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服是南韓服飾中最具特色的服裝式樣，追溯它的根源，可以知道它與中國歷史上的服裝式樣有著緊密的關係。韓服的發展和形成，既有來自古代中國的影響，也有南韓自身的獨特創造，成型於北韓王朝，並一直沿用至今。
一衣帶水：南韓傳統服飾與織物
供圖/中國絲綢博物館 南韓傳統文化大學
南韓傳統服飾的起源提到中國服飾史，必然要提到《周禮》。在《周禮》成書以前，就已經有了冕服（六冕）和翟衣（三翟），可以說冕服和翟衣是中國傳統服飾中歷史最為久遠的兩類。受中國文化的濡染，南韓歷史上也採用這兩類服飾。北韓王朝國王、王妃等王室成員最為隆重的大禮服，就是冕服和翟衣。這類禮服的復原、複製工藝繁難，充分展現了現代南韓在傳統服飾研究、復原、製作方面的高超水準。
南韓服飾最初主要是受古代中國服飾的影響。對此，史書中就有記載：“服制禮儀，生活起居，悉同中國。”唐代時，新羅（公元前57年～公元935年）與唐朝交往非常密切，服飾就與當時中國的服飾有較多的一致。韓服的個性發展開始於北韓王朝(1392～1910年)的中期。從那以後，韓服特別是女裝，逐漸向高腰發展，同中國服飾的區別逐漸增大。但官服、朝服等重要禮服，仍一直延續著較多的中國特色。北韓王朝末期，西式服裝進入南韓。到了20世紀六七十年代，由於生活和工作節奏加快，人們覺得韓服太過繁瑣，穿著不便，因而使用者大為減少。但是，韓服愛好者一直積極推廣韓服，並設計出了合乎時代、容易穿著的式樣，使韓服重新恢復了活力。
■ 宋仁宗皇后身著翟衣的畫像。北韓王朝初期並無翟衣，實際上北韓王朝於1627年才使用翟衣，其衣領部分未按照中國翟衣的交領製作，而是按照北韓王朝傳統服飾做出的直領。
北韓王朝時代的王室服飾服飾文化從來都是受多元文化影響的。南韓傳統服裝形制源於中國，自成一系，並對元朝服飾的形制有很大的影響。
王錡在《寓圃筆記》中記錄道：“發裙之制，以馬尾編成，繫於襯衣之內。體肥者一裙，瘦削者或二三，使外衣之張，儼若一傘。然系此者，唯粗俗官員、暴富子弟而已，士夫甚鄙之，近服妖也。”這種內建裙撐的大裙襬、崇尚金字塔式的“襖裙”的南韓審美一直到明朝中期，弘治（1488～1505年）以後才被取締。
南韓服裝在元朝和明初對中國宮廷較具影響。元順帝的第三任皇后是高麗人，由於高麗籍皇后的影響，元順帝的皇宮充斥著“韓流”（金字塔式的“襖裙”），元大都的上流社會都以高麗習俗為榮耀。朱元璋推翻元朝以後不過幾十年，明成祖遷都北京，也繼續從北韓選了大量宮女、侍女，北韓服飾繼續影響中國。傳世的畫作裡也能找到南韓服裝對漢服的影響痕跡。《明宣宗行樂圖》《明憲宗行樂圖》裡的明朝宮廷服裝，都洋溢著濃厚的南韓風味。
南韓服飾可根據身份、功能、性別、年齡、用途、材料進行分類，而王室服飾主要有冕服（九章冕服）、翟衣、常服（袞龍袍）、圓衫、唐衣等。
冕服
冕服是北韓王朝國王、王世子（王世弟）、王世孫穿用的最隆重的大禮服，主要由冕冠、玄衣、纁裳、白羅大帶、黃蔽膝、素紗中單、赤舃等構成。因為是在最隆重的場合穿著，所以一年之中穿用的次數有限。在明朝所定袞冕制度中，皇帝十二章，親王九章，世子七章，八旒冕。郡王五章。北韓曾獲賜五章袞衣。後建文帝賜北韓以郡王爵服親王服，遂為定製。九章冕服存世有兩件實物，並套有中單（裹衣），現在均藏於南韓國立中央博物館，南韓傳統文化大學就是根據這兩件實物做了複製品。
