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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上回說到麗琳老媽,相當不滿意女兒同戲子周信芳的來往,硬是生生地將愛女囚禁在家中,為她擇婿。

想想也是,一個母親,怎麼捨得將心愛的小棉襖,嫁給一個有婦之夫呢,況且還是個唱戲的?這將裘家的臉面置於何地?

快刀斬亂麻,艾麗斯毅然為麗琳選擇趙家公子。這位趙公子,英國留學生,一表人才,祖父做過前清巡撫,父親當過袁公袁世凱的財政部次長,目前家裡還開著紡織廠。

從家世背景,到公子本人,在母親大人看來,趙家都是上佳的選擇。於是,艾利斯很快就答應了婚事。

可是,作為女主本尊,麗琳可不願意嫁與趙公子,她的芳心已非周信芳莫屬。而周氏本人,還是有婦之夫,尚未離婚,但麗琳鐵了心非周帥哥不嫁。

心意已決,麗琳就著手寫信給周帥哥。當然,鴻雁傳書,還需要有可靠的信使才行。麗琳,請出她的表侄女。周帥哥的回信亮了,他讓麗琳做好準備,一起私奔。

看來,周帥哥也是有擔當的男子漢,並不是樹還未倒,獼猴先散的主兒,他也是一心一意地要跟麗琳好。

02

機會來了,一個午後,趁家人放鬆警惕之時,麗琳帶著細軟,悄悄走出家門,在說好的地點與周帥哥接頭。兩人一起直奔火車站,目的地蘇州。當然,麗琳出走之際,並未忘記帶上兩個貼身女僕。

麗琳不見了,問題很嚴重。裘府上下,如臨大敵,這讓家中老母如何面對江東父老?

哥哥裘劍飛,帶著手下四處尋找妹妹。有人稱,在火車站見到周信芳與麗琳前往蘇州。

裘劍飛直奔蘇州,定要挖地三尺,將妹妹帶回上海。可是,大小賓館都查了一遍,還是不見麗琳蹤影。而這邊,在上海,周老闆的戲,還是定期上演,與平日無異。

原來,心細的周帥哥,將麗琳安置在一家小旅館,並編了個化名。而他本人,安排好這一切,回到上海,接著演戲。

憤慨之下,裘家登報宣告,與麗琳斷絕關係。而且裘劍飛還放出話來,決不會輕饒周信芳周老闆。

無奈之下,麗琳諮詢各大律師行後,毅然發表宣告,言稱自己已是成年人,自己的所作所為,自己做主,他人不得干涉,否則法庭相見。

畢竟,麗琳是媽媽身上的一塊肉,女大不由娘,算了,由她去吧。

03

樹高千尺忘不了根,麗琳怎麼可能會忘記自己的老媽呢?當年,母親大人撫養他們兄妹三人,雖說經濟上不存在問題,但培養兒女成材,還是極費心血滴。

因此,每年大年初一,麗琳堅持回孃家拜年。但艾麗斯氣還未消,壓根不見女兒。

也是,那時周帥哥還未與原配辦妥離婚手續,裘家的女兒給人家做小,說來說去,裘母面上無光啊。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直到1929年,周帥哥與原配徹底分手後,加上裘母看到周帥哥對女兒的一片深情,於是裘母決定為女兒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

