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民間有一種古老的職業—趕屍。據當地一些老人傳講，很多年前，如果你走夜路，碰巧便會遇見在山道上搖搖晃晃行走的一隊屍體，屍體都披著寬大的黑色布衣，被一根草繩串在一起，個個面色煞白，好像石灰的顏色。有些屍體頭上還戴著高筒氈帽，額上貼著畫符的黃紙。這些屍隊都由前面一個手執鈴鐺的人帶領，屍體隨著鈴聲前進。搖鈴的人便是傳說中的趕屍匠。

趕屍匠手中的鈴鐺俗稱攝魂鈴，由於屍隊只能在夜間趕路，趕屍匠在行走時搖動鈴鐺，除了引領屍隊外，還有讓趕夜路的人聽見鈴聲趕快避開的作用。現如今的科學證明，屍體絕不可能自己行走，即使有鈴鐺和符紙也是不可能。湘西趕屍的神秘面紗還是被慢慢地揭開了。

《殭屍叔叔》圖片

“狐死正首丘”，中國人特別眷戀自己的家鄉。不管怎樣，葉落必須歸根。客死異地的遊子，本人的意願一定要入葬祖墳；孝子賢孫必得搬喪回籍。起趕屍的起源，民間相傳幾千年以前，苗族的祖先蚩尤率兵在黃河邊與敵對陣廝殺，直至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戰畢往後方撤退時，將士們把傷兵都抬走後，蚩尤對身邊的軍師說：“我們不能丟下戰死在這裡的弟兄不管，你用點法術讓這些好弟兄迴歸故里如何？”軍師說：“好吧。你我改換一下裝扮，你拿‘符節’在前面引路，我在後面督催。”於是軍師裝扮成阿普蚩尤的模樣，站在屍首中間，於一陣默唸咒語、禱告神靈後，對著那些屍體大聲呼喊：“死難之弟兄們，此處非爾等安身之所，爾今枉死實堪悲悼。故鄉父母依閭企望，嬌妻幼子盼爾回鄉。爾魄爾魂勿須彷徨。急急如律令，起！”原本躺在地上的屍體一下子全都站立起來，跟在阿普蚩尤高擎的“符節”後面規規矩矩向南走。

蚩尤逐鹿之戰

其實，趕屍是苗族蠱術的一種，是楚巫文化的一部分。蠱有黑巫術和白巫術之分，趕屍屬於白巫術。趕屍的人是一個身穿道袍的法師，無論屍體數量有多少，都由他一人趕。法師不在屍後，而在屍前帶路，不打燈籠，手中搖著一個攝魂鈴，一面走一面敲鑼，使夜行人避開，有狗的人家把狗關起來。屍體在一個以上時，即用草繩把他們聯絡起來，每隔六七尺就有一個。夜裡行走時，屍體都帶著高筒氈帽，額上壓著幾張畫著符的黃紙，垂在臉上。通常，其行走的路線都是預先精心設計和規劃好了的。相對來說，沿途少有溝坎等障礙物，比較偏僻而平坦。路上每隔一定的距離有“死屍店”，即專門供趕屍人休息的地方。因為路途遙遠，他們往往出門多則半年，少亦逾月。這種神秘莫測的“死屍客店”，一般人是不住的。它的大門一年到頭都開著，兩扇門板後面是屍體停歇之處，整齊地倚牆而立。他們必須在天亮之前抵達，夜晚悄然離去。要是遇上大雨天不好走，就在店裡停上幾天幾夜也是有的。也有白天趕屍的。下面講的就是一件白天趕屍的事例。

苗族巫術

有一個真實的故事，據說，1949年年底，四川的眉山、彭山、丹稜、青神剛剛解放。一天中午過後不久，在彭山地界的馬路上，有兩個裝扮怪異的行人，後者走路的樣子十分奇怪，胳膊、腿都不打彎，很不自然。那“人”穿著又長又大的黑袍，沒有衣袖，有些臃腫，頭上似乎有點黑而鼓，不知是衣領還是外包上去的，一頂草帽蓋著，草帽稍向後翹。上身僵直，卻一步步有節奏地往前移動。前面是一個穿短衣的人，左手腕上挽個竹籃之類的東西，手執一箇舊燈籠，彷彿有點火光在前面亮著。這短衣人走路的方式也奇特：總是斜著身子，以一個半面側對著黑袍，眼光緊盯住黑袍及其身後，時不時偏頭朝前面看看。每走不多遠，從他手裡就飄下來一張不大的紙片。出於好奇心的驅使，有人跟蹤著走了老遠一段路程。遇到上坡下坡、上橋下橋，那短衣人還對黑袍說明；轉彎倒拐，黑袍也聽著短衣人的聲音行動。

趕屍

傍晚，他們早早落了旅店。旅店行業遇到過這些客人，便懂得他們這種職業。短衣人來到櫃前，嚷道：“喜神打店！”老闆一看此人身後那被草帽遮了半截臉的黑袍，立刻帶他們到一處偏僻的房間。短衣人把黑袍引進去，安置在門角落處，把燈籠放在桌上，然後掏出錢來付與站在門外的老闆，囑他辦一頓豐盛的飲食，買點蠟燭，餘下的算是店錢，數目也相當可觀。老闆送上飯食茶水，並提來一隻尿桶，因為短衣人要守死人，不上廁所，次晨將一早離去，不再與老闆接觸。那時，有兩位解放軍戰士被派往那裡的警察分駐所。當晚一位戰士到旅店查夜，老闆據實報告了。解放軍戰士就叫老闆領去查號。