北韓王朝的冕服，最早是明建文年間頒賜的。建文四年（1402年），明朝第一次承認北韓國王（明太祖在位時未予承認），並頒賜冕服給北韓國王。北韓相當於郡王的爵位，按理應該賜以五章或七章服，建文皇帝認為北韓能夠“自進於禮義”，並考慮到北韓國王不仰仗中國的恩寵恐怕難以號令其臣民，所以加恩頒賜了明朝親王等級的九章冕服，“秩比親王”。《北韓太宗實錄》卷三記載了建文皇帝的敕諭，原話是這樣的：“勑北韓國王李諱：日者陪臣來朝，屢以冕服為請，事下有司，稽諸古制，以為：四夷之國，雖大曰子，且北韓本郡王爵，宜賜以五章或七章服。朕惟《春秋》之義，人能自進於中國則中國之。今北韓固遠郡也，而能自進於禮義，不得待以子男禮，且其地逖在海外，非恃中國之寵數，則無以令其臣民。茲特命賜以親王九章之服，遣使者往諭朕意。”
建文皇帝的這次冕服頒賜，奠定了明朝賞賜國王冕服的基調，那就是九章服。不過追溯源頭的話，其實明初明太祖頒賜給高麗國王的冕服就是九章服。《北韓世宗實錄》卷三十一就有載錄洪武二年（1369年）中書省奉旨賜與高麗恭愍王冠服（官員所穿服飾）的諮文，內稱“冕服，圭九寸，冕九旒，青衣纁裳九章。白紗中單、纁色蔽膝、革帶、玉佩、大帶、白襪、赤舃，朝覲及奉使之服。遠遊冠、絳紗袍，遠遊冠七樑、犀簪導絳紗袍、紅裳、白紗中單、裙襦、絳紗蔽膝、白假（緞）帶、方心曲領、紅革帶、白襪、黑舃，受陪臣朝見之服”。
到了永樂元年（1403年），明成祖又頒賜給北韓國王九章冕服一套。之前的冕服賜予，文獻中都沒有留下關於冕服本身更多具體的描繪。頒賜北韓的冕服，其各個構件的具體細節，是從永樂元年才明確的。景泰元年（1450年），明代宗頒賜時為北韓世子的文宗李珦七章冕服一套。《北韓王朝實錄》對這兩套冕服的各個構件都作了詳細開列，並被收錄於《國朝五禮儀》，成為北韓王朝的典制，影響了北韓王朝整整一代。《國朝五禮儀》所記載的其實與《北韓王朝實錄》中的記載稍有差別，這表現出北韓王朝在接受明朝冕服時有過自己的思考與改造。例如《國朝五禮序例》就規範了章紋彰施所用的技法，道是“繪，陽事也，故在衣；繡，陰功也，故在裳”，出自宋人《釋奠儀》的這句話，其實就跟明代冕服章紋彰施的技法有別。
冕服在南韓歷史上還被大韓帝國所採用。1897年，北韓國王高宗即皇帝位，改國號為大韓，以這一年為光武元年，北韓王朝由此升格為大韓帝國。高宗稱帝時所穿的冕服就是對應皇帝所用的十二章冕服。當時的冕服制度被記錄在《大韓禮典》之中，大體採用《大明會典》記載的嘉靖八年（1529年）改制後的制度，但也留下了南韓自身的印記。如復原的冕冠冕板寬23釐米、長46釐米，近於周尺“廣八寸、長尺六寸”，就是《國朝五禮序例》中的尺寸；冕板前低後高；冕服中用方心曲領；大帶（腰帶）和後綬（絲質帶子）合為一體。這些都是南韓冕服自身的特色。
翟衣
翟衣是北韓王朝後期王妃、王世子嬪、王世孫嬪最隆重的大禮服。九等翟衣存世有兩件實物，分別藏於南韓首爾歷史博物館、南韓國立古宮博物館。同時，翟衣實物還有兩件十二等翟衣，分別藏於南韓國立中央博物館和世宗大學博物館。據說，南韓傳統文化大學是根據南韓國立中央博物館所藏的一件翟衣做的複製品。