地點選在新亞飯店,也是當時上海最叫座的飯店之一。當麗琳穿著婚紗出現時,卻不見新郎的身影。原來,周帥哥像是沒事人一樣,坐在賓客中間磕瓜子……

婚後,麗琳生下了四女二子。聽聽四個千金的名字:採藻、採蘊、采芹、採茨,全都出自《詩經》,有著不同的典故。

兩個公子,長公子菊傲,二公子英華。

這一切,均出自於周帥哥的手筆。

平時話不多的周帥哥,閒暇之際,也會調侃自己的愛妻,說曾經幻想娶個外國女人,結果卻娶了半個外國女人……

04

麗琳,在成為周夫人後,立馬成了周帥哥的經紀人。周信芳負責編、導、唱三位一體,而麗琳則是所有雜務的大總管。

三年來,麗琳伴著夫君風裡來,雨裡去跑碼頭。三年,也把麗琳從一個大家閨秀,鍛造成一個強硬的女漢子。

登臺唱戲,自然不免要與三教九流打交道,麗琳總是隨身攜帶一把槍。

後來,麗琳對著小女採茨講起往事,總會忘不了這把槍的背後——

儘管我現在記不住怎麼使用這支槍,可是我覺得如果你爸爸遇到什麼危險,那些動作我都會在一瞬間記起來的,也會毫不遲疑地對準那些衝過來的人開槍。

可見,麗琳為著心愛的夫君,也是拼了,奮不顧身。

05

回到上海,在戲院演出。雖然周帥哥是名角,可拿到手的卻是包銀。按照規矩,這些錢不是整數發到角兒的手中,而要扣除一部分雜費後。剩下的款項,也要去賬房支取。

左扣右扣,入不敷出。加上週帥哥有個班底,以致於週轉不過來時,周氏就要手下人拿著戲服去當。那邊,周家老母還有好賭的習慣,十賭九輸,銀子也就嘩嘩地流走了。

由此,麗琳真是感慨,當初嫁給周帥哥時,他口袋裡盡是當票。可見,雖說周信芳是名角,但家底是空的。

從此,麗琳盡顯她的經濟頭腦。她找到戲院老闆,要求三七分賬。並宣告,以後周老闆的款項,均由我裘麗琳負責,所有支出必須經我點頭才可。

開戲院的,都是什麼人?有著複雜背景的大佬唄。大佬生氣了,後果很嚴重。想想看,到嘴的肥肉,誰願意再吐出來啊?那可都是真金白銀!

私下裡,麗琳還是對戲院老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總是,所有的委屈,麗琳都打碎牙和著血吞了。甲乙雙方,各讓一步,終於,周老闆收到了來自戲院的分紅——光亮亮的金條。

這一切,麗琳都等沉埃落定之後,才告知夫君的。她深知,要夫君唱戲簡單,讓他搞定這些俗務,簡直是要了他的命。得,專業的人幹專業的事,你就唱你的戲罷,其他的我來拍板。

後來,麗琳還為夫君租下了自家的戲院,自己負責,自負盈虧。自此,精明的麗琳為周家攢下殷實的家底,外界人稱“鐵算盤”。

06

抗戰爆發後,有著家國情懷的周信芳,帶著他的班底,演出愛國劇目《史可法》等,喚起民眾的愛國熱情,好評如潮。

由此,周信芳三個字,也進入汪偽特務機關“76號”頭目之一吳四寶的眼中。

好嘛,不是愛唱戲麼?那就來我這兒唱個堂會吧。

這在清雅高貴的周信芳看來,簡直就是汙辱。你要看戲,來戲院好了,來你家唱,算什麼?不去!

一個戲子,好大的膽子,敬酒不吃吃罰酒。於是,吳四寶藉著請周信芳吃飯的由頭,帶其到76號行刑室參觀一番。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周老闆識相點兒,別忘了你的命可捏在我的手中。

麗琳聞之,當即立斷,先將夫君藏至外國友人家中。同時,請出黃金榮的兒媳李志清當中間人,將大手筆的金銀珠寶,送給吳四寶的夫人佘愛珍。

愛珍掂量著周家送來的珠寶玉石,很是心滿意足,枕邊風一吹如此這般,吳四寶也樂得順手推舟,成全夫人。

麗琳為了夫君的安危,一切在所不惜,錢財乃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麼?

07

1949年,解放後,裘家很多親戚移居海外。但周信芳堅持,他的觀眾都在國內,他是不會離開這裡的。

麗琳闖蕩江湖多年,已形成不同凡人的洞察力。也許,在市民的穿衣戴帽之間;也許,在不知不覺變化的語言環境當中,總之,在麗琳的心底,始終響著一個聲音,一定會有一個坎要到來。

1947年,長女採藻就去了美國留學;五十年代,在麗琳所生的六個子女中,她又送走了四個,前往海外。只有長子周少麟(以前叫菊傲)因學戲,留在了國內。

履霜堅冰至,憑藉麗琳超人的洞察力,她的六個子女中的五個,均躲過了之後種種運動的疾風暴雨。

文革的到來,周家被抄,周氏夫婦也毫無意外地被隔離,遭批鬥。後來,周信芳連同長子周少麟,先後被投入監獄。

而麗琳本人,腎臟被打破,躺在床上整整三天,都透不過氣來。

送往華山醫院,因為反革命家屬,不能進病房,只能悽慘地躺在急診室的走廊中……

三天後,麗琳去了另一個世界,帶著對顛倒黑白的世界,絕望地走了。

那是1968年3月27日,她63歲。45年的相伴,終有一別。

早在1964年,麗琳曾前往海外,看望子女。如果不回來,也許她就不會遭受這一切。

心安即是家,夫君就是麗琳的生活重心,麗琳為了周帥哥,毅然回國。

1995年,麗琳與夫君的骨灰,被合葬在上海龍華烈士陵園。

對女生而言,選擇一段婚姻,就是選擇一種人生。想想麗琳這一生,因為愛情,簡單的生長,依然隨時可以為你瘋狂,成為夫君的愛妻,經紀人,更是保護神……

影片《新龍門客棧》中,有句臺詞——

戲如人生,人生如戲,只要找對了角色,何妨一直暢演下去?

願愛你所愛,無怨無悔,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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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評論
  • 3本作者大大最好的一本小說,劇情讓人拍手叫好,連看三遍也不膩
  • 兩次輟學下嫁教師,自由之花昂山素季,才不是你以為的傻白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