死屍客店

敲門起初不應，高聲喊了“查號開門”，只答應了一句“吆死人的”，仍不開門。於是猛敲高喊，聽得裡面應道“來了”，卻又不見動靜。如此周旋約數分鐘後，才開了門。這位戰士跨了進去，果然在門角落發現了那黑袍，揭開草帽，卻是一具屍體，短衣人報了自己的姓名以及死者的姓名，並說是從北邊來的。在電筒光下，桌上飯菜已盡，兩雙筷子還是溼漉漉的。再照各處，也未發現什麼。戰士回去琢磨了半天，覺得裡面大有文章：首先，死人決不會走路，走這麼遠更不可能！其次，兩雙剛剛用過的筷子，又作何解釋呢？難道死人還會吃飯嗎？他立即約同另一位戰士，匆匆又趕回旅店，暗中進行觀察。夜靜更深，鼾聲四起。 黎明時分，這起客人便無聲無息地開門出來。這時老闆也早已開了店門，只見短衣人在前，用極低的聲音導引著黑袍上路了。兩位戰士遠遠地尾隨在後。天大亮了，兩位戰士快步緊跟上去。

查號的戰士這下才看清了短衣人的臉，立刻警惕起來：這是一張沒有多少鬍子的青年人的臉，而昨晚電筒下分明是滿臉絡腮大胡，看上去至少五十多歲。戰士拔出手槍，喝令他們站住，在兩位戰士的押送下朝分駐所走去。到了分駐所，這“吆死人”的秘密終於徹底被揭破：屍體是真的，但人則是兩個，一個在前面打燈籠，明擺著是“吆死人”的人；一個把屍體掛在自己的身上，整個兒一起套在既長且大的黑袍裡。他挺起腰背，承擔著這份重量，而手又是垂直的，眼睛看不見，憑耳朵聽指揮以行走。說實話，這樣的勞動也算是驚人的艱苦！一天早歇早走，總得奔波 8～10 個小時吧，而且每天只吃一頓飯！提燈籠的人要輕鬆些，這種輕鬆同黑袍的艱苦相結合，一日一換，所以那位戰士看到了兩張不同的臉。這兩位是師徒關係，受過專門訓練，極有武藝；走一趟能賺一筆大錢，而徒弟也能變成師傅，可以另帶徒弟了。接受這種業務的季節有所選擇，一般宜秋冬兩季，大概是因為其他季節屍體容易發臭腐爛之故，據說開頭還伴有一些迷信的活動過程，以及水銀處理等事項。

兩位解放軍戰士瞭解到這個情況，十分驚訝他們的體力，那負重之巨、條件之差、途程之長，令人難以想象！鑑於他們也是很辛苦的勞動者，便告誡他們不要搞迷信騙人，有武藝和體力，何不改行去幹正當職業？這師徒倆連連點頭稱是。

據被抓獲的趕屍匠坦白交代的情況，令人咋舌！原來“趕屍”的全部秘密都在那隻夾層揹簍裡，表面看來是裝的紙錢和蠟燭，而夾紙底層赫然裝著屍體。確切地說，夾層揹簍裝的是死者的頭部和四肢，至於主體部分，那就不知道被埋在哪座荒冢下了！

關於古代趕屍，民間書中有多處記載，而在地區性的傳說中則更普遍。趕屍匠收徒時多選面目醜陋、目光呆滯者，以防過於受人親近的徒弟洩露機密。實際上，死屍是沒有行走能力的。沿襲通常的做法，趕屍匠讓徒弟肩負死屍行走，外用黑布遮掩，並以夜幕和神鬼傳說掩蓋真相。

現在新時代也不興“趕屍”了，怕說是迷信。那些身懷“趕屍”絕技的奇人異士，對外的口徑大同小異，統一宣稱：所謂“趕屍”，其實就是“背屍”而已。趕屍匠找人將屍體分屍，然後在殘肢上噴特製藥水，防止屍體的殘肢腐爛。一個人背上殘肢，套在既長且大的黑袍裡。另一個人扮成“趕屍術士”在前面扔黃紙，搖鈴鐺，給背屍人指引方向。兩人還故意造出恐怖氣氛，使人不敢與之接近。如果路途遙遠，夥伴的角色就一日一換。另外的說法是，趕屍，是為給屍體穿上大袖口的寬鬆衣服，用長竹竿從袖口將屍體串起來，由人前後扛起運走！屍體腳跟不著地，遠遠看去就像伸直手一跳一跳的，給人一種恐怖的感覺。或者，趕屍人有一種藥物，能把將死未死的人麻痺，好比催眠，令其只聽從於一種口令（多為鈴聲），趕送回家鄉，但均未得證實！

殭屍

許久以來，趕屍的真相被遮蔽在湘西的大山裡，事實上也已遭世人淘汰，或許歷史的洪流也會將其沖刷殆盡。湘西趕屍，也許是一種神秘的巫術，也許是愚弄人的一種迷信，也許只是為了騙取錢財的把戲，也許僅僅是一段聳人聽聞的傳奇，也許其中有我們所不瞭解和認識的現如今的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但不管如何，我們應該要有自己的判斷標準，至少要保證自己不會上當受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