洪武二年，孝慈高皇后馬氏賜給高麗王妃的冠服中就有九等翟衣。成書於景泰二年的《高麗史》，該書卷七十二記載：“恭愍王十九年五月，太祖高皇帝、孝慈皇后賜冠服。冠，飾以七翬二鳳，花釵九樹，小花如大花之數，兩博鬢，九鈿。翟衣，青質，繡翟九等。素紗中單，黼領，羅縠為之，緣以紅色。蔽膝如裳色，以緅為領緣，繡翟二等。大帶隨衣色。革帶金鉤䚢，佩，綬，青襪，青舃。”建文制度，親王妃及以下不用翟衣，以大衫、霞帔為禮服。永樂制度襲建文制度而又有改易，但翟衣同樣只限於皇后、皇太子妃穿用。至永樂元年（1403年），頒賜北韓王妃大衫、霞帔等作為禮服，所以北韓初期王妃並無翟衣。北韓王妃的頒賜的這套大衫、霞帔，《北韓太宗實錄》同樣也有詳細的記載：“王妃冠服一部：珠翠七翟冠一頂，結子全，上帶各樣珍珠四千二百六十顆。內頭樣大珠一十四顆、大樣珠四十七顆、一樣珠三百五十顆、二樣珠八百五十八顆、三樣珠一千二百三十五顆、五樣珠四百二十顆、八樣珠七百二十顆、九樣珠六百一十六顆。金事件一副，內累絲金翟一對、金簪一對、累絲寶鈿花九個。鋪翠事件，內頂雲一座、大小云子一十一個、鬢雲二個、牧丹葉三十六葉、穰花鬢二個、翟尾七個、口圈一副、花心蒂二副、點翠撥山一座。皀皺紗冠胎一頂，大紅平羅冠罩一個，藍青熟絹冠盝一個，木紅平羅銷金夾袱一條，二硃紅漆盛冠盝匣一個。硃紅漆法服匣一座，線絛銷鑰釘鉸全，凡（礬）紅油盛法服匣一個，鎖鑰全。各色素紵絲衣服霞帔等項四件，內大紅素紵絲夾大衫一件、福青素紵絲夾圓領一件、青素紵絲綬翟雞霞帔一副、鈒花金墜頭一個。”
據現存的文獻，北韓王朝一直到天啟七年（1627年）才開始使用翟衣。當時的北韓王朝已被迫與崛起的後金結成兄弟之盟，東北陸路梗阻，海路艱難，明朝頒賜冠服給北韓的可能性已大為減弱。明清易代之後，北韓王朝也就開啟了冠服國俗化的程序。翟衣即在此背景下被北韓王朝所採用。至乾隆十六年（1751年），北韓王朝英祖大王將翟衣制度化，並載入《國朝續五禮儀補》，且一直沿用到大韓帝國時期。
翟衣在南韓歷史上還被大韓帝國所採用。現存的四件翟衣實物，大都是大韓帝國時期的遺物。這其中尤以南韓國立古宮博物館藏的最為完整。此外，南韓還存留有翟衣製作的圖樣、圖本及穿著翟衣的照片。北韓翟衣雖然有著中國宋明時期翟衣的深刻印記，但又有著明顯的不同。如與翟衣配套的禮冠採用大首，翟衣上使用圓形補子，霞帔的系法，大帶和後綬合為一體，這些都表現出南韓翟衣自身的特色。
常服
常服，是北韓國王、王世子、王世孫穿著的常禮服，主要由翼善冠、袞龍袍、革帶、靴等組成。袞龍袍實物存世較多，南韓世宗大學博物館、國立古宮博物館都藏有袞龍袍的實物。南韓傳統文化大學是根據南韓國立古宮博物館所藏英親王的雲寶紋紗紅龍袍，及其兒子李玖的桃榴紋緞紫赤龍袍做的複製品。
正統九年（1444年），因北韓對明朝虔誠，明英宗賞賜北韓世宗冠服，其中就有紵絲、紗、羅的常服三套，內即有袞龍袍。《北韓世宗實錄》真實詳細地記錄下了這次頒賜的冠服，該書卷一百三載：“常服香皂皺紗翼善冠一頂，玉帶一，袍服三襲各三件：紵絲：大紅織金袞龍暗骨朵雲袍、青暗花褡護、黑綠暗花貼裡；紗：大紅織金袞龍暗骨朵雲袍、青暗花褡護、鸚哥綠花貼裡；羅：大紅織金袞龍袍、青素褡護、柳青素貼裡，皁鹿皮靴一雙。大紅熟絹冠盝一，大紅熟絹單包袱五，硃紅漆服匣一。”明朝賜給北韓國王的常服，正好可以與明初魯荒王墓出土的衣物對應。到了英祖在位期間，又對國王、王世子的袞龍袍作了規定，並被記錄在《國朝續五禮儀補》中。
