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政府正推遲生效美國投資商進入中國公司的禁令。美國財政部宣佈,5月27日前,自然人、退休基金和金融公司,可向“疑似與中國軍工綜合體有關聯”的中國企業投資。特朗普最初的行政命令禁止美國向這些公司投資。
特朗普去年11月份簽署行政命令,禁止美國自然人和法人和所謂“疑似與中國軍工綜合體相關”的公司進行任何交易和投資。清單中有30多家公司,分別來自航空航天、電信和技術領域,其中包括華為和浪潮等。1月份,紐約交易所啟動清單中三家公司的退市程式,其中有中國電信、中國移動和中國聯通。
美國當選總統拜登宣誓就職後,華盛頓似乎決定對華執行更加慎重的政策。無論是提名商務部長吉娜·雷蒙多,還是白宮發言人普薩基,都僅宣佈,將與盟國進行細緻磋商,對中國公司制定共同戰略。雷蒙多隻是強調,不能允許透過薄弱的電信網路威脅美國的安全,但還是沒能具體說明,華為和其它中國公司在美國市場上的未來命運。
在政治用語層面也出現了某些鬆動。不久前,拜登簽署命令,禁止將COVID-19稱為“中國病毒”。拜登決定,不能允許在美國社會中擴大種族仇視和歧視。
拜登就職後,開始重審特朗普對華政策的所有方面。南京大學國際關係研究院院長、南海研究協同創新中心執行主任朱鋒指出,新總統的初步舉措給出的希望是,華盛頓對華政策將不再像特朗普時期那樣衝動和輕率。
他說:“新任拜登政府無疑是要對前特朗普政府的政策做一個綜合性評估,尤其是在內政問題上。眾所周知,拜登上臺後第一天就簽署了十多個行政命令,要顛覆和推翻特朗普政府原來的一些錯誤做法。那麼在處理外交關係上相對更為複雜,當前美國的重點是與盟友的合作,而對華政策由於涉及兩個大國的戰略性競爭利益,所以拜登政府並沒有很快採取行動。但是至少推遲禁令這樣一個新的做法確實顯示了拜登政府不會像特朗普政府那麼瘋狂,在對華政策上也在仔細地重新評估美國利益和雙邊關係的未來走向。我個人認為這應該是拜登上臺後,中美關係有可能發生積極性變化的一個重要訊號。”
另一方面,如果仔細閱讀美國商務部延長合作和投資中國公司的新檔案,可以發現其中有很多附帶款。首先,檔案允許向中國公司投資,但公司名稱,又與早前美國政府令中的“疑似與中國軍工綜合體關聯”公司的名稱不完全一致。與此同時,許可清單中不包含中海油、中移動、中國電信和中國聯通(香港)公司。這表明,對這些公司沒有任何鬆動跡象。也許,拜登政府認為特朗普的命令過於寬泛,是在用制裁對中國很多公司實施“地毯式轟炸”。但是,禁止與他們合作,將對美國商界帶來重大損失。
朱鋒認為,實踐證明,中美經濟對抗有損美國自身利益。“實際上在經濟、高科技和商業市場上盲目排擠中國,是完全不符合美國利益的。而且我們可以看到特朗普發動的對華貿易戰是造成了雙損的局面,中美利益都受到損失。所以最重要的不是商界的反應,而是拜登政府本身比較溫和與專業。他也需要認真考慮在中美衝突不斷上升的背景下,美國利益的實際受損情況。因此我個人認為如果最近在華為問題上美國有新的放緩行動,應該說更多的還是基於美國的利益考慮,而不是由於美國某個商業團體的遊說。”
不管怎樣,不能忽視商業遊說集團的能力。美國商界多次對限制和制裁與中國公司合作表示不滿。和世界第二大經濟體搞經濟和科技對抗,直接涉及美國勢力強大的遊說集團的利益。中國每年進口晶片高達3000億美元。不難計算,美國高科技企業沒了中國市場將失去多少利潤。僅華為公司,2018年就在美國購買了110多億美國的科技元件。
現在,拜登政府面臨的任務並非簡單。一方面,不可能把對華政策來個180度大轉彎。畢竟,華盛頓兩黨共識還在,即遏制中國的科技發展。因此,特朗普推出的大部分制裁措施,在拜登時期還將以某種方式存在。另一方面,在商界的壓力下,拜登將努力使這些制裁變成形式和修飾。其目的是,在兩國技術和政治對抗背景下,不直接觸及美國勢力強大的商界利益。在美國經濟克服新冠危機需要刺激因素的條件下,這個問題尤其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