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爺爺昨天在滿懷不甘中閉上了雙眼,結束了他跌宕起伏又作死作活的一生!
上世紀20年代,座標魯西南農村,我的爺爺出生在一個沒落的地主家庭,太爺爺因病去世,留下三男三女六個孩子。
太奶奶是個裹小腳抽旱菸的“貴族老太太”。她好吃懶做,脾氣火爆,一邊咒罵新社會割了她的家產,一邊又心安理得享受新社會的便利。
太奶奶告訴作為老大的爺爺,一定要有出息,一定要做人上人,才能贏得以前的日子。
爺爺16歲那年,太奶奶幫她定了門親事,物件是太奶奶的遠方侄女,這也算是門當戶對。
沒多久,便將奶奶娶進了門。但是爺爺的心氣兒也不在於此,他一心想走出去,打拼出自己的天地。
在爸爸還不到一歲的時候,爺爺有了參軍的機會。他因為相貌端正,頭腦靈活,說話有條理又清晰,被分配為通訊兵。
在部隊裡,爺爺能說會道,善於察言觀色的表現自己,加上又寫的一手好字,所以深得部隊領導賞識。不到三年時間,就被提拔為班長,小排長。
爺爺在部隊裡混的風生水起,春風得意,漸漸地生出了對原生家庭及髮妻的厭惡,幾次跟太奶奶提起要休妻離婚均被拒絕。
所以爺爺乾脆鐵了心放棄,常常一年都不回家。更誇張的是還忘乎所以地隱瞞已婚事實與文藝兵談起了底下戀愛,甚至悄悄生了個男孩兒(後來才知道文藝兵是某領導的女兒)
好景不長,發現端倪的奶奶孃家人,一紙訴狀將爺爺告到了部隊,告他:拋妻棄子!
結局當然是爺爺被開除了軍籍,直接捲鋪蓋走人(領導發話:一輩子不要找那個孩子,否則有爺爺的好看!)
被髮配回村的爺爺,鬱郁不得志。覺得自己的一生被奶奶孃家所毀,因此對奶奶輕則罵一頓,重則會毒打。年幼的爸爸被視為不能離婚的障礙,遭到爺爺嫌棄。
有次爺爺喝酒後,甚至揚言要將爸爸扔到河裡去淹死,嚇得奶奶抱著爸爸三天不敢撒手,因為她覺得爺爺做的出那樣的事情!
這樣的時光過了差不多幾年,村裡政策改革,村支書採用競選制。爺爺憑著三寸不爛之舌贏下了村支書一職,彷彿命運又重新對他掙了眼。
但是爺爺作為村支書比較貪,又狡猾,總是剋扣上面給村子裡的福利。
所以村支書做了沒幾年,就被大家彈劾了下去。
失去官職的爺爺,又把作死的目光放在了談情說愛上。他一向看不上奶奶,加上奶奶體弱多病,所以更是不管不問。
自他村支書下臺之前,他與村裡寡婦的傳聞從來都沒有斷過。面對風言風語與奶奶的勸告,他從不介意依然我行我素。
沒幾年,奶奶就因為心臟不好加上生了四個孩子落下病根去世。
爺爺的風流事讓逐漸長大的孩子們無比厭惡,但是又毫無辦法。
爸爸去參了軍離開家,異地生根。
叔叔也因為上大學去了外地,只有嫁人的姑姑在家時不時照顧他,接濟他。
爺爺最愛的是姑姑家的表妹,簡直是視為掌上明珠。
但是人性是不輕易改變的,人到垂暮的年紀,仍然不改本性。
前年爺爺爆出了與自己的侄媳婦,一個四川嫁過來的嬸嬸有不太光彩的事情!
事情一出,全村就像炸了一樣,對我們家指指點點,風言風語滿天飛,甚至有人在大門口寫字,讓我爺爺滾出村子!
自以為春風得意從不吃虧的爺爺,直接爆出驚雷,居然讓侄媳婦離了婚,跟他住在了一起!
爸爸與叔叔的再三勸告是沒有用的,爺爺的一生可聽的進去別人的半個字?
後來的後來,那個侄媳婦被人翻出以前在南方做不光彩的職業,不得已才找了個打工的叔叔結了婚。
當時與爺爺在一起的原因我們不得而知,只知道不到半年,她便離家沒了蹤影。
去年開始,爺爺的身體急轉急下,一天不如一天。
但到了,他該念念不忘,自信滿滿的念著他的“琴——那個跑了的侄媳婦”會回到他身邊照顧他!
爺爺的最後幾個月是在醫院度過的,爸爸與叔叔請了護工。
最後的日子裡,他一直念著那個名字,說:喊她來,喊她來……
就這樣,閉上了不甘心的雙眼,結束了折騰又熱鬧的一生!
爺爺啊爺爺,您的故事如此跌宕起伏,如此不可言說,作為從未被您呵護過的子孫輩,讓我如何懷念您?
以什麼樣的形式?望安息!