大韓帝國時期，翼善冠、袞龍袍作為常服被沿用。《大韓禮典》就記載了當時的制度，並繪有插圖。現存的袞龍袍及其相關實物，多數就屬於這一時期。同時，還有很多王室成員穿著袞龍袍的照片。
圓衫、唐衣
圓衫、唐衣都是北韓王朝自身獨有的服裝式樣，它們的出現都在北韓中期，併成為王室女眷的常禮服。圓衫、唐衣這類實物存世較多，南韓的各大博物館都有收藏。紅圓衫大體是根據南韓國立古宮博物館所藏英親王妃別紋熟庫紗敷金紅圓衫複製，圓衫是據京畿道博物館所藏安東權氏（1664～1722年）墓出土的圓衫複製，而唐衣則應該是根據南韓古宮博物館藏的英親王妃雲鳳紋織金緞唐衣複製。
圓衫、唐衣，禮書並沒有記載，所以北韓王朝的大儒認為起源、制度都不可考。又有傳說，圓衫是明昇（元末明玉珍之子）來到北韓後，由明昇的妻子傳入。
關於圓衫起源，南韓學界主要有三種觀點：由新羅時代的長衫發展而來；由中國傳入的長袖褙子發展而來；圓衫就是團衫，而團衫由明朝傳入。唐衣的起源，北韓王朝的一些學者認為乃是由褙子演變而來。
高麗、北韓王朝的兩班貴族服飾兩班是古代高麗王朝（918～1392年）和北韓王朝（1392～1910年）的世族階級。北韓王朝中期以前，指以功臣、貴戚等貴族為核心的文武官吏，16世紀下半葉以後，指以新進士人為主體的統治階級。高麗初期制定文武官人身份制度，朝儀時，文官位列東側，稱文班或東班；武官位列西側，稱武班或西班；合稱文武兩班或東西兩班，簡稱“兩班”。
兩班貴族階層的服飾別具一格，根據場合不同穿著的服飾也不相同，服飾突出了貴族階層的特點，也彰顯了服飾上深受古代中國服飾的影響。
朝祭之服
朝服、祭服，是北韓王朝文武百官最隆重的大禮服。因為受穿著的禮儀場合的限制，這類服裝穿著的次數也相對有限。
洪武二年，明太祖賜高麗群臣陪祭冠服，並奠定後世北韓朝服、祭服的基調，“比中朝臣下九等遞降二等，王國七等”。《北韓世宗實錄》卷三十一記洪武二年中書省奉旨賜與高麗群臣祭祀冠服的諮文，內稱“陪臣祭祀冠服，比中朝臣下九等，遞降二等，王國七等，通服青羅衣、白紗中單、紅羅裙、蔽膝、紅白大帶、方心曲領、革帶、綬環、白襪、黑履。冠五樑至一樑，角簪導”。永樂六年，明成祖又賞賜出使明朝的北韓王世子朝服、祭服。永樂十四年，北韓太宗設立冠服色，令文武官朝服按照《洪武禮制》“造樑冠衣裳佩綬”。到了世宗在位，其間編定的《五禮》載錄王世子、文武官的朝服和祭服制度，並配有各個配件的插圖。成宗年間，編定《經國大典》，群臣朝祭冠服用的就是《五禮》所記載的制度。
這套制度一直沿用到北韓後期乃至大韓帝國時期。北韓王朝的朝服、祭服雖然依照的是明朝制度，但後期的發展有著明顯的自身特色。光緒十四年（1888年），直講金榮善上疏，提及北韓冠服，說到當時的朝祭之服“且以章服言之，朝服，三古法服也。上衣下裳，蓋取乾坤，而今也則純朱焉。朝冠、祭冠，原來同制，而今也則分用焉。帶制，大夫士判然各異，而今也聯於後綬而無徵焉。且若曲裾一制，施於何處？後綬兩環，用於何時？甚或如白衫變為青衫，蔽膝變為蔽胸之類，失制而襲謬者，難遍以疏舉”。據此，可知北韓後期的朝祭冠服，已與明代制度有不小的差別。
團領
