不能啪啪的問題，暫時還沒有網友來問我，但陶醫生願意未雨綢繆做一個解答：接種COVID-19疫苗後，吃喝拉撒睡一切照舊，包括激烈的啪啪運動。

最後有三個真正的注意事項，我倒是願意指出來。

抽菸真的可能影響到對疫苗的免疫應答，陶醫生在《接種狂犬病疫苗後，如果你還在做這件事情，那就是在作死》就已經指出這一點。要知道，狂犬病疫苗和COVID-19疫苗都是Vero細胞培養病毒做成的滅活疫苗，能影響狂犬病疫苗效果，理論上當然也可能影響COVID-19疫苗效果。

喝酒似乎有某種好處，但如果品種不對或過量，基本就是毀身體。肝是人體內分解酒精的器官，基本上喝醉一次，就是一次肝炎，去檢測肝細胞損害的轉氨酶，妥妥滴異常。喝酒也會影響免疫功能，很可能削弱疫苗效果。所以，接種COVID-19疫苗後避免喝酒也是有道理的。

http://t.cn/A65ypwrW

最後說一下肥胖，包括BMI指數30的陶醫生自己。已經有很多研究表明，流感疫苗、乙肝疫苗、破傷風疫苗和狂犬病疫苗等，在肥胖人群中的免疫效果均弱於普通人群。所以，合理推測就是胖子接種COVID-19疫苗效果越略差一點，但絕不應該拒絕胖子接種。為了疫苗效果好，為了自己健康，減肥都是應該鼓勵的。

http://t.cn/A65yOQ2N

能借助接種COVID-19疫苗，把菸酒戒了肥減了，一舉多得，善莫大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