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部電影，是因為看了肖戰的推薦短影片。肖戰說，這是一部關於“婚姻、女性”的電影，抱著好奇的心態，走進了《氣球》的世界。這部電影要表達的內容很多，也很有深度。

影片一開始，卓嘎的兒子拿著兩隻“氣球”在玩，爺爺不懂這是什麼，只覺得奇怪：氣球不應該是圓形的嗎？為什麼這兩個是長圓形。父親看到後很生氣，這是他們最後剩下的兩隻“安全套”了，現在竟然被兒子當成玩具浪費了。

卓嘎和丈夫達傑以牧羊為生，他們已經生了3個兒子了，撫養困難。那時候，正在嚴格執行計劃生育，再生卓嘎就會被罰錢。但是丈夫的慾望並不低於年輕的時候，卓嘎每天擔心受怕。最後，在一次翻雲覆雨後，卓嘎意外懷孕，她本想打掉這個孩子，但是正好這時候，公公過世了。在丈夫心裡，這個孩子就是父親的轉世，無論如何都不能傷害他。

現實的殘酷，政策的壓力，經濟的困窘，生育的痛苦，資源的匱乏，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讓卓嘎感到為難。她實在不願意生下第4個孩子，原本恩愛的夫妻也出現了一系列不可調和的矛盾。影片透過這些矛盾在表達女性“性慾”背後的禁錮與自由。

01 難以啟齒的“慾望”是對女性的禁錮，是男尊女卑的隱性表現

卓嘎來到鎮醫院，發現女醫生並不在。

男醫生：你哪裡不舒服嗎？

卓嘎：不方便跟你說，是女人的病。

男醫生：女人的病我也能看，你請說吧。

卓嘎：我還是等周措大夫吧。

男醫生：都什麼時代了，還這麼保守，真拿你們沒辦法。

寥寥數語，就將卓嘎內心的保守和難以啟齒的“性”隱秘刻畫得淋漓盡致。男醫生面對卓嘎的保守，說的是“真拿你們沒辦法”，而不是“真拿你沒辦法”，這說明，在這裡，儘管已經90年代了，女性普遍覺得“性行為”是難以啟齒的，女人的病是不能讓男醫生看的。

周措醫生回來後，輕聲問了卓嘎好幾次：“你哪裡不舒服？”，卓嘎沉默不言，直到走進一個隱秘的房子，遠離男醫生後，卓嘎羞澀地說：“我想做結紮手術。”

女醫生：為什麼突然要做結紮手術？

卓嘎：結紮了省事，不用每天提心吊膽。

女醫生：不是給你們發了安全套了嗎？那個也很省事呀。

卓嘎：都用完了，最後兩個還沒小孩偷去當氣球玩了。羞死人了。

女醫生：發了這麼多還不夠用？你家那口子是種羊嗎？

卓嘎：這兩年他差不多跟年輕時一樣，一直沒個夠，卻是像只種羊。

她們將達傑比作種羊，即使物化了男人，也是物化了自己。在某種意義上，他們的行為更多的是動物的本能，而不是教化後的人類文明。可笑的是，他們的標語上全是文明的教化，而行為上全是動物的本能，他們活在這種衝突下而不自知。

一方面，大家主張優生優育，主張計劃生育；一方面，他們又將生育能力看作女性最重要的能力。影片中有這樣一個片段：

達傑：這隻羊已經兩年沒產羔了，看來也產不出羔了。

卓嘎：這隻羊平時挺老實的。

達傑：不產羔的羊，老實有什麼用。

羊也好，人也罷，如果沒有生出孩子，即便再老實，又有什麼用？雌性就是生育的工具，生育能力是她們全部價值的體現。

正當卓嘎一家為缺少安全套，無法節制生育而發愁時，電視中傳來了一個新聞：世界上首個試管嬰兒在英國誕生，是個女孩。

在世界的另一端，正在努力研發著試管嬰兒，以彌補某些夫妻生育的缺陷。而這裡，卻在感嘆：“活得時間長了，什麼怪事都看見了，經書上說的世界末日可能真的要到了。”

爺爺立刻讓孫子關掉電視，以免孩子受到“科學”的“荼毒”。這一行為，既顯示了爺爺思想的愚昧，也阻斷了孫子對科學的嚮往。影片中屢次使用這種“以小見大” 方式，將要表達的思想暗含在一個個小小的言談舉止之中。

02 文化糟粕禁錮的不只是人的肉體，更是人的靈魂

在藏民文化中，大家非常信奉“轉世”的傳說。卓嘎的大兒子，因為背上有一顆跟奶奶一模一樣的黑痣，便被認為是奶奶的轉世，也因此得到了更多的偏愛。兩個小兒子羨慕地說：“那我是誰的轉世呢？我希望是爺爺的轉世，這樣就能得到更多照顧了。”

這顆黑痣，在外人眼裡，是幸運的眷顧；在本人眼裡，是無情的禁錮。大兒子也渴望像兩個弟弟一樣，渴望得到真正的自由，而不是誰的替代品。大兒子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將那顆黑痣摳了下來，從此，他跟兩個弟弟在陽光下自由地奔跑；終於，他做回了自己。可惜，這只是一個夢，是不可觸控的虛幻。

影片中不止一次提到“氣球”，也不止一次暗示男人如同種羊。卓嘎在找女醫生結紮時，女醫生將手術排在了一月後，還將自己僅剩的一隻安全套給了卓嘎。沒想到，這隻安全套先是被一個尼姑看見了，後又被兒子拿走了，去跟隔壁小孩換來了一隻哨子。

他們都不清楚安全套的作用，可以說是不知者不罪。小孩拿著換來的“氣球”跑回家，結果那些看懂“氣球”的人竟羞紅了臉，小孩的母親還因此跑回了孃家，不願意回來。父親也因為這件事，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此事，不惜跟達傑大打出手。

一對經常使用安全套的夫妻，眼裡卻見不得安全套。可見這種文化的糟粕對人思想的荼毒有多深。導演巧妙地將兩個男人大打出手的地點設定在給種羊洗藥浴的地方，兩個男人都掉進了藥浴池，跟一群羊混在一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與這群羊並無區別。他們雖然用著人類發明的安全套，在思想上卻排斥安全套。

當科技與思想發展不同步時，人類便會出現“撕裂”的狀態，矛盾因此產生，悲劇因此形成。

氣球，究竟是什麼？氣球，五彩斑斕，看似在空中自由自在，實則身不由己。氣球，看似美好，實則一戳就破，漂浮於世間。氣球，是“安全套”的隱喻，是“性慾”背後的禁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