團領，是北韓王朝官員常服中最外面的一層衣物，又稱圓領。洪武三年（1370年），定文武官常朝視事“以烏紗帽、團領衫、束帶為公服”。洪武二十年，高麗“始革胡服，依大明制，自一品至九品皆服紗帽、團領，其品帶有差”。《高麗史》卷四十九詳細記載了高麗改從明朝制度的過程，“（偰）長壽奏：臣別無甚奏的勾當，但本國為衣冠事，兩次上表，未蒙允許，王與陪臣好生兢惶。想著臣事上位二十年了，國王朝服、祭服，陪臣祭服，都分著等第賜將去了，只有便服不曾改舊樣子。有官的雖戴笠兒，百姓都戴著了原朝時一般有纓兒的帽子。這些個心下不安穩。聖旨：這個卻也無傷。趙武靈王胡服騎射，不害其為賢君。我這裡當初也只要依原朝樣戴帽子來，後頭尋思了，我既趕出他去了，中國卻蹈襲他這些個樣子，久後秀才每文書裡不好看，以此改了。現在卻也少不得帽子，遮日頭，遮風雨便當。伯顏帖木兒王有時我曾與將朝服、祭服去。現在恁那裡既要這般，劈流撲剌做起來，自顧戴，有官的紗帽，百姓頭巾，戴起來便是，何必只管我根前說？長壽奏：臣來時，王使一個姓柳的陪臣直趕到鴨綠江，對臣說：現在請衣冠的陪臣回來了，又未明降，好生兢惶。你到朝廷苦苦的奏。若聖旨裡可憐見呵，你從京城便戴著紗帽，穿著團領回來，俺也一時都戴。臣合無從京城戴去？聖旨：你到遼陽，從那裡便戴將去。長壽服帝所賜紗帽、團領而來，國人始知冠服之制。”明太祖朱元璋的聖旨很口語化，通俗易曉。
至北韓王朝，永樂十五年（1417年），北韓太宗令見任官常著紗帽，後經禮曹與儀禮詳定所商議，“乞依華制”“常著紗帽, 以肅朝儀”。太宗令次年正月初一日推行。明制，紗帽與團領搭配穿著，可見北韓初年也採用明朝的常服。北韓世宗在位期間，亦曾大力推行團領。正統九年，“賜右議政申槪紗團領”，世宗且謂“今此衣一遵華制，卿以首相服此衣，則大小朝官孰不觀瞻則効乎？須常穿著以導之”。次年，世宗“賜六承旨鴨頭綠綿布紅紬各一匹”，命“依中朝體樣製衣以著”，又令“凡賜給團領，濟用監並以中朝體樣縫製”。
貼裡
貼裡，在北韓王朝是常服也是戎服的組成部分，一般貼裡之外還需套穿其他的衣物。貼裡為衣與折襞裳連在一起的男士袍，自王至庶人多階層人士使用。貼裡是蒙元時期才有的服裝樣式，後來被明朝、高麗沿用，並影響到北韓王朝。
深衣
深衣，是中國服飾史上十分重要的一種服裝，它最早見於《禮記》。書上說“古者深衣蓋有制度，以應規矩繩權衡”，又說“制十有二幅，以應十有二月，袂圜以應規，曲袷如矩以應方，負繩及踝以應直，下齊如權衡以應平”，說得很玄乎。所以後世的經師每每對它加以註解，因各人的理解不同，深衣的式樣也有所區別。歷史上研究深衣比較具有影響的是鄭玄、孔穎達、朱熹、吳澄、黃宗羲、江永等人。受中國儒家文化的濡染，南韓、日本也採用深衣，特別是北韓王朝時期，很多大儒也對深衣做過研究。深衣也可以說是中國服裝史上歷史最為久遠、傳播範圍最廣的服裝式樣之一。
南韓傳統織物南韓傳統織物以苧麻為代表，並被列入聯合國《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南韓傳統文化大學纖維專業師生根據苧麻傳統生產技藝織制白紵布、生紵布、絲紵交織布、麻布、安東布等傳統苧麻布，並在此基礎上織制運用多種色彩先染線呈現條紋的春布、採用經線印花織造的絣錦春布、通過緯密度變化帶來透明和不透明對比效果的線羅、用苧麻表現紋樣的花紋苧布等。
苧麻織物是南韓代表性紡織品之一。作為中韓兩國交易品的紡織品，苧麻布曾大量輸入中國。苧麻織造是南韓與周邊國家有別的、獨特的優秀紡織技藝，可以生產纖細而精巧的苧麻布。白苧麻布是夏季面料，具有清潔高貴的品質，顯示出本土的民族性。現在南韓苧麻織造技藝受生產的限制，目前只有山區還在傳承此項技藝。
大麻是在南韓使用廣泛且很受歡迎的織物品種，從古至今被用於服裝與工藝材料。近代以來，南韓各地區的大麻織物形成了不同特色的品種，如咸鏡道六鎮地區的“北布”“缽內布”，慶尚道地區的“嶺布”，安東地區的“安東布”，江原道地區的“江布”等聲名遠揚，尤其安東地區是至今仍在活態傳承紡織大麻技藝的代表性地點。但由於受化學纖維的發展衝擊，以及對傳統大麻織物需求的減少，大麻布的生產與傳承都受到了衝擊。目前，南韓大麻紡織技藝的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有1項、地方非物質文化遺產有3項，得到指定保護。
織錦是從三國時代（公元前57年～公元668年）至現在傳統纖維工藝中最具有裝飾性的特色織物，除了用於禮服之外，也多被用作佛事用紡織品。北韓王朝後期，金線織造技藝漸漸失傳，生產斷代。南韓傳統文化大學近年通過科學分析和織造技術研究復原斷絕的片金線、片銀線。金線是通過背紙上敷膠、粘金箔或銀箔、固定寬度剪裁做成。
織金緞作大紅色，地部作纏枝西番蓮紋，地部之上再用金線織出膝襴，襴內裝飾童子紋樣，童子手持花枝。此織金緞由南韓傳統文化大學據出土實物複製，其複製的依據是江陵金氏墓出土裙子。除了在江陵金氏墓曾有出土外，南陽洪氏墓出土的襴裙之上同樣裝飾有這類紋樣。江陵金氏墓出土赤古裡和襴裙的複製品，襴裙的裙襴正是蓮花蔓草童子紋樣。蓮花蔓草童子這類紋樣在明代被稱為“攀枝耍娃娃”，明末的世情小說中就有提及“白碾光絹一尺寬攀枝耍娃娃挑線拖泥裙子”。宋朝時七夕節俗普遍流行磨合羅，也就是童子扛持荷葉等的紋樣。
紗是南韓代表織物品種，種類多樣。多作為韓服春秋衣料，由賈卡織機（jacquard loom）織造的傳統紗羅衣料至今還在生產銷售。紋紗根據北韓王朝紗織物紋樣和紡織方法仿製生產，其紋樣有云紋、蓮花紋、牡丹紋、葡萄松鼠紋等。生庫紗組織為紗地平紋表現紋樣，紗組織比例比較高、呈透明的品種。熟庫紗組織為平紋地紗紋，常用晚秋韓服衣料。
韓服是從古代演變到現代的韓民族的傳統服裝，優雅且有品位，是南韓的傳統服裝，也是南韓優秀的傳統文化之一。北韓王朝的服飾與織物，與中國明朝的服飾與織物有著深厚的歷史淵源，但在各自的發展過程中又有著不同的走向。
連結：中國絲綢博物館與南韓傳統文化大學於2019年3月29日至6月9日在中國絲綢博物館合辦了“一衣帶水：南韓傳統服飾和織物展”。南韓的傳統服飾和紡織品如此集中地在中國展出應該還是第一次。展覽展出南韓傳統文化大學復原、複製的南韓服裝及紡織品等100餘件。這些展品或以出土、存世實物為依據，或以典制、照片為參考，充分展現了南韓在傳統服裝傳承、製作，傳統面料織造、應用等方面的優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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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原刊載於《文明》雜誌2019年0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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